李先生听了陈正南这话,不禁一惊,当即便揣测出陈正南的意思,便道:“当然了,如若这书院由军营出面创办,广纳军中贤能之士,
同时也容纳天下之士,学吴兵道武略,他人即便有不满和嫉妒之意,却也说不出口,自然是无妨了。”
陈正南又道:“这第一条吴决了,就剩下第二条这一件。先生如若创办的书院,第一缺少创建书院的钱财,这一块学生可以拿出足够的资费,确保书院如先生所规划所愿望建成。
书院建成之后,每年运营所需要的经费,学生看来可以分为两块,这第一,学生每年会固定资助一笔经费给书院,也可以拿出一大笔钱,
买几百亩地,靠地租支撑书院;第二呢,来书院求学的学子,每人也可以适当交一点口粮钱,书院平时的开销如若再精打细算,如此一来则书院运作的经费便不成问题。”
听了这话,李立仁等和五名前来求学之人不禁都面露惊讶之色,李立仁更是满脸疑惑。
陈正南便道:“先生。学生现在有一个小想法。只是不知道可以可否成行。学生的的意思是先生可以离开金陵前往淮上名城正阳,
在那里以淮河巡防大营的名义创办书院。正阳城地处南北交通要道,往金陵、安庆、汉阳都在官道上,船运更是极其方便。
书院建成之后,请先生邀请天下名士前往主持,为巡防大营军职人员讲授行伍经略之课,所有费用都有学生负责筹措支出,全都不劳烦先生动手操持。”
李立仁听了陈正南这话,转头看了看远处的蓝天。回过头来又看了看陈着南,不由得感叹道:“正南,你刚才这一番话可是真的。
别不是一时激动。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大事。以你淮上巡防大营的名义创办书院,这我知道你能够办成。只是,刚才所说的费用经费,可不是儿戏,
这么多的银子从你淮河巡防大营里支出,无论是兵部还是兵营,都讲不过去啊。”
陈正南道:“先生有所不知,学生的意思是这书院由淮河巡防大营出面创建,挡天下汹汹之人的口舌。至于所需要的费用,却不由淮河巡防大营里支出一两银子,全都在学生身上。”
陈正南见李立仁和其他五人均面露怀疑之色,心说,你们只知道这需要一大笔钱,却不知道,只我包里这一块金砖,便够买地建造书院等一切支出,
还可买几百亩地长期支撑书院,并且,这样的金砖我还有许多,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多少。
当下,陈正南向众人说道:“先生有所不知,学生内人在家乡的村里创办有织房,已经有一定规模,所以积累了一些家财,足可以应付刚才学生所说的这些支出,
连同书院建成之后,买地支撑书院的支出用度,都不在话下。现在只等先生首肯后,明日启程回到淮上,学生立刻便着手安排这事。”
陈正南说到这里,一同前来求学的文天佑等五人,都走过来眼睛望着李立仁。
陈正南走到他面前,满目期待之色。
李立仁也是激动不已,他打量着面前的六人,又抬头远望,前方的天无尽的蓝天,远山林木绵绵不绝。
思忖了片刻,李立仁最后终于点头:“好,正南,如果真能如你刚才所说那般?在正阳创办书院,我就去主持,必不让你们失望,
这书院如能建成?为天下有志武学之士提供一方乐土,也是老夫平生的夙愿,夫妇何求?”
陈正南喜道:“好,先生,各位师兄,既如此,我们今天就说定了,那就先请先生为这书院起一个名号。”
李立仁当即哈哈大笑,道:“那自然是叫武穆书院了。”众人听了,便觉果然叫这个名字最好,不论是意义还是名声、影响力,都是最恰当不过的。
陈正南又道:“学生刚好还可以在这里住上一晚,明天下山,就请先生今天晚上草绘一张房舍规划图,需要多大的房屋面积,
多大的土地面积,建设房屋多少间,如何布局,请先生先画一张草图交给学生,学生回去之后,就依先生的意思买地、建造房屋楼堂。”
李仁点头道:“好,这个容易。”
几个人在山上说着创建书院的话题,又逛了半个时辰,方才下山走回到熄锋山庄。
当天晚上,众人一起吃罢了饭之后,陈正南从身上取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给李先生道:“学生这是来山上求学,因不知先生喜好,
仓促之间只是空手而来。这些日子见先生在山中坐吃山空,又不时招待我和众师兄等其他各地闻名而来的学子,感觉支出费用有些捉紧。
这一点钱请先生收下,就当学生替大家交一份口粮钱吧。”
李立仁见了陈正南递过来的银票,原本很是意外,但见他态度诚恳,便颔首道:“好,正南,你我如今已是师徒,你是实诚之人,
我也就实诚收下。这感谢之话,我倒说不出口了。”
陈正南道:“该说感谢的倒是学生,谢谢先生教诲,感谢先生让学生有机会出一份绵薄之力。”
从饭堂里出来之后,到了书房里,李立人首先去了书架之上,精心找出一套《尉缭子》、一套《六韬》,递给陈正南,仔细叮咛了一番,要他回去之后抽空认真研读。
之后,李立仁便坐在书案前,拿出笔纸设计未来的武穆书院房屋规划图,直忙到半夜才将图纸画好,又一一给陈正南讲解了,才交给他。
第二天一早,陈正南陪着李先生吃过了饭,收拾好行李,李立仁带了乔松、毛文成、华山、胡俊、梅可宁,将陈正南送到熄烽山庄外边的路上,
边走边谈,又往前送了三四里路,陈正南躬身施礼,再三请李先生他们留步,自己才一个人下山去了。
陈正南回到了邺西镇上的客栈,进屋洗了脸,才坐下来泡了一碗茶,外面就有人敲门,杜秀莹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正南只觉眼前一亮,今天的杜秀莹没有穿男装,而是云鬓高绾,碧玉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一身粉色七重锦绣绫郭纱衣,
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面如凝脂,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雅到极致,和先前判若两人,风姿绰约,甚是妩媚。
陈正南竟不由得一呆,杜秀莹看他出神了,脸上不由得有娇羞之色,忙把脸扭到一边。
陈正南这才问道:“你在这镇上是不是等得急了?杜秀莹摇摇头道:“急倒是没有急,可是我却给你惹下了一桩麻烦事。”
陈正南微微有些吃惊,便问道:“你惹下了什么麻烦事?”
杜秀莹有些扭捏不安地道:“我去金陵采买了你要我置办的礼品之后,前日因为闲着无事,便出去闲逛,走到泰河边上,看见有一群人围在那里,到了近前,
才知道是一艘渔船从河里捞上来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伸手帮忙的也多,把他救活了,可是最后却没有人料理他,只将他扔在河边上。
听人说他金陵本地人,带了一捆书在这里闲逛了好久,才把书扔在岸上,投了水自杀。我看他可怜,就央求旁边种地的人用板车拉了他和他的书到客栈里,
求店里的伙计给他洗了澡,换了衣裳,烧了一碗姜汤给他喝,又给他开了一间房,收拾他住下了。现在你回来了,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去正阳,
可是我却不知道,我收留的这老头儿当如何处置。“
陈正南听完,微微一笑,道:“我当是什么麻烦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一件好事。只是你知道这老人家是干什么的吗?他为什么要投水自杀?”
杜秀云道道:”听人说他姓吴,是一位郎中,家在金陵东边的龙潭,在当地行医也很有名气。他现在不愿意多说话,我和他断断续续聊了几次,
老头儿现在仍然没有精神,只知道他老伴前几年死了,只有一个儿子,才娶了媳妇,可是他媳妇竟然勾搭了一个乡绅的儿子,
使了什么手段谋害了他儿子的性命,又盗光了家里的财产,一拍屁股走了,嫁给了那相好的。他就去官府里告状,衙门里的老爷因为收了那乡绅的黑钱,
全不讲他的理。官司没有打赢,他又告到府里去,结果知府也是那样,他那已经嫁出去的媳妇见他两次三番地告状,心中很是愤恨。
几日前黑夜里安排人放火烧了他的房子,他又去官府里告状,官府却说他没有证据,凭空污人清白,将他打了二十大板撵了出来。
从官衙里出来之后,他在家闲了几天,带了些药书出来,失魂落魄地一路往西乱走,就走到了这里。想想觉得无趣,又没有了什么指望,
就投了河想自尽,却被打鱼的人救了上来,现在被我弄到了这客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