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寒离宫准备回家,但在路上得一缇绮来报,说程萸跑北镇抚司诏狱去了。因为没有探监得令,所以只能请她去文署里等着请示周立寒。
“诏狱?她去哪儿干啥?”周立寒想了一下,哦~是去看项雯吧,“得,那刚好我也去一趟。乐大人在么?”
缇绮道:“在的,乐大人晋升锦衣卫指挥同知,目前还在镇抚使文署里整理交接的文移给您。”
“好好好,我真是感动得泪流满面。”
周立寒到北镇抚司的时候,程萸在乐台即将搬离的镇抚使文署里,连氏也在。
“嫂子!”周立寒看到这三人,眼睛一亮先走向连氏,“你和岩儿还好吗?”
连氏抬头看见她先是一怔,随即眼睛就泛红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我们能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你真是——那天宫里的事儿结束后登之回来,光是说当时的场面,我就听得难受!更何况你……”
“哎呀,能有什么挺不过去的。”周立寒笑嘻嘻的,看向一旁静静望着她的程萸,“我媳妇儿在这呢,嫂子,咱们就不说这些了,省得她担心。”
乐台也撑着桌子盯她,没好气地拍了一掌:“你也知道你叫人担心啊?那天我还只是一去到就看见那场面了,谁知道你前头还经历了什么?你要不要照镜子看看现在像怎个样儿,走在这大雪天里苍白得找不见人!”
“哎哟,瞧您这话说的,我可高兴终于白回去了。”周立寒打哈哈道:
“还没恭喜您晋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呐!而且听说上面指挥使也悬空?那您岂不是相当于锦衣卫指挥使了?哟喂,什么叫跟对人走对路?我这显然就是——”
乐台虚空踹她一脚:“你就放马屁吧你,知道我为什么升官儿吗?因为皇上要给你腾地儿!皇上没治我罪就谢天谢地了,这升官升的我坐如针毡啊!”
“哎呀,话不是这样说的。”周立寒故作高深地摇摇手指,“真想治您罪的话皇上有的是理由治,又不非得逼不得已才给你升官儿。”
乐台简直听不下去:“闭嘴吧你,你媳妇儿要探监,我现在虽然升了,但北镇抚司的事儿不能直接拿主意。你让的话你就陪去吧,别影响我媳妇儿陪我。”
周立寒忙作惶恐状拉着程萸退下:“好好好,是属下没眼力见了,属下这就滚,大人您保重,您元宵安康。嫂子,我走啦!”
“哎!有空来乐家玩儿,岩儿说好久没见着义父,义父之前教的都滚瓜烂熟了。”连氏招呼着她离开,回头又捏乐台痒肉嗔怪,“赶走干嘛?我好不容易才见到!”
乐台心虚地瞅了眼媳妇儿不还嘴。赶走干嘛?他怕自己失态啊。不过好在媳妇儿也很担心周老妹,倒不显得他太突兀了。
“你心虚个什么劲儿,这么好的下属,这么好的晚辈,你不疼惜我都疼惜。”都老夫老妻了,连氏哪看不出丈夫在想什么。
乐台打马虎眼过去,“倒也轮不到咱俩疼惜,现在那些老前辈都不用藏掖了,疼惜她的人可多。”
神仙啊!
谁知道他当年之所以选择闽地岩城左迁,就是瞅这小山旮旯沟子里太平无事。
谁知道竟然直接碰上了个女扮男装的京城小姐、被追杀的当朝皇子,还有一窝蜂三四十年前威震四方的老将领?!
周立寒带程萸来到诏狱。
“你不问我来看谁?为什么来看?”程萸忍不住先开口。
“还能有谁?为什么要问。”周立寒扬眉,“想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年轻的时候没看上过几个人渣?”
程萸:“......。”这话怎么一股子陈瑰意的味道。
按理说这些皇室宗亲犯事儿,应该关的地方是宗人府。但治宪帝让关诏狱,那就关呗。
反正里头还有韩裘父子呢,这大过年的,凑在诏狱里一块儿唠嗑也不孤单。
缇骑将二人带到项雯的牢房前。
一见到程萸,项雯的眼睛就直发光;再见到周立寒,项雯的眼睛更发光。火光。
“萸妹妹,你快离开这个欺上瞒下奸臣佞贼。”他冲到铁栏前扒拉着牢门,使劲儿往外瞪眼,“她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她是韩黎,就是十二年前那个竟敢忤逆父皇的孽女韩黎!”
周立寒把手枕在后脑勺,悠闲地瞧他,“咋的嘛?您要炫耀您当众扒我衣服的光辉事迹啊?”
程萸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应,非常淡淡的:“你想表达什么?”
项雯:“......。”
“她在骗你婚!骗你守一辈子活寡啊!”他简直要抓狂得用脑门儿磕铁栏。
程萸哦了声,“所以?然后呢?”
项雯:“..........。”
“我来看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最后来看你一眼。”程萸心无波澜地平静望着他,这个曾经以为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郎。
项雯一喜:“萸妹妹,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都怪韩黎这个抢婚骗婚的蛮夷佞贼,把我们——”
“就是来看看,我以前到底有多瞎了眼。”程萸毫无顾忌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仿佛根本不是从前那个青涩含蓄的侯府闺秀,再扭头瞅瞅周立寒。
周立寒直接把两臂抬起来,后退两步甚至还转个圈儿,让她瞅个完整。
“好吧,的确是我以前见男人太少,眼界狭隘了。”她很坦然接受地点点头承认,“自从成了亲,为了产业三天两头往外面跑,见的男人多了,果真眼界就不一样了。”
周立寒瘪了瘪嘴:“不儿,你这不是在看我吗?咋不说见了我之后呢?”
程萸斜眼呵呵一声:“你又不算男人。”
以为拦着她进宫,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当她是多愚钝的傻子,从前没察觉都算了,但自从这平叛回来,她老哥就总是一脸古怪地问她对周立寒有没有什么感情,想不想和离?
再结合之前父亲的奇异反应、民间的谣言和不让她进宫的蹊跷,还有女人生来自带的直觉....能不明白吗!
周立寒无趣地撇嘴,难得自恋一下:“我难道不比这些狗男人养眼?”
程萸:“......。”这世间怎有如此厚脸皮的女子?
项雯:“......。”俩人搁这跟他秀恩爱呢?而且还是俩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