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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大海轻拍祭苍肩头,唤醒熟睡的祭苍,递上一块硬邦邦的糌粑,低语道:“祭苍兄弟,吃点垫垫肚子,今日活儿可不少。”

祭苍揉了揉惺忪睡眼,瞧着手中的糌粑,又抬眼看向大海,不禁问道:“那你呢,海哥!”

大海爽朗一笑,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满不在乎地回道:“我没事,一顿不吃也不碍事,不差这一顿的。你瞅瞅你,瘦得像根竹竿似的,哪能跟我比,我这身子骨,壮得跟头牛似的。你可得多吃点,不然一会儿干活没力气。”

城中集市,是这南疆下城区的鲜活展台。

高阶修士盘踞城区中心,楼阁巍峨高耸,白玉为阶,雕栏精刻龙凤之姿,飞檐恰似大鹏展翅,气势恢宏磅礴。

内里摆满灵食佳肴,灵果馥郁放光,珍馐香气缭绕;珍稀灵物琳琅满目,法宝泛着冷冽寒光,丹药氤氲五彩华光,滋养着他们的皮囊与道气,举手投足皆有侍从跪地侍奉,路人见之,需伏地叩拜,噤若寒蝉。

中层管事身着锦袍,绣纹繁复华丽,腰佩美玉,温润生光,趾高气扬,凭借修士余威狐假虎威,克扣底层工钱如家常便饭,搜刮民脂民膏,用以堆砌自家奢靡生活,于权贵面前谄媚屈膝,活像摇尾乞怜之犬,转头却对底层工人横眉竖目,颐指气使,仿若恶犬狂吠。

底层工人则似蝼蚁困于泥沼,为求一餐一榻,耗尽全身气力,于温饱线苦苦挣扎,性命在权贵眼中轻贱如草芥,任意践踏。

在矿石分拣厂房,大海总抢着挑拣那堆积如山、沉重难搬的矿石,粗糙双手被矿石棱角划破,鲜血渗出,他却满不在乎,转头叮嘱祭苍:“祭苍,你留神些,别磕着碰着,这活儿我熟,我来就行。”

“海哥……”祭苍突然喊道。

“怎么了?没事吧……”大海走近了祭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几天,多谢海哥了……”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就这啊?没事的,放心吧!有你海哥一口喝的,就肯定有你一口吃的,大小伙子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日头高悬,毒热的光直直砸在工厂大院,晒得地上石子都滚烫。

祭苍与大海并肩走向石料堆,那堆石头像座小山,嶙峋怪石横七竖八,在日光下泛着冷硬光泽。

大海虎背熊腰,上身只着件破旧短衫,肌肉紧绷,古铜色皮肤满是汗珠,顺着脊梁沟往下淌,在腰间系着的粗布上洇出深色水渍。

他大手一挥,抄起把粗重铁锤,掂量几下,冲祭苍喊道:“祭苍兄弟,开工咯!”

言罢,抡圆膀子,铁锤裹挟劲风砸向巨石,“砰”一声闷响,石屑纷飞,似炸开的烟火,几小块碎石溅落在旁。

祭苍身形相较清瘦,却也结实有力,目光飘逸,跟着握紧手中锤柄,咬牙发力,每一击都倾注全身劲道,边砸边调整角度。

闲暇时,二人便在厂区角落促膝长谈。大海谈及过往,眼眸中满是哀伤。

“祭苍啊,我原本的家,在南疆偏远得不能再偏远的一个小乡村,那地方,青山绿水环绕,田园宁静得就像一幅画,乡亲们日子虽不富足,倒也过得平和自在。”

大海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哽咽,“可谁能料到,城区那些个势力,为了扩张地盘,像一群饿狼似的盯上了我们那片土地,一纸文书下来,就要强征。我爹是个倔脾气,觉着这是祖祖辈辈生活的根,不能就这么没了,带着乡亲们去理论,去抗争,可他们哪会跟咱讲道理啊……”

大海攥紧了拳头,关节泛白,眼中泪光闪烁,“那群畜生,当着大伙的面,把我爹活活打死,我娘本就身体不好,经此打击,整日以泪洗面,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还有我那妹妹,才十几岁,花一样的年纪,就被他们掳走了,这么多年过去,是死是活,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这个当哥哥的,真是没用啊……”

祭苍听着,心中满是同情与愤懑,握紧大海之手,许下承诺:“海哥!放心,咱们定能过上好日子,你妹妹也定能寻回。”

大海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眼中涌起一丝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向往,拍了拍祭苍的肩膀,带着几分孩子般的期待说道:“祭苍兄弟!你可以和我讲一讲这南疆外面的故事吗?我在这小地方困了太久,外面啥样,我都只能靠着想象,我想听一听……”

祭苍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花,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是自然,海哥,外面的世界可精彩着呢……

……

一个树枝上,凡盘腿而坐,心中暗想。

“阿瑶姑娘见识不凡,所言不虚。”

凡在心底默默念叨,目光穿透枝叶缝隙,望向远方若隐若现的村寨轮廓,“这南疆三千寨,仿若一座壁垒森严的神秘堡垒,等级森然,如同阶梯般层层划分,高阶对低阶指令严苛,权力与资源皆被把控在上层手中,规矩森严得容不得一丝僭越。”

他眉头微蹙,回想起那些令人费解的过往,“此前人类与异星人突兀现身南疆,行事鬼祟又目的明确,绝非偶然到访,这般蹊跷,背后若无内应,绝难成事,看来,南疆定有内鬼潜伏暗处,伺机而动。”

手指不自觉轻叩膝盖,他继续暗忖:“当初那场惨烈战事,魔族张牙舞爪,如汹涌恶浪扑来,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硝烟弥漫久久不散,其参与之深、攻势之猛,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可我踏入这南疆土地已有月余,日夜警醒、四处查探,却愣是没寻到魔族半分踪迹,仿若他们被南疆这方天地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着实诡异非常。”

谈及南疆权力核心,凡神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南疆之巅,大祭司手握乾坤,主宰诸事,是实打实的掌权者。忆起往昔,母亲曾距离那至高之位仅一步之遥,却遗憾继承失败,致使如今在位的,仍是前任大祭司。而在其下,长老会犹如一张盘根错节的暗网,诸多势力蛰伏其中,各怀心思、明争暗斗。倘若大祭司能经得住审视,毫无瓜葛,那可疑之处,十有八九便在长老会中。”

念及此处,凡目光冷厉如刀,脑海中勾勒出那隐藏暗处的“内鬼”模样,“这潜藏的鬼魅,绝非泛泛之辈。首要便是实力超凡,能在强者如云的南疆站稳脚跟、呼风唤雨,凭自身强横力量压制异声、巧设迷局;再者,想必人数众多、相互勾结,孤狼难成气候,唯有群狼环伺,方能于无声处操控大局、颠倒黑白;最为棘手的,是其权势滔天,在南疆政务、军务乃至民生种种事务里,皆能肆意插手、只手遮天,将各方拿捏于指尖,让真相与正义蒙尘。”

深吸一口气,凡攥紧双拳,关节泛白,“既已识破这重重迷雾,看清毒瘤所在,要想将其连根拔除、还南疆太平,当下只剩一条险路可走——以身入局!我需隐去锋芒、瞒天过海,寻机潜入长老会这龙潭虎穴,和他们玩刀光剑影、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