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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与白蕊姬走出仿佛被狂风暴雨席卷的翠云馆,从侧门出去,各自回宫,对外都说自己去散了散心。

虽然舒痕胶的事情没让意欢知晓,但自那一日后,意欢便莫名其妙地添了一症,时而抽搐昏厥,昏过去后便是呓语不断,片刻后醒来,又头晕头痛,不知前事,如鬼神兆。

好在那呓语多是些对皇帝的倾慕之词,或是对江南的喜爱,也不怕人听去。但如此折腾,便是胎气不固,腰酸腹痛,甚至见红。

几名太医提心吊胆,只得烧艾保胎,又开了安神的甘麦大枣汤与补身的八珍汤,以防母体不安,胎萎不长。太医一面用尽浑身解数,一面委婉禀报帝后,舒嫔本就体弱,加之初孕受惊昏厥,孕中心绪不佳,又少与人来往,以致于难以排遣,忧思不断,如今这症候虽不是致命的子痫,但损耗母体,更影响皇嗣。这一胎,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容音便问是否可以提前让舒嫔的家眷进宫,至少还能让她心中有些安慰。

皇帝想了想,道:“皇后啊,意欢和她的姐姐们合不来,你没见傅恒媳妇这几年入宫拜见,都极少往储秀宫去?这家眷就是进宫,只怕不是让舒嫔得到安慰,而是更添烦恼。她的额娘也年老体弱,要入宫陪产是不能了。再说宫中规矩,嫔妃有孕满八月才许家眷入宫陪产,可舒嫔这胎能不能保到八月都未可知。朕虽宠爱舒嫔,也不好为了她破这个例。”

容音只得尽量前去储秀宫陪伴,又传萨满太太安排做法事为纯妃与舒嫔祈福。

可法事做到一半,西侧的一排香烛齐齐折断,大为不详。

萨满太太大惊失色,禀报道:“储秀宫是西六宫之一,这西边香烛断折,便是储秀宫有些不好。此兆只怕与大贝勒当年的祸事相似,这,奴才无能,不能平息这样的灾祸!”

三人心知不妙,也只好先嘱咐萨满太太不可透露出去。

元一分析道:“气运之子多年来气运不增,如今更是减弱,现在有一个气运流向祂的机会,祂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天道下的非人之物,看重繁殖,所以一旦怀孕,气运会转移到胎儿身上,这也是永琪在这个医疗并不发达的世界里作为七个月早产的先天性贫血患儿依然能存活至今的原因之一。而意欢的气运流失,就是胎儿的气运流失。”

容音问道:“还有办法挽救吗?”

元一道:“没有本体,就不会有影子。从影子同意了皇帝对气运之子负面评价的那一刻起,甚至更早,从影子对皇帝的幻想爱恋破灭开始,影子和气运之子的联系减弱,她本身的气运就难以维系了,这些气运,就会流向气运之子。那些抽搐、昏厥、呓语的症状,其实是影子本身通过强调自身设定的方式自救,但反而更加损耗肉体,形成恶性循环。我可以给你们一些符咒,但是,对意欢这种程度的非人之物来说,恐怕效果有限。”

璎珞想恐怕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便问:“我记得延禧世界里,舒妃纳兰淳雪的十阿哥,是三岁时因病夭折。气运之子,是吸收了三年的气运吗?”

元一道:“主世界的乾隆十阿哥也是三岁早夭,理论上来说,是的。不过原本的乾隆十三年前后,就是关键的转折点,气运变化会特别巨大。”

三人陷入沉默。

半个月后,意欢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御花园中,面前只有皇帝,可皇帝却是一个画着明黄龙袍的纸人,好似办丧事时用的纸扎。

耳边传来沙哑低沉又暗含得意的声音:“如上弦月般的美貌,饱读诗书的才情,江南出身的精致高雅,清冷的性格,这样的人,也倾慕佩服我,能入这样的人眼中,被这样的人爱慕的皇帝,自然是好的,有才情的。可皇帝却对她也非真心,而是对我一心一意。”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她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却无孔不入,也越发怨愤。

“你说这孩子是你与皇帝的见证,凭你一个陪衬也配!”

接着,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形态诡异的椭圆虫子划着附肢,从半空中朝自己游了过来。

接着她便感到腹部一阵剧痛。

她害怕这虫子对腹中孩儿不利,急急地伸出手想把它扒拉出来。

却是在伸出双手的瞬间呆住了。

她的手,并不是平常时白皙修长,而是一片漆黑,薄薄一片,仿佛影子一般。

她低头一看,腹部也是一片漆黑,一道符咒的金光只闪了一瞬就隐入黑暗。

但这一片漆黑中,又能依稀看出一坨污泥一般的东西快速膨胀,泛着油亮亮的光泽。

那东西每膨胀一分,意欢就感到腹部剧痛增加一分。

那东西膨胀到了极处,忽然噗嗤一声裂开,血污汩汩流出,满地猩红。

意欢猛地睁开眼,后背黏腻腻地出了一声冷汗。

原来只是个噩梦,可是,为什么梦醒了,肚子还是这么疼?

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守夜的荷惜打着盹,听见呻吟声,猛然惊醒。

她急急拉开床帐,见到意欢情形,拉开锦被,又吓得后退两步,转身出去,急急呼救:“快去传太医和接生姥姥!”

意欢小产,落下一个成形男胎的消息传入养心殿,皇帝的反应却很平静。

他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后,叹了口气:“舒嫔本就孱弱,几名太医都说这一胎只能听天由命,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福薄。皇后无须自责,你有空啊,多替朕去看看舒嫔。”

储秀宫中,意欢哭得晕过去几次,此时只是木木呆呆地瘫在床上,面白如纸。

几位太医在偏殿商议着拟方子。

他们心中早有评估,这胎多半不保,如今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且皇帝并无问罪之意,他们也就放下心来处理善后事宜。

这时外间传来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迎了出去,跪下行礼。

容音进内殿安慰,璎珞进偏殿询问太医意欢的情况。

赵太医道:“璎珞姑娘,舒嫔娘娘怀胎五月小产,且胎儿下来,却还有残余的胎衣等留在胞宫内,以致于出血不尽,还是让接生姥姥按摩腹部,才落下大部分,更兼伤怀过度,实在是损害了身子。

为今之计,先让舒嫔娘娘服用汤药,让那一小部分残余排出体外,再服补气益血和安神的汤药,设法让舒嫔娘娘镇静安睡,否则一直这么哀痛下去,更会加重亏虚,只是医得了病,医不了心,用药只有一时之效,倘若舒嫔娘娘自己不愿走出来,微臣等也束手无策。”

璎珞问:“那按摩腹部的是哪位接生姥姥?”

赵太医道:“是田姥姥。”

璎珞去了,不多时,又出来,将众太医嬷嬷召集起来,宣布道:“皇后娘娘懿旨,舒嫔娘娘小产,情况危急,太医和田姥姥临机处置得宜,每人赏银五十两。”

众人跪下谢恩,起身时,就听见斜刺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皇后娘娘素来俭省,意欢这回小产,更应当将赏赐减半,为去了的小阿哥积福。”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如懿一身紫红色方胜纹镶边旗装,蝎蝎螯螯走来。头发不知为何比之前稀疏不少,可以看见头顶微秃,几乎挽不起来,脸上也有些肿,手背还有一道鞭痕。

她身旁的海兰就更凄惨了,脸上一道突兀鞭痕一直延伸到脖颈处,提着食盒的双手都有深深的血痕。

璎珞对如懿到哪儿都不通报还没人拦得住已经习惯,喝道:“娴答应不经通报就往里闯,还如此犯上僭越,要替皇后娘娘行权了吗?实在不敬皇后娘娘!还不把娴答应请出去!”

众人皆知璎珞此时就代表着皇后,几名太监即刻领命,就要上前把如懿和海兰拖走。

如懿梗着脖子,一把夺过海兰手中食盒,几步上前,双手抬起食盒,翻起眼睛盯着璎珞道:“这是御膳房刚拿出来的红参汤滚的野鸡崽子,意欢现下身子虚弱,得用一些,璎珞姑娘替我转交吧。”

江与彬立刻道:“娴答应就算治微臣失礼之罪,微臣也要直谏,这汤实在不妥!这红参与鸡肉虽然温补,但舒嫔娘娘方失了子嗣,哀伤抱病,这鸡崽子呈上去,是戳舒嫔娘娘的心啊!”

田姥姥眼见五十两赏银差点减半,也怒从心头起,道:“太医说得对!什么鸡崽子、羊羔,那都是有些年纪不怕损了福德的人才用的,舒嫔娘娘年轻,进了这个,还谈什么为去了的小阿哥积福!”

如懿却恍若未闻,只是直直盯着璎珞。

璎珞微微一笑,道:“是啊,娴答应到底是关心,还是诛心呢?是积福德还是损阴鸷呢?这阴鸷不修啊,可是要遭雷劈的,天雷降世,严惩——”

她话未说完,如懿便将食盒一丢,一溜烟走了。

食盒打翻,汤汤水水洒了一地,几只没有头的鸡仔蜷缩着翅膀滚落。

璎珞感到有点浪费,但也只好叫人来清扫。

这一场小风波并没有激起多大波澜,甚至没传到意欢耳中。

容音坐在床边,正安慰着意欢,只是意欢似乎什么也听不进去,哀哀泣道:“本以为与皇上有了这个孩子,便能回报这一世的恩情,没想到盼来盼去成了一场空……”(台词引用自原剧)

容音也无法,只得嘱咐荷惜好好照顾她,便离开了。

到了喝药的时辰,荷惜将一碗汤药递到意欢面前,原本已经因力竭而麻木的意欢忽然又坐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神色。

她的神色震动,声音颤抖,犹疑道:“这,这是什么药?”

荷惜道:“这是让您排出残余的药。”

意欢抓紧被子,哀声问道:“那,那就是堕胎之物了?这种药,既然能堕胎,也能让人避孕,是吗?”

荷惜有些莫名其妙,又见她神色凄楚,也有些畏惧,便道:“您先喝了吧。”

意欢忽然厉声道:“本宫不喝!让拟这方子的太医进来!”

荷惜无法,只得去请赵太医。

赵太医进来,意欢竭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问道:“本宫闻到那汤药中有一股异香,这药里都有什么?”

赵太医不知她为何如此问,还是回道:“这汤药中的君药是红花、麝香、当归,都是好药,是对舒嫔娘娘的身子有益的。”

即使尽力压制,意欢仍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此物既是打下残余的药,若是孕妇喝了,便是有堕胎之效吧?那么没有怀孕的女子喝了,又会如何?”

赵太医道:“这麝香、红花都是阻人胎气之物,孕妇服下,便会堕胎,未孕之人服下,自然是难以有孕了。不过舒嫔娘娘不必担忧,这药只需喝上两副便能助舒嫔娘娘排出残余,对身子影响不大,微臣之后会再为您开补身益气的药,您好好调养,日后还是有机会遇喜的。”

意欢又问:“那这药,对肾气有影响吗?”

赵太医只当她从前肾气不足,所以小心些,回道:“这药方中若是另加几味清热利水的药,固然更有排瘀化毒之效,但也有使肾气衰弱的风险,舒嫔娘娘既然从前有肾气不足之象,便是后来已经调养好,微臣也不敢如此用药,请舒嫔娘娘放心。”

意欢陡然掀开被子,下了床就往外冲。

荷惜大急,忙道:“主儿,您现在不能下床啊!”一面追了出去。

养心殿中,皇帝正在画画,陈婉茵在一旁磨墨。

皇帝画了几笔,总不满意,丢了画笔,烦闷地瘫在椅上。

陈婉茵意识到皇帝心绪不佳,有些不安。

皇帝默默一阵,见她磨墨动作慢下来,忽然扯起一个微笑:“婉嫔的话也太少了。你啊,和你叔叔真是两样。”

陈婉茵道:“皇上是不是为了舒嫔妹妹小产的事情,心情不好?臣妾笨嘴拙舌的,怕说错了话,又让皇上添了伤心。”

皇帝语带讽刺:“心情不好?舒嫔自己孕中忧思,至于患病,太医早就说这一胎可能不保,朕既无期望,何来失望?再说朕的贵子虽然出嗣了,可是朕有长子,有两个嫡子,还有那么多阿哥公主,朕,有什么可伤心的?”

陈婉茵小心翼翼道:“皇上有许多孩子,可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您又宠爱舒嫔妹妹,对她的孩子,也是看重的吧。”

皇帝嘲弄地笑笑,顾左右而言他:“鄂乐舜因受盐商贿赂而获罪,鄂常在没说什么吧?”

陈婉茵摇摇头道:“鄂常在不知道此事。”

皇帝道:“朕本想着,鄂乐舜是鄂常在的义父,他获罪,鄂常在该降位为答应。只是后来想想,鄂常在与鄂乐舜,只是在朕的安排下有个父女名头,并无真正的亲缘,所以朕便作罢了。”

陈婉茵道:“这是皇上的仁心。”

正说话间,外间突然响起一阵喧闹,接着是进忠的声音:“舒嫔娘娘,舒嫔娘娘,您不能就这么进去,您请回去歇着吧,舒嫔娘娘——”

意欢只穿着寝衣,趿着一双软底便鞋,披头散发直入养心殿。荷惜在后面追着进来,一进殿就跪下了。

如此仪容不整,实在有些不敬,但意欢形容憔悴,泪眼迷蒙,又多了一丝可怜,叫人不忍苛责。

皇帝叹了口气,站起身,朝意欢走去:“舒嫔方小产,正是该好好歇着的时候,怎么就过来了?再说这会儿虽然已经热了,但你身子弱,如此衣衫单薄,也不怕着了凉?”

意欢跪下,面容哀戚:“皇上,臣妾有话要问您。”

皇帝沉吟了一瞬,对婉嫔、进保、荷惜道:“你们先下去吧。”

婉嫔犹豫了一瞬,脱下身上的秋香色绣花蝶对襟坎肩,披在意欢身上,才行礼退了出去。

养心殿中,只剩下意欢与皇帝。

意欢木然开口:“皇上这样待臣妾好,是真心的吗?”

皇帝心中升起不祥预感,强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意欢道:“皇上当年让齐太医开给臣妾的坐胎药,究竟是什么?”

皇帝心一沉,强笑道:“太医院开的,当然是坐胎药啊!”说着便要扶起意欢。

意欢挣脱开皇帝,提高声音道:“那为什么那坐胎药的味道和打下残余的堕胎药,味道那么相似!那所谓坐胎药中有麝香,红花,都是使女子不孕的药物,是吗?那药再要增效,便要加入利水药材,而那些药材会弱人肾气,是吗?”

皇帝面沉似水,转过身背对着意欢:“舒嫔啊,齐汝早就死了,有些事情不该寻根究底,否则只是徒增痛苦。”

意欢凄然一笑:“原来皇上也怕臣妾追根究底!那就容许臣妾再追根究底一回吧!皇上这些年来对着臣妾虚情假意,又屡屡不让臣妾有孕,难道就因为臣妾是太后所荐的缘故吗?”(台词引用自原剧)

眼看皇帝没有回答,似是默认,意欢闭了闭眼,道:“是,臣妾得以陪伴在皇上身侧,臣妾真心感激太后,但这绝不代表臣妾会受太后所指,这么多年来,臣妾对皇上的一片真心,难道皇上真的不知吗?”(台词引用自原剧)

皇帝冷笑一声,回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意欢:“真心?你待朕真就那么真心吗?如果你待朕真心,你怎会明明知道有些人,谋算朕的后宫,甚至谋害朕的子嗣,伤透了朕的心,你还能若无其事地与之相交?如果你待朕真心,怎会以妃妾之身对朕的发妻屡屡不逊,让朕的后宫失了尊卑体面?如果你待朕真心,你怎会只会做那些于朕恢复无益的劳什子,真见到朕病容憔悴,便被吓着?”

意欢一下子呆住了。

皇帝忽然捂住头,跌坐在椅上,他下意识地想扶住桌子,却在头疼带来的神智混乱下将桌上一个花瓶推下。

养心殿外,进忠正硬着头皮与赶来的容音禀报:“皇后娘娘,方才舒嫔娘娘说有话要问皇上,皇上便让婉嫔娘娘和奴才们都出来了,您要见皇上,那奴才先进去通报一声。”

这时里间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进忠听得响声,急忙道:“皇后娘娘稍待,奴才进去看看。”

他匆匆进了内殿,见殿中情景,强自镇定,指挥宫女去扶起意欢,自己去拿治头疼的药油、膏药。

意欢见皇帝忽然头疼,心中一急,挣扎着就要上前看看情况。

皇帝却因头痛陡然烦躁起来,见意欢凑过来,想着自己这头疼便是被如懿咒魇,而意欢虽不至于如海兰一般,也仿佛是如懿的伥鬼,当下一腔邪火冲了出来,劈面一掌重重抽在意欢面上。

意欢本就身子虚弱,如何禁得住这一掌,立时歪倒一边,手臂覆在一地的花瓶碎片上,鲜血立刻沁出,染红了寝衣。

两名御前宫女吓了一跳,忙不迭把意欢扶起。

容音一直通过殿中直播留意着,见两人对质,皇帝又头疼,心知此时不能再拘泥于规制,不等进忠通传,便进入养心殿。

她走进时就看见意欢挨了一掌,养心殿中一片混乱。

她开口道:“进忠,先扶皇上进内殿歇息。璎珞,去把舒嫔扶到偏殿歇着,那边那名宫人,去寻纱布伤药,再来个人去外边告诉荷惜,回储秀宫给舒嫔拿两身内外衣裳。明玉去传赵太医、黄太医、江太医与包太医来。”

璎珞小心地避开意欢手上伤口,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撑起来。

撑起来后众人便看到,意欢的中裤上沾满了血迹。

意欢却好似耗尽所有力气,连哭都不会哭了,更不要说留意到自己身上的不对。

几名太医以来,皇帝便先问了一句:“是谁把那些个药理告诉舒嫔的!”

赵太医出列跪下,便被皇帝叱骂了一通。

黄太医也被留下给皇帝诊脉,江太医与包太医则去为意欢看诊。

两人轮流切了脉,包太医为意欢处理了伤口和面上的红肿,又行了针灸,止住出血。

江与彬沉重道:“原本舒嫔娘娘只需服药后排出残余,再静养一阵,便可无虞,如今却是在最虚弱的时候这般折腾,又心绪起伏过大,以至于再度见红,这气血两亏,着实伤身啊。”

容音让人去准备软围,预备等意欢情况稳定便把她抬回去。

进忠忽然过来说:“皇后娘娘,皇上有口谕。”

容音道:“本宫出去接旨。”

到了偏殿外,进忠道:“皇后娘娘,皇上说今儿的事情您不必再管,让您先回宫去。还有,叶赫那拉氏,御前失仪,乃大不敬,着褫夺封号,降为答应,即日起禁足储秀宫。”

容音深吸一口气道:“进忠,你将本宫谏言转奏皇上,叶赫那拉氏御前仪容不整,固然是大错,但从前嫔妃犯错,最多连贬两级,一次由嫔位降至答应,不但于祖宗规矩不合,且会使六宫嫔妃心中不安,恐怕会导致阖宫不宁。”

进忠为难道:“这……皇后娘娘,皇上今儿心情不好,您何苦去触霉头?您又是里头那位主儿的姻亲,这事由您开口,皇上恐怕要觉得您不避嫌了。”

容音叹了口气,道:“本宫不让你为难,本宫自己去见皇上。”

这时她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女声:“皇后娘娘也不必为臣妾行为难之事了。”

她一回头,就看见意欢。

意欢已经换了一身暗灰色素袍,头发用一根素银钗挽起,再无其他装饰。她面上还留着五个指印,被苍白的脸色衬托得更加明显,嘴角带着血痕。

眼看她就要下拜,容音急忙上前扶住:“你这身子可不能再折腾了,先回去歇着吧。”

意欢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谓再连累皇后娘娘。既然皇上降罪,只贬为答应,只怕仍是不足。从此,再也不要待在宫中,不让皇上看了烦心,才是最好。”

她转向进忠:“进忠公公,请您转奏皇上,臣妾自请出宫,带发修行,为皇上祈福。”

容音与进忠都是震动,少顷,进忠才道:“奴才一定把话带到。请您先进殿歇着。”

容音还想再劝,意欢却道:“臣妾今日才知,原来年少绮梦,都是镜花水月,臣妾与皇上,彼此都只是自以为真心罢了。”

容音脑中传来语音:“甘露寺有自己人,是从甄嬛传世界中救出来后自愿留下的生魂,可以让她去甘露寺。”

皇帝听了进忠的转奏,沉默一阵,才道:“罢了,她去佛寺静静心也好。”

进忠道:“皇上,皇后娘娘说,既然是出宫祈福,甘露寺为皇家寺院,是一个好去处。还有,那位主儿到底还在小月子,皇后娘娘问是不是等身子养好一些,再安排出宫。”

皇帝叹了口气:“皇后素来仁心,罢了,就依她。既然出宫在即,总要留些最后的体面,这褫夺封号和降位就免了吧,只是禁足还是要禁的,这一个月,所有留在紫禁城的妃嫔,都不许进入储秀宫。等朕从圆明园回来,朕不想再听见舒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