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诸位来,是想与二位交流一下所呈报告中有关建木事件未能详述的一些细节。”
短暂地引见过后,飞霄说明了此次让他们过来的目的。
“相信景元将军也提前跟你们说过了吧。有言在先,我所问的并非我认为的,如有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飞霄与景元对视一眼,郑重点头。
萱菱找了个最近的凳子坐下,其他人则如林立的竹竿子一样立在她面前,她觉得怪怪的,但实在不喜欢一直站着。
“不如问我吧,建木灾异我也几乎是全程参与了。”萱菱暖心建议道。
而且她也是偶然出现的,此前的行动轨迹与星穹列车差不多,也不算罗浮仙舟的内部人员。
“那怎么行呢?殿下今天可是元帅特意请来见证此事的,哪有让你亲自开口的道理?”怀炎急忙长吁短叹地阻止。
呃……
“其实我也是无名客的一员呢。”萱菱眨眨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虽然她没有什么专票,但列车组谁会不承认他们是一家人,连内部群聊也已经被她渗透了。
丹恒出言安抚道:“萱菱殿下不必担心,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据实相告的准备。无论是由谁开口,也改变不了真相。 ”
飞霄向丹恒投去满含深意又欣赏的眼神,满意地点点头。
萱菱与景元对视一眼然后偏过头去,马尾轻轻一扬,傲娇地说:“行吧,你们说,我听着。”
飞霄的问话过程十分短暂,问题更是没几个,却个个正中靶心。
其一就是有关于星核猎手的预言,仅仅是因为艾利欧的一句预言就连着星穹列车和罗浮将军就相信了,确有蹊跷。
这也是联盟高层有所怀疑的一点。
但当时是符玄亲自用穷观阵占出卡芙卡并没有说谎,所以这个问题被开拓者秒了。
“至于星穹列车和星核猎手是不是关系匪浅,这就比较私人了,报告里不需要这个吧。”萱菱假笑着提醒道。
其二是龙师与丰饶孽物勾结之事。整个丹鼎司几乎被药王秘传架空,再加上有异心的龙师,才会导致绝灭大君幻胧能在持明圣地鳞渊镜自由出入。
此事持明龙师负全责。
其三则是关于丹恒的流放令未解除便私自回到罗浮,然后听取景元的命令分隔古海与幻胧一战的事。
“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好说的?没有丹恒谁封印建木?”萱菱冷哼一声,“飞霄,你就按我的原话报告上去:是谁反对丹恒来封印建木帮助罗浮,那么就让谁自己来封印建木。”
怀炎尴尬地笑笑,难得见萱菱这么重拳出击的时刻。
“哈哈!真的要这么写吗?”飞霄一笑而过,看来这次的报告有些艰难,还是托付给完美的椒师傅吧。
“问好了吧?怎么样?”萱菱只是笑笑转移了话题。
“我要问的都问完了。两位无名客回答得十分坦诚,我觉得用来解释报告中的疑点倒也没什么不妥。”飞霄轻轻舒了口气。
即使疑点都得到了解释,也能证明罗浮的确经历了他们意想不到的灾难。
但对于药王秘传在丹鼎司盘根错节景元压低却没有及时察觉的事,以及景元执意要在这时举办演武仪典的决定,飞霄也带来了联盟高层的意见:失职和失智。
景元低垂着脑袋,嘴角微微向下,承认了自己的失职。
“但对于演武仪典……景元岂会不知道开门揖盗的风险?不过风险亦是转机,罗浮这潭池水沉寂久了,也该搅和搅和,激浊扬清。”景元耐心解释道。
对于种种怀疑他竟毫无怨言,只一心想着证明自己的清白。
虽然他一向淡定从容,但这默默忍受委屈还得一心一意想着奉献的精神却没有人看得见。
也许不是,装睡的人叫不醒,做得再好,再用心,也能让人找到话来说。
“飞霄,你的质询结束了,就到我的问话了。记得要一句不落都写上去哦。”萱菱笑得很是瘆人,开拓者打了个寒颤。
开拓者悄悄对丹恒说:“看来萱菱要使用*仙舟粗口*了。”
“……我觉得不会。”丹恒平静回答,“她应该还没学会这个烂梗。”
开拓者不服,强压着声音反驳,“谁说这梗烂的,这梗太棒了!”
丹恒:“……”
萱菱仍旧是一副精神状态很美的偏执感,就像在恶劣地嘲笑着谁。
“我只有一问,景元七百多年来的厮杀与付出,功名与尽责,是否有人看见?联盟有事随便派他出去征战几百年,而罗浮有事,被丰饶入侵被绝灭大君入侵却谁都看不见。好不容易解决才有人发现了,于是,派人来问罪了。”
萱菱轻嗤一声,“联盟内部现在都这么可笑吗?这也叫联盟?到底是和谁盟?本座现在有理由怀疑不信任景元的人才是该被质疑是否忠诚吧?”
……
倒,倒打一耙。就这么水灵灵地给联盟高层扣上了帽子,但偏生没人敢反驳。
氛围不可思议地安静了下来。
“殿下息怒~”景元试图安抚她。
“殿下息怒。”怀炎和飞霄急忙跟上节奏。
丹恒和开拓者对视了一眼,有些纠结要不要也来一句。
“好了好了,记下了就行。”萱菱一副骂完收工的模样,脸色缓和下来。
飞霄有些替联盟高层的某些人感到不妙。
所幸她当初的这个统帅之位也不过是由于帝弓请求的一次多管闲事而成的,在她看来,往后的无数次战争也都是在多管闲事罢了。
熟悉她的人哪怕并不喜欢她,有人希望能削弱她的权势,有人希望她能更柔和一点,但很少有人会希望她离开仙舟放弃统帅之位。
她总会有多管闲事的资格,无论在哪个时代。因为她曾在仙舟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接下来,可能要委屈两位无名客去幽囚狱一趟,去判官处补上详细证言。这样,我的工作之一才算完成。”飞霄点头应下萱菱的安排后,又将目光看向两位无名客。
开拓者佯装委屈,弱弱地问了一句,“还放咱回来吗?”
“不放,不过相信你能在里面闯出一番天地。”萱菱接上了她的话茬。
飞霄哭笑不得,“放心吧,完成证言后诸位来去自由,礼遇如常。”
“让丹恒去幽囚狱,这多阴间啊,我和开拓者去吧。”萱菱皱了皱眉头。
听到萱菱这么说,开拓者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
“我去幽囚狱就像回家一样。”萱菱补了一句。
“你这话也挺阴间的。”开拓者干巴巴笑了几声。
幽囚狱里的极寒和炽热的区域哪怕对于仙舟长生种和丰饶民步离人来说都是不小的伤害,但对于萱菱来说除了熟悉以外毫无威胁。
“……我没有问题。”丹恒回答,“作为无名客,我有和开拓者一道过去的理由。萱菱殿下,放心吧,应该要不了多久。”
又是一个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