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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偌大的皇宫无人知晓偏僻处的情爱。

他欣赏着封长诀这副主动、为他情动的模样。

亵裤被扔在一旁,封长诀粗粗喘着,无法不胡思乱想,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差不多。”

封长诀也顾不上太多,他凑过去和裴问礼接吻,唇齿相依。裴问礼被绑住的双手微微挣扎,被封长诀一只手压得死死的。

一刹那,仿佛为一把火添上薪柴,纵使自己身上滚烫,裴问礼也能感受到封长诀的暖意。

裴问礼知道,封长诀心疼他,舍不得弄伤他,所以才会这样。

封长诀深深呼出口气,还没坐稳,忽的哆嗦一下,掌心勉强按在壁上。

“别乱动!”

封长诀眉头紧皱,生怕外面望风的金保听到马车内的动响。

车轮上下轻晃,帘子无风也荡。

封长诀尽量憋着声响,突然动荡得厉害,喉咙溢出几声,封长诀紧闭双眼,一手扶着裴问礼的肩膀,一手死死捂住嘴。

“我想听你的声音……”裴问礼双手被捆绑住,只能倾身去吻他的锁骨。

封长诀被迫低头望进他那双柔情蜜意的眼眸,心软得一塌涂地,裴问礼后来说什么,他都应了。

“解开吧……”

“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够,还不够……好想就这样到永远。”

封长诀被颠簸得不成样子,他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疯了吧?”

裴问礼眼含笑意,他圈住封长诀以免他摔下去,空出的右手贴在封长诀的胸膛处,他能感受到那处心跳得极快。

“封涯,你心跳得好快,你是不是很爱很爱我?”

声音如蛊惑一般,引诱着封长诀张口,然而他累得喘气,还没歇上多久,又被迫摇晃。

“他娘的!爱死你了。”

封长诀是真的到极限了,否则也不会破口大骂。

“我也爱你。”

没过多久封长诀已经开始期待药效过去,他声音有些沙哑了,裴问礼却有心思在那儿问来问去。

“你说……我们要是……死后同穴也这样,好不好?”

“滚蛋……老了还有什么力气!”

裴问礼闷闷地笑起来,连带着身体也发颤,受难的就是封长诀了。前者笑了一会,埋在封长诀的胸膛里,呼出暖气,像羽毛一样划过他的皮肤。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封长诀有所动容,他的手虚虚地抚上裴问礼的侧脸,轻声道:“舍不得。”

“你早该说的。”

“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

翌日晌午,裴府弥漫着苦药味,床铺上的裴问礼就是被药味逼醒的。

他睁开眼下意识就要摸身旁,发现枕头另一侧是空的,心上一慌,就想要下床寻人。

“醒了?”

熟悉亲切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裴问礼心才安下,他松口气,见封长诀端着一碗药走过来。

“韩神医说过,那种药也有毒,你如今还余毒未清。”封长诀用勺子舀药汤,递到他嘴边,“醒了正好,来,喝。”

裴问礼怕是酒还未醒,他讶然一瞬,转而乖乖张嘴喝药。

这边在喂药汤,那边韩神医就快步走进来。

韩神医看着他俩这温情的画面,扶额叹气,朝裴问礼说道:“你既然规划好了,应当与我说声,让我早早备好药,而不是让金保半夜三更把我叫醒。我以为裕王打过来了呢,吓得我后半夜一直睡不着。”

“收惊的钱可得报销。”

裴问礼:“……”

听到他说话,封长诀把手中碗放在一侧。

“韩神医,只需服用两次,是吗?”

“噢,对对。”

裴问礼的眼神一直追随着他的手,慢慢上移到封长诀的俊脸,欣赏片刻,见封长诀没有发觉,还在专心聊天。

他唇线下压,颇有恼意地盯着韩神医。

偏偏两人聊着正在兴头上,又扯到在湘西的时候了。

“风雨欲来,我会加派族中死士去往黔中,护住你们韩家人。”裴问礼忽然想起此事,话毕,封长诀略微吃惊。

平常的一个韩姓不会让人想太多,但加了“家”这个字,说明是个家族,而韩家让人联想到的,只有当初和祁家争夺江山的韩家。

“勉强算你是保护,而不是监视吧。”韩神医微微叹气,他其实能理解裴问礼的举动,韩家余孽能活到现在没被揭发,已经很幸运了。

说罢,他又嘱咐他们几句,走出寝屋。

裴问礼佯咳几声,提醒封长诀:“药。”

后者挑眉,语气上扬:“还要我喂?”

“嗯。”

封长诀重新拿起那个小玉碗,坐在床边,给他喂药汤。

“是我想的那个韩家吗?”

裴问礼咽下一口药汤,点头道:“是,当初开国,先皇下令绞杀韩家余孽,他们躲进黔中地区,那边山多,没有被官兵发现。前些年才敢出山行些买卖,总得养家糊口。”

“你就是抓住韩神医这个把柄,让他甘愿为你做事?”封长诀把空碗放下,抱胸含笑注视他。

裴问礼笑着纠正道:“是一笔买卖。”

“你会做亏本的事?”封长诀嗤笑一声,仿佛透过表象注视着他的灵魂。裴问礼最喜欢封长诀这点,会透过貌美的皮囊看本质。

不管他多狡诈,多会耍小心机,封长诀顶多就是说说,也不会因此讨厌。反倒是这样,裴问礼才能在他面前做真正的自己。

他卖惨,封长诀会心疼,他也能把小时候受的委屈全找回来。他喜欢惹封长诀心疼,这样就能感受到被人珍爱的感觉。

以前缺的爱,全在封长诀身上找回来了。

“不会。如此想来,我应当弃政经商。”裴问礼顺着他的话头,开玩笑道,“我和他是互利,我为他们韩家送粮草、瞒朝廷,他为我制药。我们与裕王终有一战,他还有用。”

“你成日算计这算计那,累不累?”封长诀尽量语气轻松地问道。

裴问礼搂过他的腰,头轻轻靠在他的腹部,温和道:“以前累,现在你回来了,我轻松多了。”

“以前……”这反倒提醒封长诀了,后者按住他的肩,挪开他的身子,封长诀正神道,“如今我们在一起了,我先说好,与裕王一战,或是往后远征匈奴,若我战死沙场,你不必等我了。”

“不会的,乱世出英雄。当初在比武台,我押过你,还记得吗?”裴问礼抓住他的手指把玩,眼眸充满盼望。

封长诀强忍下逗他玩的欲望,笑道:“怎么会不记得?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那一句让他在比武台上找到了归属感,不再孤独。

“不单单是以前,也是将来,我押你,你是我看好的盖世英雄。”

他们手指交插在一起,暧昧滋生,偷得浮生半日闲。

“好,为你不再久等,我努力活下去。”封长诀俯身亲吻他,后者被勾起欲望,想要再吻回去,封长诀却拉开距离,手指抚上他的薄唇,“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大丈夫为国捐躯,是件光荣的事。起码,我比父亲死得其所。”

裴问礼一怔,失笑道:“好,等我忙完一切,能给交椅的时候,我就隐退,然后……殉情。我是个专情的人。”

封长诀扬眉道:“我不专情?”

终于提到这个话题了,裴问礼狐疑片刻,正色道:“花楼姑娘、卫家小姐……还有那个道士,你专一?”

“那只是装装样子,我又没碰过他们,只有你。”封长诀口吐真言,他的确没碰过他们,也没亲过嘴。

裴问礼猛地抬眸,忽而松口气,苦笑着搂紧封长诀的腰,埋怨道:“你骗我,先前看你去花楼,我还以为……我快嫉妒死了,想把他们都杀了。”

封长诀理解他这种不良的想法,他起初看到紫幺,也闪过恶念。但他当时更希望裴问礼身边有人能陪他,能给予他温暖。

除了身份,那姑娘也不差。

“是你的,总是你的。”封长诀拍拍他的后背,像哄自己小妹那样,难得温柔道,“我其实没想过真的成亲,身如蜉蝣,四处飘零,我不想耽误任何一个人。”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又怎敢为一己私利?

“你耽误我,我一生都陪你耗。”

裴问礼说起情话简直是游刃有余,幸好,他专情。对于封长诀一介武夫,回应会付诸在行动上。

封长诀直接把人按倒在床上亲,亲够了打算起身去放玉碗,被裴问礼扯住衣襟,跌倒在温暖的怀中。

机敏的封长诀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僵硬地笑笑:“你还来?”

“你醒的比我早。”

言外之意,你肯定还有力气。

“不行,今日我得回府看看,禄王找我问赔礼了。”封长诀实诚地回答他。

后者听到“禄王”二字,眉头皱起,不悦道:“丢剑的事?”

“没错,把人送的剑弄丢,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封长诀挠挠头,想撑着床板起身,又被扯回去。

“赔礼从我宝库里找吧,我想要你陪我。”裴问礼蹭着他,后者被他撩拨得也上火,正犹豫间,裴问礼故意装出可怜样,“封涯,这样好难受……”

“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