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萧鹤轩老实摇头。
“那你听说过则朔大师吗?”永康又问。
“北青国来的那位大师?原来他是大业人?”
小时候萧鹤轩跟着父亲在大街上听过则朔大师的宣讲,那会儿大业和北青国之间的关系还很好,只是后来关系恶化。
那时候两国之间的文化交流很密切,有不少高僧或者传道士互相传道解惑,演讲巡游,其中北青国最出名的就是高僧炫明大师和他的弟子则朔大师。
有一年,炫明大师刚刚去世,那年则朔大师自己独自来到大业演讲,萧鹤轩印象深刻。
“我还以为他是北青国人。”萧鹤轩惊讶道。
永康摇摇头:“他是正宗大业人,是平真大师的师弟,平成大师的师兄,只是后来去了北青国跟随炫明大师,这是师父一直以来的心结。”
萧鹤轩:“因为他背叛师门?”
永康:“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是背叛师门,师公跟炫明大师也算是老朋友了,师公圆寂的时候说过,不限制他们师兄弟三人的去向,让他们能找到新师父的去找新师父,能自己去传道可以自己去传道,总之好好生活下去。”
“没想到平则师叔一转身就立马去了北青国拜在炫明大师座下,一开始炫明大师并不接受他。”
萧鹤轩:“为什么?”
永康说起八卦来了精神,搬来一个小凳子坐着慢慢说:“炫明大师虽然和师公算是相识一场,但是二人走的路子不一样,师公讲究的是只渡有缘人,从不下山去找香客,而是等着有缘分的香客上门,而且他还看眼缘合不合,若是不合,即使那人捐多少香火钱师公都不会接受。”
“炫明大师由于受到北青国经商气氛的熏陶长大,他认为传道犹如做生意,你不去找客户,客户怎么可能送上门,要是收不到香火钱,所有师兄弟都吃不起饭了,又如何继续传道?”
说到这里,永康问了一句:“二狗师傅,你觉得哪种有道理?”
萧鹤轩作为一个商人,自然认同第二种,但此刻他的人设是一个老实巴交没见过世面的穷木匠,当然不能认同炫明大师的想法。
他说道:“我也不懂,我又没读过书,不过既然你师公说到传道需要讲究缘分,那应该第一种..是对的...吧?”
看见萧鹤轩没见识的样子,永康迫不及待表达了他自己的想法:“可是我认同炫明大师的方法。”
“你想想,每一个街边小商贩你都认识吗?”
萧鹤轩摇摇头。
永康继续问:“那你见过摘星楼和望月楼的老板吗?”
萧鹤轩心脏停跳半拍,整个人毛孔竖起,什么意思?永康发现了吗?
只见永康神色无异,等待着萧鹤轩的回答。
萧鹤轩定了定心神道:“远远地看过一眼,不..不太认得...”
永康不死心追问道:“现在让你再看他们一眼你肯定能认出来对不对?!”
“啊?”
萧鹤轩正在脑内迅速思考该怎么应对时。
永康又自顾自继续说道:“你肯定认得。”
然后他又问:“如果有一天你迷路了,你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你认都不认得的小商贩,他告诉你你该往东走,而另一个是望月楼的老板,他告诉你你该往西走,你相信谁?”
萧鹤轩:“往...西?”
“就是咯!”永康得到了满意的回复,继续说道:“那个商贩你都不确定他是谁,你怎么可能会相信他说的话?但是望月楼的老板盛名在外,你有对他略有印象,你当然会相信他啊!”
萧鹤轩松了一口气,看来永康没有发现,他只是用这个作为下面话题的一个引子,他回道:“也是。”
永康:“所以我认同炫明大师的,若要传道,首先就要提高自己的声望,大家都认识你才可能会相信你,像我师公那种,不可不可!”
永康摆摆手摇摇头。
萧鹤轩似是听懂了,点点头。
永康又继续说:“师公圆寂以后,我师父和平成师叔留在了山上,而平则师叔去了北青国,开始跟着炫明大师到处结识权贵,到处宣讲,树立声望。”
萧鹤轩不解:“可刚刚你说一开始炫明大师没有接受平则大师?”
永康道:“是,因为平则大师不认同师公这种守株待兔的传道方式,认为他座下的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谁知平则师叔直接跟炫明大师承诺,自己三个月内必定能带一百个香客来见炫明大师,以证明他也有拉客人的能力。”
“后来他果真做到了,炫明大师也就将他收入座下,后来还将自己的衣钵都传给了平则师叔。”
萧鹤轩道:“小时候我跟我爹在大街上见过则朔大师宣讲,他身上穿了一件会发七彩光芒的袈裟,这是炫明大师传给他的吗?”
永康忙道:“对!这个袈裟是炫明大师的两个宝物之一,你看的那天应该是十五,因为那件袈裟只有在十五的夜晚才会发七彩光芒,平日里看不出来什么特别。”
萧鹤轩:“两个宝物?那另一个宝物是?”
永康:“另一个是一支火烧不烂的禅杖,这两个宝物是炫明大师的贴身宝物,如你幼时所见,七彩袈裟传给了则朔大师,那禅杖却不知所踪。”
“自从平则师叔继承了炫明大师的衣钵,得到了他的七彩袈裟之后,师父虽然不说,但总是唉声叹气的,想来是从前自己没看上的师弟如今把爬到了自己的头上,还受万人敬仰,他心里不舒坦了。”
“他表面上说着还是自己的破袈裟好,说不羡慕别人,说平则师叔那种下山去找香客的做法违背天意,但其实我见他总是对着自己的旧袈裟沉思叹气,也是,要是别人本来比自己好倒是没什么,本来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还是自己从前看不上的人突然比自己好了,谁的心里能好受...”
永康突然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好了,不知是不是上天也看见了师父的诚心,最近一年上山来求签解惑的香客突然多了起来,平成师叔解签又准,他们师兄弟俩默契配合,一个传道一个解签,得到了不少达官贵人的赞赏,最好的那段时间,我们厨房院子里香客们赠送的瓜果蔬菜放都放不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