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清明那夜,猎户陈三连在南山被吓跑之后,回到家中,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进屋的响动惊醒了他的妻子陈孙氏,陈孙氏侧翻身子伸手一摸,在旁边没有摸到丈夫。
她连忙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侧铺位。
见陈三连果然不在床上,陈孙氏起身摸出打火石,点亮灯笼。
不多时,她提着灯笼来到堂屋。
“当家的,大半夜不睡觉,这是怎么了?”
看到陈三连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手指不停地抖动着,陈孙氏放下灯笼,拿了一块手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水,水。”陈三连的嘴唇哆嗦了两下。
陈孙氏连忙去拿桌子上的水壶,一边倒水,一边看着陈三连,“当家的,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陈三连伸手去拿水杯,手抖了一下,水杯差点翻倒。
陈孙氏伸手扶了一下杯子,“当家的,慢着点。”
过了好一会儿,陈三连的手不再连续发抖,他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缓了缓,他慢慢放下水杯,“真是见了鬼了。”
陈孙氏疑惑不解地盯着陈三连,“见鬼?当家的,你可别吓唬我,今天是清明,难道真会梦到鬼?”
陈三连敲了敲桌子,示意继续倒水。
陈孙氏拿起水壶又倒了一杯,递到陈三连手边,“当家的,喝了就睡吧。”
陈三连接过水杯,一连喝了几大口,“你先睡吧,我坐一会就睡。”
陈孙氏揉了几下眼睛,转身回了厢房。
陈三连并未打算休息,他一直坐着,时不时地喝一口水,直到第二天天亮,实在熬不住,才去睡觉。
临近中午时分,阳光透过木窗,十分刺眼,陈三连揉了揉眼睛,缓缓起床。
吃了一些饭菜后,看着外面阳光灿烂,陈三连壮着胆子,走出家门。
约莫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陈三连来到南山半山腰,接连去了几个陷阱处,取了猎物。
几天后,并无灾难来临,看着空荡荡的家,陈三连攥了攥拳,决定再次去南山打猎。
……
此时,陈三连抬头仰望南山,整个南山漆黑一片,像一个卧着的巨兽,庄严而阴森。
一阵狂风吹过,山顶的树梢在月光下舞动着诡异的身姿,山间的树林里响着呼呼呼的风声。
和清明一样的夜色,陈三连站在山脚下,犹豫起来。
抬眼看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在微弱的月光下,照映出一块块形状不一的光斑。
陈三连检查了一下背着的长布袋和腰间的挎刀,用力握了几下手掌,随即向着山上走去。
山间的清泉缓缓流淌,发出细微的水声,给宁静的小山添加了一丝活力。
陈三连走走停停,时不时地看一看山间的荒草丛和林木。沿着山道,一路向上走来,不多时,在半山腰的一棵古树旁,停下脚步。
他扶着古树,伸头向古树后方看去。
只见树后的荒草丛中,之前挖好的陷阱还在。
他放下背上的长布袋,从长布袋中拿出一个铁夹子架在土坑上面。
然后抽出腰间的大刀,割了许多野草,铺在铁夹子上。
站了一会儿,陈三连转身继续沿着山路向上走。
随后,他又在山间的其他几处地方,做好同样的陷阱。
稍作休息,他背起长布袋,开始下山。
想起清明之夜的怪事,陈三连心中打起鼓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大风呼呼来袭,他双手扶紧长布袋,顶风向山下疾走。
约莫走了一百二十多步,他的身子忽然向前倾斜,他连忙脚下用力,伸手扶着旁边的一棵大树。
待稳定了心神,陈三连转身低头看了看地面,只见一个断裂的树枝横倒在山路上。
他上前踢了一脚,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在身后一百五六十步远的地方,一团飘浮不定的鬼火,悬浮在三尺多高的地面上。
陈三连吞咽了一口唾沫,转身快速向山下疾走。
“呜呜呜,呜呜呜。”
突然,一阵诡异的哭声传来,那声音充满一丝幽怨和悲凉。
悲惨的哭声在山间回荡,循环往复。
陈三连顿时吓得汗毛倒竖,大腿抖了起来,不多时,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片刻之后,他伸出右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刀柄,惊慌失措地跑向山下。
过了一会儿,哭声停止了。
陈三连一刻也不敢放松,继续奋力奔跑。
“啊——。”
不多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陈三连咬着牙,跑到山脚下,转弯向着横路跑去。
很快,他跑到岔路口,累得跑不动了。
这时候,他看了看寺前茶铺,迈步向旁边的茅草屋走去。
来到茅草屋门前,陈三连一边扶着门边喘气,一边敲门。
过了一会儿,茅草屋内的老茶头揉了两下眼睛,缓缓坐起来,仔细一听。
“大半夜的,谁在外面?”
“老茶头,是我。”
声音十分耳熟,老茶头起床点亮灯笼。
然后提着灯笼,打开茅草屋的门,向外挑灯照看。
“哎呀,是三连侄子。”
看到陈三连站在门口,老茶头不禁叫出了声。
“老茶头,南山真的有鬼。”
陈三连喘息已定,右手指了指南山方向。
老茶头将陈三连让到草棚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三连啊,清明那天,你说南山有鬼,怎么又来南山了?”
陈三连喝了一口茶水,缓了一会儿,“前天白天去南山没事,今个家里又缺少吃的了,只得来南山下一些陷阱,想着明天白天来收取野兔。”
接着,又喝了一口茶水,“嗐,谁曾想又遇到了鬼火,真是晦气!”
老茶头想了想,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听听怎么回事,“三连啊,老朽睡不着,你就讲一讲这是怎么回事?”
陈三连放下茶杯,把这次去南山的整个经过讲述了一遍。
明天又能在茶棚子下讲故事了。
老茶头又请陈三连喝了一些茶,对其安慰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陈三连冷静下来,告辞离开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