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右道,肃州,福禄县。
临近中午时分。
南宫无计出了晋昌县地界,又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一处荒山野岭。
道路上,碎石漫地,坑洼不平。
南宫无计抬头眺望远处的山岭。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来,刚才还是阴沉沉的天空,渐渐地明亮起来。
头顶上空的大片乌云,被风吹散。
半山腰郁郁葱葱,山间的树木随风摇摆,发出哗哗的声音。山路右侧一股清澈见底的溪流,拍打在溪边的石头上,激起一阵阵白色的浪花。
翻过这座山岭,再走十几里路就是福禄县县城了。
南宫无计心中盘算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约莫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南宫无计眼前的视线逐渐开阔起来。
四处张望时,看到地上插着一块界碑,上面刻着,“福禄县”三个大字。
前方是蜿蜒曲折的小路。
南宫无计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赶路。
不多时,前方柳暗花明处,一转弯,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行人正在赶路。
南宫无计不想惹麻烦,低着头,加快脚步。
“噔噔噔。”
从前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南宫无计心头一紧,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从道路两侧的林子里,窜出来七八个拦路的强盗。
他们有的手拿环首刀,有的手拿木棍,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头扎红绳,腰挎横刀,站在强盗中央。
这群强盗围住了前方的那个行人。
“呀呔,此树为我栽,此道为我开,要想过得去,留下买路财!”为首的强盗头领,抽出横刀,指了指前方的行人。
那个行人吓得扑通跪地求饶。
南宫无计见强盗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身向后跑去。
“老大,那儿还有一个肥羊。”其中一名强盗尖叫着,指了指南宫无计的方向。
强盗头领顺着那名强盗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举起横刀,“老三、老四、老五,跟我上前抓肥羊。”
说罢,转身向南宫无计追去。
“是,老大。”
另有三名强盗答应着,紧随其后,跟着追赶南宫无计。
南宫无计脚下发力,一心只想逃命。
后面的四个强盗,紧追不舍,双方保持着相对固定的距离。
过了一会儿,南宫无计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他仍旧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拼命向前奔跑。
很快,他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知不觉中,渐渐乱了方寸。
慌不择路之下,跑到溪水边的一处湿路上,脚下一滑。
“啊呀……,”
南宫无计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强盗头领快速追到南宫无计旁边,将横刀架在南宫无计的脖子上。
其余三名强盗也陆续追了过来。
强盗头领怒气冲冲地喝骂,“肥羊啊肥羊,这回看你往哪里跑?”
南宫无计爬起来,苦苦哀求,“在下没钱,各位好汉,请饶在下一命。”
其中一个强盗叫嚣着,“到手的肥羊,岂能让你轻易走掉?”
其他强盗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南宫无计连连躬身,“在下真的没钱,将来有钱了一定孝敬各位好汉。”
“你小子,真拿我等当傻子不成,等你发财了,你哪还能走这条路?”强盗头领露出一丝嘲讽,“哈哈,给我搜。”
另外三名强盗立即凑近南宫无计,开始搜身。
过了一会儿,三人搜完南宫无计全身,没有找到任何钱财。
其中一名强盗看了一眼南宫无计背着的破旧行囊,用力拽下。然后打开搜了搜,找到十多个铜板,递给强盗头领。
强盗头领冷笑一声,“你小子,就这点铜板。来人,给我宰了。”
……
常乐县衙,后院。
太阳渐渐没入西天的边际,夕阳的余晖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给整个常乐县衙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在后院的石桌旁,狄仁杰、李文扬、段诗雨、郑武和狄浦围坐在一起,每个人都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过了一会儿,柳心月和翠儿走出厢房,来到石桌旁。
柳心月在狄仁杰旁边坐下,“相公,看你们这么开心,一定是又办完了案子。”
狄仁杰满脸笑容地看向柳心月,轻轻点头,“知我者莫过于夫人。”
翠儿在段诗雨的下首位置坐下,拉着段诗雨的手,晃了晃,“段姐姐,您好久没有教翠儿剑术了。”
柳心月看向翠儿,笑了笑,“明天开始,她就能天天教你了。”
段诗雨接过话来,“翠儿,我不在的这些天,你练得如何了?”
翠儿附在段诗雨的耳边,耳语几句。
段诗雨会心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宁静了片刻之后,郑武看了看狄仁杰和柳心月,“大人、夫人,这下办完了案子,总该有酒喝了吧?”
柳心月扑哧一乐,“郑兄弟,看把你馋的。”
郑武尴尬地挠了挠头,其余众人都笑了起来。
常乐县,某个宅院。
在某个大宅院里,大门口两侧高高地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前院和中院房间和走廊里也都亮着灯笼,时不时有几个仆人和丫鬟穿梭在房屋和连廊之间。
整个后院除了月光的余辉,没有一丝光亮。
后院外的一条道路上,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向前走着。
不多时,在后院的一个角门处,那人影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借着月亮的余光,可以看清,此人正是胎脸男子。
“吱呀”一声。
胎脸男子轻轻推开角门,摸着黑向里走去。先是顺着墙根,向着道路的反方向走。
约莫走了一百三十多步,再转弯向里走。
过了一会儿,在一处厢房前,胎脸男子停下脚步,上前敲门。
这间厢房里面漆黑一片。
不多时,门里传来一阵子脚步声,脚步声似乎停在了门口的位置。
接着门里传来了同样的敲门声。
胎脸男子对着门,恭敬地拱了拱手,“老爷,最近弟兄们手头紧,能不能干一票大的?”
一阵子沉默过后。
“咚咚咚。”
门里回应了三下敲门声。
胎脸男子意欲再问一次,想了想,摇了摇头。
稍停片刻,他冲着门拱了拱手,转身向回走,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