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敬梧先回过神,问:“敢问大王,西良与我东霁谈判,可有提什么要求。”
“只说皆不可携带兵器,其他并无过多要求,想必是对我英勇无畏的东霁大军仍是有所担忧。”
“大王还是随身携带一把匕首为好。”
桓帝摇头,“孤已同意,如若违背,有损我东霁名誉。”
“那一定把小谈将军带上。”
说到谈将军,又说到桓帝的痛处了,十座城池都比不上一个谈将军。不过谈氏一门忠烈,奔丧中的小谈将军早已自请护送大王至汶水谈判。
“臣亦自请同行!”云敬梧向大王请求。
桓帝欣然同意,有云敬梧在旁,事情总会周到些。
次日,东霁西良两国在汶水边签订休战协议,要求双方均不得携带兵器入场。
本来一切顺畅,天也晴朗碧净。可是,天亦有不测风云,当一阵妖风掠过,捎来一片妖云悬于汶水之上时。西良大将军姚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长靴里抽出一把短匕首抵住了桓帝的喉咙。
场面瞬间混乱。
西良芾王吓得大叫一声,起身躲在侍卫身后的时候摔碎了酒杯,上卿姚岁大人从容地饮完杯中酒,装模作样谴责堂弟姚沫。“大将军,不可伤东霁大王?”
谈喾小将军就要扔出拳头,被云敬梧拦住了。大王在他们手上,不可轻举妄动。
“江桓,”姚沫直呼其名,说:“我也不是要你的命,我只是要拿回卢城和勺城,你今日必须答应,不然,我们就一起死。”
他姚沫向西良大王立过军令状,不拿回卢城勺城,就拿脑袋抵罪,故有了这一出置之死地的戏码。
后来,在云敬梧对大王的劝说下,以及在姚岁做作的无奈下,两国签订协议,东霁和西良以汶水为界,汶水之西的卢城勺城归西良,汶水之东的卢城勺城地界归东霁。
虽有千般不愿,刀架脖子上,东霁桓帝不得不亲自盖印许诺。
芣王、姚岁带着西良人趾高气昂地离开了。桓帝气得一抬手,掀翻了石桌。在他怒不可遏准备让小谈将军再次集结军队之前,被云敬梧极力劝阻了。
云敬梧知道大王定是气不过,自西良人一走,他就跪下了。
“吾王,失去土地事小,失去信誉事大,望吾王三思。”
今日之辱,算的上两败俱伤。堂堂东霁大王,竟被人抵死威胁了,而西良,竟然违背信义私自带兵器入场,在诸侯国之中,亦是颜面难存。
云敬梧苦口婆心给桓帝解释,桓帝最终静下心来,沉沉地说了句“回盛都!”
。。。
盛都王宫。
仪仁宫内。
在太医宫人的悉心照料下,王后娘娘还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宫人给娘娘净口之后,萧太医轻轻给她把脉,脸色深沉难看。娘娘这病已经持续很久了。本就难产,生下的双生子夭折一个,大王迟迟不归,这一切都让她气郁难结。如果不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她这病也很难好起来。
“萧太医,本宫,要,要见韩疏,韩大人。”
“可以,不过要等娘娘睡醒之后。”
“本宫要见吾儿?”
“可以,公主现在睡着,娘娘醒之后,公主也醒了,娘娘就能见公主了。”
“大王,大王何时归?”
“等娘娘醒来,大王就守在娘娘身边了。”
“还有,本宫。。。”
“娘娘,药效已经起作用了,您先好好睡一觉吧!”
任是王后脑子里心里有无数事情要做,也抵不过袭上眼角的困意,在下一瞬,她便睡着了,可眉头依旧是紧皱着。萧太医想伸手给她抚平了,想想,觉得不妥,便让宫女做了他想做的事。
自萧煜开始接手照顾王后娘娘,因为皇长子不幸夭折,他见到她暗自痛苦哭泣,他知道她心如刀绞,但她从未问过自己的病情。她只问大王的事,只问东霁的事,只问公主的事。在她的心里,装得下整个东霁,却装不下她自己。
回到太医署,有几个同仁便凑过来问娘娘的病情如何?
他们之所以如此关心,是因为怕大王回来治他们的罪。连太子都保不住,大王一怒之下,必定会灭了整个太医署。当初为王后娘娘保胎的徐太医已经畏罪自杀了,小徐太医也在太子夭折的那天便消失不见。对于照料王后娘娘这个悬命的差事,无人敢应,除了那个刚从老家回来,自称接生了侄子的萧太医自告奋勇担下了这份随时会掉脑袋的差职。
当听到王后娘娘“暂时无恙,正在恢复中”的答案的时候,太医署的人才稍稍舒了口气。
“大王的归期就在这几天了,诸位可不能掉以轻心,谨慎伺候着!”太医署掌事卢大人这段时间已经花白了头发,是死是活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希望大王看在太医署的人拼命救回了长公主的份上,能饶过他们。
夜深了,萧煜还在医阁夜以继日地看医书,做笔记。自从回宫后,自从接管照顾王后娘娘的差事后,他就没停下来过。
卢太医提着灯进了医阁。他都没有抬头,仍旧沉浸在书里。
“萧煜,你已经尽力了,你不是说王后娘娘已经在好转了吗。就不用这么忧虑了,早些休息吧!”
“大人,我看完这卷书就休息。”
“唉!这本不该是你的事,要不是徐太医,唉!”
卢大人连声叹气,正准备离开,萧煜问:“大人,敢问,王后娘娘的身体一直都是徐太医在照顾吗?”萧煜休沐,正好家里有事,回了一趟隅氏边山,他离开的时候,娘娘和孩子明明都很好,可等他回来,却一切都变了样。这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大王戾气造成的吗?那也应该报应在大王身上呀,何故要累及王后娘娘?徐太医医术了得,如果问心无愧,何故要自杀?还有,那个曾和他一起学医的徐平,为何失踪?是死了还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