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宗后山阴凉,有一处断崖。
陡峭的断崖直落千尺,下方有一个寒冷的水潭。
因为地块挤压缘故,整个寒潭出在两大地块的切面处,水潭陡峭奇险,潭水阴寒,便是本宗弟子也不愿过来,历来为高阳宗惩戒弟子的场所。
姜隁落到水面上,大量符文沿着水波蔓延,将不足百尺方圆的潭水覆盖,还沿着水面向下蔓延。
他神情沉静,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当日芈华真人的言语。
“说起这高阳宗,就不得不说后山青冥潭!此潭为高阳宗开派祖师修行之所!”
“正所谓是孤阳不生,孤阴不长!祖师当年修为通天,但距离顶级大派尚差一线差距,祖师修习极阳之术,于此突破,奠定了高阳宗圣地的地位。”
“对于此地,宗中流传有一句奇怪的话···”
姜隁回想芈华真人当时给他开小灶时表情,确实有些奇怪,现在看来,意有所指。
“孤灯不明凄冷潭,线长弧短寸行艰,幽幽青冥无处去,天长海兮海长天”
“什么意思呢?”
姜隁不停地思考,连妘芸都加入进来。
“不管了,先去看看!有时候题没头绪,就先去做,做着做着思路就来了!”
他以过来人的姿态,自信沉入水中。
青冥潭水深不见底,姜隁如一条大鱼,不停的下潜,所过之处,符文跟不要钱一样充盈于水中,扩散到每一处潭水中。
无量魔阶中,符文车间已经步入正轨,每天都有大量符文产出,姜隁再也不用过以前那种紧巴日子了。
也是因此,青冥潭的形状逐渐被符文丈量完成,像一个巨大的木楔子嵌入大地当中。
等达到水底时,姜隁发现一条条黑色的裂纹如蜈蚣蜿蜒,通向更深的地下,有些地方甚至只能容一人进入。
水下压力大,山的阴面见不到阳光,到了如此深寒的潭底,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符文指路,寻常人想要在这里探查简直难如登天。
忽然,一道激流蹿来,姜隁灵神本就强大,又有符文预警,反应何其之快。
他并指一夹,正好将那股激流夹在手中。
是一条一寸长的青黑色小鱼,隐藏在地下裂缝中,冷不丁的窜出着实吓人。
它用力挣动,小小的身体,力气倒是很大,姜隁的两根手指都被震麻了。
“变异的小鱼,六变的实力,身体坚韧,身体边缘如神兵利刃,就算是七变的人下来,也很伤脑筋吧!”
姜隁用力一夹,小鱼被捏成两段,一颗小小的晶核暴露在水中,被姜隁收起。
血腥味蔓延,姜隁忽然眉头一皱,众多符文传来了反馈,有密密麻麻的气息正向这里靠近。
突然,黑色裂缝中出现了大量小鱼,有的只是初次变异,有的气息格外犀利,其中两条身长两寸,周身鳞片五彩斑斓,气息已达到了七变高阶。
它们游过的地方,大片符文碎裂,造成符文感知上的真空。
域,两条鱼都有域。
它们组团涌来,小小的嘴巴张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齿,让人头皮发麻。
“快走!”
妘芸忽然催促。
“为什么,可以打!”姜隁倒不是很怯。
“不能打!这里的地形脆弱,真要交战,青冥潭可能要毁掉!”妘芸指了指水底那些裂缝。
随着水流波动,那些裂痕有些在变大。
姜隁头大,身体在水中飘动,躲避那些怪鱼。
忽然,水底的符文传来反馈,在一处裂痕的深处,隐隐有青色光影跳动。
姜隁趁机幻出假身引走怪鱼,真身则隐匿身形,进入那处裂痕中。
裂痕蜿蜒向下, 仅容一个人通过,姜隁缩小身子这才抵达裂痕的底部。
那里有一处青色石柱偶尔闪烁淡淡道光华,姜隁绕着走了一圈,忽然在石柱上面弹了一下。
石柱震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表面裂开,露出里面的本体。
这是一盏青灯,上面有层淡淡道火光,灯芯呈白玉色,为石质。近距离看毫无燃烧的痕迹,但只要距离远地点,就能看到一道透明的火苗在跳动。
孤灯不明凄冷潭,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线长弧短寸行艰!
这一句,姜隁双目中符文轮转,扫过四周后并未发现异常。不过,他只是略微思考,就明白了过来,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描述,并不是为这片空间准备的。
他手指轻点,在青灯周围布下复杂的符文阻,最后右手符文湛湛,化掌为爪,一抓一拉,硬生生的从有限的空间里拉出十倍以上的折叠空间。
于是,本是狭窄的长条状空间被他化成了一个弧形空间。
青灯光芒大盛,令这片空间有了温度。
嘀嗒!嘀嗒!
青灯燃烧,无形的火焰炙烤着灯体,青灯像蜡烛一样融化,滴落在地上,像水银一样扩散,填满下方的每一寸坑坑洼洼。
姜隁皱眉看着一切发生,事情似乎又卡住了,这方空间里面除了那青灯之外,什么都没有。
嘀嗒!嘀嗒!
姜隁在此又等了一天,青灯燃烧滴落的腊液聚集在下方,随着水流产生波动,反射的光芒打在顶部的空间上,波光粼粼。
姜隁抬头,忽然双目神光湛湛。
“又有青冥无处去,天长海袭兮海长天!天海能共长,物质精神也能互相作用,虚实互换,秘境可破!”
他嘴里轻念,身体则飘飞而上,竟然没入上那片波光中。
穿过波光,进入了一片倒映的世界中。
姜隁再抬头看,发现还能看到外面都那个镜像世界,甚至还看到了在外面呆立着的自己。
“怎么回事?明明我动的是真身,怎么进来的好像只是意识!”
姜隁被这神奇的现象惊了一下,接着又生出恐惧来。
“如果我进来了,本体里面那几个货岂不是要反天了!”
“无妨,此间秘境,为一刹!他们反应不过来!”
突然的声音令姜隁惊醒,他看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鹤发童颜的老者。
“芈华真人?您还活着!”
姜隁惊喜的叫到,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来回的看。
哈哈!
芈华真人爽朗的笑着,微微摇头道:“此地为我留下的一道念想而已!你能出现在这,说明真正的我已经坐化了!”
他拍了拍姜隁的手,看着神情低落的年轻人,笑道:“生死乃常态,无需为我伤心!我时间不多,难以维持这刹那秘境,你还是抓紧时间吧!”
姜隁这才正色,聆听芈华真人的言语。
一刹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一弹指大概是7.2秒,算起来一刹太短了,他本体里面那些念头不可能反应过来。
“自我见到你,就察觉你与常人不同!你的本我强的吓人,我从未在末世的变异生物中见到过你这样的!所以当时我就在想,悠悠苍天何幸于我!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竟能遇到此人!”
“也许,你将成为蓝星万古以来众多破局的可能之一!所以,我寄大希望与你!”
芈华真人拍着姜隁的肩膀,勉励道:“你很好,不要浪费自己的资质!”
姜隁苦笑:“我可一点都没浪费,一天天的,过得水深火热!”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姜隁:“???”
“你的灵神分裂,不能混元如一,是个巨大的隐患,一直持续下去将会害死你!只可惜我当时油尽灯枯,实力下跌的厉害,无法帮到你!”
呼!
光线突然一暗,原来是青灯燃烧到了尽头,即将熄灭。
“自那以后,我找了很久,最后发现了它!”芈华真人指向青灯的底部。
姜隁扫了一眼,发现青灯的底部是个浑圆的青珠,释放着令人宁静的光泽。
“高阳宗的镇宗之宝,定神丹!能让人破除桎梏,重塑混元如一之灵神!这便是我送你的最后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