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无法确定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阿铖拧眉,环顾四周,“好似,今天出海的船,就我们一艘船。”
“不瞒公子说,前段时间,码头上检查突然严格起来,好多船都无法出海,因为我家的商船很大,平时还会免费帮官府运送东西,所以没被限制出海,我今天算运气好,要不是遇到你们包下我的船,我都快养活不起一家老小了,还有跟着我的船工,他们也很艰难。”船家看着五十多岁的年纪,因为长时间出海,皮肤黝黑发黑,肌肤如同晒干的橘子皮一样,“如今东夷人打进来,我都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回来?”
无论哪朝哪代打仗,受苦的永远都是底层老百姓。
他们不懂大道理,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打仗,他们只想有一份安稳的生计,能够养活一家老小,吃饱穿暖。
可惜,世道不公,他们简单的需求不光得不到满足,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船家,那到了最西端,你可有落脚的地方?”
“我们一般吃住都在船上,所以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船家叹气,“要不是实在穷到揭不开锅,我也不敢接你们这趟,不说了,我让船工门加把劲,免得岸上那帮东夷人跳海阻拦,听说他们水性可好了,能长时间在水下憋气呢。”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
船家一走,元步薇与阿铖同时沉默了。
如果最西段情况特别危险,那他们甚至都无法靠岸。
“少夫人,别担心,一切等到了那边再说,一定有办法的。”阿铖开口安慰。
“嗯,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少夫人,你别这么说,之前要不是你们前来,还找到了苍狼王,我们现在的处境,比现在可能要危险百倍,而且……”阿铖抬头望向看不到边际的大海,“ 当年,要不是义母把我们捡回来,我们早就饿死了,所以对我们而言,现在每活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
“那是你们命不该绝。”元步薇迎风而笑,“我曾经以为,人的一生都是注定好的,可我偶然间发现,所谓的注定好,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觉得此事是好,那便是好,若是不好,就是不好。”
“一念之间?”阿铖眉心微蹙,没怎么理解。
“就一句话,只要你想做的,老天都会帮你。 ”元步薇对上阿铖疑惑的眼神,“就像当时,我坚信我能带着绵绵与映雪能够平安抵达边疆,那么这一次,我们也能够平安抵达最西段,与陆绥汇合。”
阿铖被元步薇坚定的口气所感染到了,他点点头,语气坚定:“对,我们一定能平安与小侯爷汇合。”
海上的日子,一开始大家都很新鲜,没事还能来个海钓。
但时间一长,各种不适应感都冒了出来。
幸亏元步薇提前准备了药材,帮助大家顺利度过。
就这样,在海上行驶快两个月,终于抵达了大昭运河最西段的位置。
这里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汐拂。
“娘亲,这里怎么光秃秃的?”
船靠岸的时候,阿铖等人先行下船,确定周围没什么危险后,才让大家陆续下船。
因为不清楚周围的情况,元步薇始终抱着女儿,目光警惕地看向四周。
街边的铺子都是大门紧闭,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虽然看不到一具尸体,但深色的地面,预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很强烈的冲突。
“少夫人,我们找到一家还开着的小饭馆,先去那边歇个脚。”
“好。”
饭馆真的很小,店家是一对老夫妇,见进来一群人,满眼诧异。
通过他们口中,元步薇等人得知这里的情况。
原来这里真的发生过很大的冲突。
一直持续了半年多。
终于把可恶的东夷人给赶走了,但没想到东夷人刚走,狡猾的北羌人来个黄雀在后,把朝廷派来的军队逼得连连败退。
“也就是说,这里现在这么萧条,是因为被北羌军控制了?”阿铖拧眉,那他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北羌人,不喜欢待在码头,觉得这里很潮湿,所以都驻扎在南边了,反正当时码头这里的人,都被杀光了,其他人也不会来这里,说实话,你们能来,胆子真的很大。”老伯伯把煮好的饭菜端到桌上,“我们当时躲进山中逃过一劫,等风平浪静后 ,再回来,想着开着店,能赚一点是一点。”
“如此看来,之前西戎二王子的话,都是真的。”
阿铖蹙眉,再次问:“那大昭的军队,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太清楚,听说被赶到最北面的林子去了,那边都是密林,里面有瘴气不说,还有很多野兽,平时的老百姓都不会进村子的,他们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也不知道能活下来多少。”老伯伯叹了一口气,“我跟老婆子守着这小店,也是想着,哪天大昭派援兵,我俩还能帮着通风报信,眼下看来,我与老婆子怕是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林中环境险恶,就算有药物,只要长时间待在那个地方,身体也会慢慢出问题。
一想到这个,元步薇就没什么胃口:“老伯伯,你能不能帮我们绘制一下林子的路线?”
“你们要进林子?”
老伯伯震惊了:“那地方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没关系,只要进去了,就有办法出来,再者,汐拂这么美的地方,绝对不能落入敌人手中。”
老伯伯想一下,点头:“那我给你们绘制一条,最安全,最隐秘的路线。”
“有劳。”
有了地图,大家就不用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
趁着敌人不在,当天晚上,大家就出来了。
其实对阿铖等人来说,最不适应就是这里潮湿的气候,其他什么瘴气、猛兽,他们在边疆见多了。
当然要数最乖就是绵绵,她不哭不闹,一直牢牢地跟着元步薇,小脸严肃,眼有警惕。
几天后。
众人抵达林子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