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步薇知道,绵绵对苍狼王来说,就像一束光照亮他的心。
而且绵绵是这个世上,除开陆绥,与他最为亲近的人,他们是一脉相承的祖孙。
“我明白您的感受,我也可以选择留下,等到绵绵长大,但她呢,我们能给她所有的爱,唯独父爱,唯有陆绥能做到,她最向往也是能早日见到陆绥。我从小被父母抛弃,没有人比我更懂,在一个孩子成长中,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有多重要,这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甚至我都不能代替陆绥的角色。”
元步薇说出这话,也是希望苍狼王能明白自己的难处:“王妃得知您有危险,不顾危险,不远万里也要赶回来,那同样的,陆绥现在需要我,绵绵需要陆绥,那我们自然要奔向他。”
说完。
元步薇往后退了一步,跪在苍狼王面前,俯身磕头:“请公公成全。”
苍狼王一怔,有点没听清:“你喊我什么?”
“公公。”
元步薇又认真地又喊了一声。
苍狼王本来没怎么触动,但这一声“公公”把他给感动到了,他立马将元步薇搀扶起来:“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若执意挽留,倒真是断了我与你们的情分,你们路上的事情我来安排,保证你们平安抵达。”
元步薇面露欣喜:“多谢公公。”
秦肆与宋睿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苍狼王想了一下,便把护送元步薇母女一事交给阿铖。
“要是阿沅、阿玄他们在就好了。”
当日苍狼王跌进湖中,顺着水流一路飘走被小燕捡到,而他带的义子义女却仍然不知所踪。
“义父,义父。”
倏地,外面响起阿茹欣喜的声音:“您快出来呀,看看谁回来了?”
苍狼王立马带着阿铖走出去。
当看到院中站着几人,苍狼王一脸震惊:“阿沅、阿玄、阿宁、阿雪、阿璇……你们……”
他们正是当初与苍狼王失散的义子义女。
“义父。”
五人看到苍狼王走出来,立马往前,同时跪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义父您没事,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快起来,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苍狼王很欣喜,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当自己放手的时候,上天反而会给自己意外之喜。
五人的回来,让苍狼王妃喜极而泣,更要亲自下厨,好好犒劳他们。
苍狼王见他们回来,便把元步薇与绵绵要走的事情,说了出来。
最后经过大家的商量,此行由阿铖、阿沅、阿宁、阿雪四人护送,其他人留下。
事情全部安排完,那就意味着,大家即将分别。
苍狼王妃不敢说太多话,怕惹得元步薇不高兴,但又担心两人,就给两人准备好多东西。
绵绵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这几天都是跟苍狼王夫妇睡的。
元步薇也敢在离开前,把自己的本事,教给之前挑选出来懂一点医术的人,这样等自己走后,他们便能接自己的班。
忙忙碌碌之下,来到离别这一天。
天空也似乎感受分别的悲伤,阴沉沉的,空气也是湿漉漉的。
“绵绵,路上要听娘亲的话,遇到危险,就好好躲起来,知道吗?”苍狼王妃一边叮嘱,一边再次检查绵绵有没有穿好,穿暖后,“祖母给你准备好多小零食,路上要是无聊了,就可以吃。”
“祖母不哭。”
绵绵倒是一点都不伤心,只有兴奋:“绵绵又不是不回来,等绵绵见到了爹爹,战也打完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一起回来呀,祖母,祖父,你们要保重身体。”
“好。”
苍狼王妃感动孙女的懂事,可又不想她那么懂事,她下个月才满两岁,却比大人都要成熟。
“祖父。”
绵绵走向苍狼王,抱住他:“您要少喝酒,早睡早起,等着绵绵回来接您的班。”
“好,祖父等着。”
有孙女这句话,苍狼王即便再辛苦也值得了。
“姐姐,你路上要小心。”
这次,元步薇没有带孟映雪走:“嗯,映雪,等一切好了以后,我们再回单氏,说不定还能见到你的亲人。”
“我没事,我在哪里都行,阿姐与秦二哥,还有大家都对我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孟映雪没忍住抱住元步薇,“姐姐,我舍不得你。”
“不哭,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嗯,一定会再见面的。”
“你们保重!”
“祖父、祖母,我们走啦,你们要好好的,等着我们回来……”
马车离去,苍狼王等人亲自护送到城门外。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里很久很久,他始终盯着前方,久久不语。
因为有先前来边疆的经历,元步薇心里一直有准备,但没想到一直往南走,也没有见到太多难民。
因为这次护送的人多,所以大家就伪装成走街串巷的行脚商。
每到一个地方,就歇一天,打听一下局势,若是有危险就立马走, 若是没有便多待一两天在上路。
就这样走走停停,走了三个月左右。
即将坐船前往大昭运河最西段,那里曾经大昭运河最繁华的地域,如今却成了三国争夺之地。
元步薇站在码头边缘,看着大家搬动行李,检查行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可她的心却莫名有几分不安。
“阿铖。”
“少夫人?有事吗?”
“我突然有点心神不宁,你让大家抓紧时间,争取早点出发,在检查一下人员,不要让可疑人士混上我们的船。”因为人多,他们直接包了一辆商船,本来船家一听要去打仗的地方是不肯的,但架不住元步薇出手大方,他便同意了。
“是。”
“起船。”
比预计的出发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时辰,原本乌云遮日的天,也透出阳光来。
“哎呀,你们看码头。”
倏地。
船家指着不远处的码头震惊起来:“这……这是东夷人打进来了?”
元步薇眉头一蹙,立马走到船最前面,眯起眼认真看起来:“东夷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不应该在最西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