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姜冉有些为难。
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纠结再三，姜冉还是决定握着拍子在一边观察其他人的练习，一遍观察一遍还在心里默默计算晚上要加练到几点才能把现在没练的这些时间补回来。
没成想，过了没多久，耳边的发球声突然停下，姜冉扭头看去，发现张雨竹竟然停下了手上的发球练习，站到了一边。
她期期艾艾地看向姜冉，然而每当姜冉向她投去视线，她又会马上看向别的地方。
这是在……让她过去练？
姜冉不太确定。
终于，在二人视线再次交汇的那一瞬间，姜冉抓住机会指了指那张球台，做了个询问的表情。
「你还练吗？」
张雨竹摇摇头，抬了抬手。
「不练了，你用吧。」
于是姜冉拿着拍子就上了。
但练着练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觉得一直有人在盯着她看。
姜冉回头，就看到了举着球拍站在一边匆忙移开视线的张雨竹。
见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姜冉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能帮我练习一下对拉吗？”
张雨竹点点头，面色没有什么变化，脚步却突然变得轻快起来。
对拉之后，二人也互相帮忙练习了台内摆短、劈长、步伐等项目——张雨竹的打法还是很有特色的。
二人打球的大框架都是女子打法男子化，但技术细节却因为各自的身体条件、教练以及技术的更新换代等等而有所不同。
就比如说，张雨竹的反手发力动作比姜冉的更小，这提高了她反手回球的突然性，也就让对手更加措手不及。
此刻，张雨竹反手回球突然加速，却被姜冉轻轻一推，防了个回头。
“你这一板的落点太单一了。”
张雨竹通常依靠反手这一板抽的突然性就可以在相持中拿下这一分，也就相应地对这板球的落点没那么精益求精，通常都在对方的中间或中间偏正手位。
姜冉一开始还因为这一球吃了一些瘪，但很快就适应并且找到了破解法。
“……谢谢。”
姜冉在和张雨竹练习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些灵感，她一一在脑海中记下，准备写进今天的技术总结里。
晚饭，食堂。
“冉姐，你今天下午的时候怎么和张雨竹一起练啊？”程小柠问道。
“正好空了一张桌子，也正好是我们俩没人练嘛。”
“得亏今天乔蕊去拍广告了不在……”程小柠压低声音道，“之前听说乔蕊看到张雨竹给别的人陪练，第二天就把对方的体能教练给抢走了……占有欲这么强，不知道的还以为张雨竹是她的专属陪练呢。”
“那也是她自己选的。”顾思彤“切”了一声，对张雨竹的行为感到不齿，“做乔蕊的跟班她就没有得到好处吗？前几年还是小将的时候她白得了多少参赛机会，主管教练是刘富强，也从来没缺过队医和体能，和其他人比起来，她的待遇已经算不错了。”
顾思彤说的也是事实——大部队出去比赛的时候通常只会带2-3名体能，并不是每个人在比赛之前都有体能教练帮忙拉伸，没有的人只能自己给自己拉。
“在聊什么呢？”一瓶酸奶突然被放在三人面前，林听舒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教练组在商议日本公开赛的参赛名单。”
她放下自己的餐盘，坐在了姜冉边上。
“教练组倾向于让你别去。”她拍了拍姜冉的手臂，挑眉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不清楚，但我最近正好有新的训练计划需要你配合。”
公开赛而已，不去就不去了。
“但是你们俩。”林听舒看了程小柠和顾思彤一眼，“还有向南星和张雨竹，教练组都报名了。我们的意思是，根据你们日本公开赛的表现，决定亚洲杯的参赛名额。”
姜冉的奥运选拔积分遥遥领先，其他的人即使再多拿三个公开赛和洲际赛冠军也赶不上她。
再加上她是去年亚洲杯的冠军冉，今年不去也问题不大。
程小柠和顾思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战意。
公开赛的成绩好坏决定了亚洲杯的参赛名额，而这两个比赛又都是有奥运选拔积分可以加的。
这事件一环扣一环，一场比赛打不好，影响的可能就是整个开普敦奥运周期的竞争。
“对不起了思彤，我不会手软的。”程小柠下了战书，“我真的很需要这个亚洲杯冠军。”
“切。”顾思彤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就会手软一样。”
第二天，乔蕊拍摄完广告归队了，张雨竹也就继续给她当起了陪练。
她跟在乔蕊身后走过正在换鞋的姜冉，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
仿佛二人不认识，仿佛二人从来没有过交集。
“啧啧啧，好穷酸啊。”乔蕊路过的时候，故意在姜冉的面前停留了一秒。
她的视线扫过姜冉的球鞋——开拓者五年前的旧款。
“做运动员做到这个程度也还是挺失败的。连一双像样的训练鞋都买不起，你说呢？”
她转身看向张雨竹，后者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
“嗯……”
“哦，我忘了——”她好整以暇地帮张雨竹整理了下衣领，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是买不起像样球鞋的那类人。”
她的视线状似不经意间扫过张雨竹的球鞋——确实，她的球鞋比姜冉和乔蕊的都要旧不少，鞋带弯曲的地方已经有些磨损了。
“哎呀，你说我昨天刚刚还帮爱提范拍了广告，他们说可以赞助我一整年的训练装备呢。你需不需要我帮你问品牌方要几双呀？”
“谢谢乔姐。”
“我就知道。”从乔蕊的脸色并看不出她对张雨竹的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你就这样没脸没皮的。”
说完这段话，乔蕊便离开了，张雨竹紧紧跟在她身后，视线直视地板。
乔蕊在她面前表演的这一段莫名其妙的对白非但没有伤害到姜冉，反而让她有点想笑。
她现在一直在穿的球鞋虽然是开拓者五年前的旧款——但她是因为穿习惯了、喜欢这双鞋子的脚感、又试了好几双新鞋都感觉不对才继续穿的。
这个型号甚至已经停产，齐昀为了帮她找这双鞋，几乎找人翻遍了开拓者所有的库房。
而爱提范的广告……
好像一开始找的是她来着？
姜冉没签经纪公司，品牌方有代言先是找的队里。
林听舒来问她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她现在首要目标就是开普敦奥运会。
广告拍摄、品牌活动，非必要都可以不出席。
更何况，她已经预料到，如果自己接下了爱提范的代言，齐昀会如何吃醋了。
【噢噢好吧……倒也不是说爱提范这个品牌不好……只是终究是个二线品牌，也不是做专业运动装的，主营休闲装……】
【但是你接下这个代言一定有你的考量，我虽然是你的男朋友，但是却没有立场干涉你的工作决定，要求你只给齐氏的产品做广告……】
姜冉闭着眼睛都能模拟出齐昀茶言茶语和装得楚楚可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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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姐，今天练完后别急着走啊。”程小柠神秘兮兮跑过来拍了拍姜冉的肩膀，“叶清刚刚发消息过来，说今晚她请客，吃火锅。”
“叶清回来了啊？”
“回来啦，据说昨天是去城里专家会诊了，这会儿说要请大家吃饭，估计是有好消息要宣布吧！”
程小柠的思维已经飞到九霄云外：“美食街尽头那家火锅店的肉丸都是现打的，我要吃撒尿牛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