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不错。”林听舒给二人递水。
对于姜冉，她没什么技术好指导的。
所以她转向了纪思行。
“你也打得不错。”
纪思行被夸得一下子愣住了——他知道自己是拖后腿的那个。
“我们现在大比分2-0领先，有优势在，下一局不用打得这么谨慎。”林听舒对着纪思行挑挑眉，“把球拉起来，人先站住了，然后把落点打开。看到机会就进攻，别犹豫。”
纪思行直愣愣地点点头，看见林听舒扭头对着姜冉准备说些什么，便急忙打起精神竖起耳朵。
然后就听见林听舒一句：“把川谷的追身位给我薅住了。”
“得嘞！”
——啊？就这样？
第三局开始，正是大岛接姜冉的球。
既然是大岛接姜冉的球，那么相应地，姜冉就接川谷的球。
川谷的削球对姜冉完全构不成威胁，她想往哪儿打就往哪儿打，落点控制得那叫一个灵活——要不就打回川谷的追身位让二人来不及跑位，要不就打到大岛所在位置的反方向，把二位削球手溜得团团转。
纪思行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姜姐啪啪啪一通下杀板，看得人目瞪口呆。
然后他就突然悟了。
紧接着他的落点也变得精妙起来。
原来林听舒和他说的“落点打开”，执行起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二人巧妙配合，再度拿下了第三局。
第四局，姜冉都不用怎么发力，在后方做好防守，纪思行手感来了，在前面打了好几个杀板，对面不适应他的进攻，连续丢了好几分。
4-0，二人拿下了保加利亚公开赛的混双冠军。
纪思行第一次参加白金级别的公开赛就拿到冠军，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兴奋——虽然双打冠军的奖金和单打比起来少了不少，但对于还没成年的小队员来说显然是一笔巨款。
做大佬的大腿挂件原来是这种感觉。
太爽了！
于是纪思行看姜冉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崇拜。
经过了一整天的休息，姜冉又再次站上了女单决赛的赛场。
【有一说一，看姜姐的比赛真的是一种享受。动作行云流水，技战术思路顺畅……我就问还有谁？】
此时正巧赶上局间休息，眼见着姜冉往自己这边走过来，林听舒忙不迭从地上提起了——一个大篮子。
【我去，林指这提着的是什么啊？一般局间不都是喝点水的吗？】
【光矿泉水就有两瓶，还有个保温杯……还有一瓶橙汁和……另一个饮料看不出来是啥，边上是可吸果冻、香蕉和巧克力棒？不是，姜冉是来打比赛的还是来野餐的？】
【果然还是女教练比较细心诶，这个矿泉水看上去是冰的和常温的各一瓶吧？保温杯里应该是温水，另外两杯饮料可以补充糖分，剩下的东西就不说了，补充体力必备，我看别的运动员也常吃。】
【诶你们看那个篮子上的logo，是齐氏的logo吧？】
【哎还真是……不过开拓者是国家队的赞助商，篮子上有logo也是正常的吧？】
姜冉本人看着林听舒提起来的装备，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昨天晚上。
这些东西都是齐昀准备好，又在当地找了人跑腿送过来的。
美其名曰——比赛要万分认真地对待、万一当地买的水和零食不合口味影响状态以及——万一他们在果汁里加芹菜呢？！
还暗戳戳在篮子上印了齐氏的标，想勾引网友们浮想联翩一下。
奈何国家队的东西上印了赞助商的标实在是太过正常的一件事了，全网无一人想歪。
姜冉在林听舒托着的篮子里看了看，然后挑了一瓶橙汁出来喝。
“她下一局肯定会搏你，咱们先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发转不转哈。”林听舒深谙姜冉的习惯，在她把橙汁放回去的同时把冰水递给她，“她上一局接发球一吃一个准，咱们继续发，让她想搏也得忌惮三分。”
姜冉点点头，放下水瓶，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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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对方一个回球出界，姜冉没什么悬念地拿到了保加利亚公开赛的女单冠军。
最后一个球落地，叶清关掉了电视转播。
她看了眼手机——和队医约定的时间就在十五分钟后，现在走去医务室正好。
她给房门上了锁，走廊里静静的，没什么人。
声控灯倒是因为她的动静亮了一路。
国家队里相当一部分的人都去保加利亚公开赛了，她这回没参加，也没作为陪练随行。
没参加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排名不够。
她每天在长时间握拍后右手都会出现抽筋的情况，这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每日训练。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影响比赛。
她现在的世界排名只有60左右，奥运选拔积分也和其他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知道，自己这个周期已经完全没机会了。
甚至于双打，教练组都开始让程小柠和其他右手配对了——程小柠是奥运会的有力竞争者，如果要上团体，那是有一盘双打的。
叶清自嘲地笑笑，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条走廊，她敲了敲门，在得到队医“请进”的回复后便拉开门在椅子上坐下。
“我们这样做，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
队医拿出仪器来给她治疗，期间状似随意地开口：“真的不考虑做手术吗？”
叶清沉默不语，队医便又说了两句：“你现在还年轻……做了手术要是恢复得好，下个周期还有机会嘛……”
要是恢复得好。
但是这个手部神经的手术，要花多少钱、又有多大的概率“恢复得不好”呢？
叶清没有问，因为她知道队医不会回答。
脑海中浮现出卧病在床的父亲，和做点手工辛苦养家的母亲。
画面一转，这次她想到了上次奥尔佳在训练场和她谈话的场景。
“叶，我想邀请你来德国打联赛。”奥尔佳的脸上满是诚恳，“我们俱乐部可以给你优渥的工资。也可以保证……给你的手提供免费的治疗。”
国家队其实也有不少人去国外打联赛——不过要么是些年纪大了已经退役了的，要么就是些年纪尚小、来欧洲联赛见识见识顺便涨涨球的。
像她这样年纪的，不尴不尬。
“你知道我们德国在这方面的专家很多，如果你想来，我会尽力帮你。”
……或许暂时换个环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部队从保加利亚回到了祖国的怀抱，落地后第二天所有人就又投入了紧张的训练中。
连倒时差都是争分夺秒的。
叶清今天说是有事来不了了——程小柠猜她大概是去医院了——她的手，需要定时去针灸。
于是平日里一向一起训练的四个女生就这么少了一个。
“我先去一边练会儿发球，你们俩先练会。”程小柠指着边上的空桌子对着姜冉和顾思彤说道，二人纷纷点头应和。
“等我打完了来叫你。”顾思彤对着她的背影喊话。
程小柠就着背过身的姿势挥来挥手，意思是知道了。
姜冉和顾思彤二人面对着面练了一盆摆短，又互相给对方喂球练了练摆速，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我去叫小柠，你们俩练会。”姜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顾思彤应了声。
等程小柠人过来了，姜冉把自己的球拍往裁判桌上一放，嘱咐二人：“我去上个厕所。”
二人点点头，继续投入训练。
姜冉回来后本想和程小柠一样去旁边的桌子练发球，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张桌子刚刚才被人占了。
被张雨竹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