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辅城危在旦夕!1240 年,这个令人备受折磨的干旱夏季,宛如被抽走脊梁骨的病虎,终于偃旗息鼓了,而那金色的秋季,恰似迟暮的老人,正缓缓走向生命的尽头。近段时间以来,从那遥远的草原旷野,如汹涌的潮水般涌来了众多部族,他们的骑兵、步兵、各种辎重车辆,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这座基辅城紧紧地围困起来,基辅城边周围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群,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头戴尖顶僧帽的波洛维茨人以及其他草原游牧部落,犹如被惊扰的羊群,惊慌失措地从遥远的旷野草原举族迁徙撤离,如潮水般纷纷涌向其他地方。甚至有些部落还乘船渡过德聂伯河,绕过基辅城,马不停蹄地向更远的地方继续迁移,仿佛在寻找那片长满茂密森林的喀尔巴阡山地区,如同寻找一个能让人安心栖息的世外桃源。
一路上轻快的牛车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骆驼晃悠着两个驼峰驮着毡房支撑杆等物件轻松地迈着大步向前行进。一群绵羊在一只山羊的引领下,扬起阵阵尘土奔跑在大路上,后面紧跟着五彩斑斓的一大群马匹。头上戴着毡帽的赶畜人骑着马在挥动着马鞭愉快地吆喝着,有秩序地赶着这一群群牲畜快乐地迁徙。他们在赶着一群群马匹向前奔跑的同时,一直保持着前进的队形和速度,还随时警惕着行进途中那些性子急躁的马匹突然跑出行进队列的突发状况。
由于受到惊扰以及好奇心的驱使,基辅城的军民们如决堤的洪水般纷纷涌上那围城一圈的宽大结实的城墙,满脸惊讶的神色仿佛被定格一般,驻足观望城墙之外那闻所未闻的壮观场景。他们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紧紧地锁定在从那遥远草原地区方向显现的、不断向前移动且仍在不断增加的小黑点上。这些小黑点宛如一群神秘的使者,随着它们向前移动,轮廓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是在逐渐揭开一层神秘的面纱。远处的这些黑点渐渐变成了由草原游牧民组成的步履整齐的一队队民团,他们的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似乎给人以没有尽头的感觉,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
“在那遥远草原地区究竟发生了什么?”惊恐不安的基辅城军民不惑地叹息着。“上帝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基辅人到底犯了什么错?让正统的斯拉夫天主教信仰的基辅人遭这般罪受啊?”
“假如没发生可怕的事件,原本好好地在草原地区居住的波洛维茨人、突厥人以及戴着尖顶僧帽等部族绝不会无缘无故地从自古以来原住地往喀尔巴阡山平原一带逃离啊,这肯定不是一个好兆头。一般来说,游牧人不到危机时刻绝不会随便到别人的地盘上去的。是什么逼迫他们这样走的?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真让人难以置信啊!”
“肯定遭到了某种力量的威胁而致或者说可以说在那里又出现一种新的更为强大的势力。”
“这个强大的势力除了蒙古部落外,还能是谁呢!这群无所畏惧的蒙古人不会直接冲到我们这儿来的吧?我部族可是在泽列斯克领教过他们的厉害呀,他们所到之处一律实行烧光抢光之策的。”
就在那一瞬间,基辅城内波多罗河岸区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投进了一颗威力巨大且混乱无比的炸弹一般,整个区域眨眼之间便彻底地陷入了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狼藉之境!原本平静祥和的街道此刻变得喧闹嘈杂,人群四处奔逃,惊叫声此起彼伏。
在这里生活着的所有手艺人,无论是制造兵器的工匠还是打铁的铁匠等等,都突然感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重量犹如泰山压卵那般沉重不堪。与此同时,从各个城区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了数量庞大的老弱病残者,其中有身体虚弱的妇女、天真无邪的儿童,甚至还有年逾古稀、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不约而同地朝着这片区域蜂拥而至,最终如百川归海一样汇聚在了一起。
这些人迅速地被组织起来,形成了一支杂乱无章但又充满求生欲望的队伍。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握着各式各样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兵器,有的是生了锈的刀剑,有的是破旧的斧头,还有的则是长长的长矛。这些古老的兵器仿佛是在默默地向世人诉说着它们历经岁月洗礼后的沧桑故事。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兵器其实大都是特意来到此地的铁匠铺进行淬火加工的。
此时此刻,人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万分,疯狂地在四周竭力搜寻、准备任何一件能够充当防护工具的东西。不管是锋利的刀具,还是粗壮的棍棒,只要能拿来作为防身之用,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握在手中。一时间,整个波多罗河岸区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惶恐的气氛。
在基辅城里的波洛维茨人以及其他游牧部落人都纷纷到铁器铺抢购所有可用的冷兵器,且从不讨价还价,可想而知当时的形势有多紧迫。
““天哪!难道说蒙古的拔都汗王真的即将抵达我们这里了吗?这实在太令人震惊和惶恐了!”一群基辅人面色凝重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巷尾,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着。
他们忧心忡忡地猜测着这位声名远扬的蒙古征服者究竟怀揣着怎样的目的而来。有人紧皱眉头说道:“或许,他只是想要让我们毫无条件地向他屈膝投降吧。毕竟,以他过往的赫赫战功来看,他绝对不会对任何敢于反抗之人手下留情。”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敌人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如果我们不顺从他的意愿,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啊。”
人们越讨论越是心惊胆战,心中充满了对未来命运的深深忧虑和恐惧。然而,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他们又能如何呢?是选择英勇抵抗,还是无奈地接受屈辱的投降?这个艰难的抉择摆在每一个基辅人的面前,让人感到无比沉重。
“难道诺大的钦察草原地区他们还不够他们享用?还嫌地盘小是不是?”
“那个号称实力强大的波洛维茨部落的阔坦首领现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他为何离开了那儿并且从这一草原把一大批马群也带走了呢?”
“连他都仓皇地从那儿逃离了,这说明那儿有人不愿意让他继续在那儿坐山为王,别人的势力要比他更强盛。可以断定,一场强大的暴风雨很快就要来到了。”
“你呀,可千万别再这样胡乱担忧啦!要知道,如果今年冬天没有那般严寒,德聂伯河能够保持流淌而不被冻结成坚固的冰层,那咱们根本就用不着为此提心吊胆啊。毕竟,在这种情况下,蒙古人的铁骑想要顺利抵达基辅城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呢。就算他们真有那个能耐闯过来,哼,咱们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咱们定会牢牢坚守在此处,与他们决一死战,将这些来犯之敌统统消灭干净!”
然而,倘若那冰冷刺骨的寒风持续不断地呼啸着,使得原本奔腾不息的河流瞬间凝结成厚实的冰层。如此一来,那些凶悍无比的蒙古人就会如同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洪水一般,肆无忌惮地冲入整座基辅城。他们不仅会肆意闯入人们的私人住宅,甚至连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都不肯放过。一旦局面发展到那种地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难道不是吗?”
“蒙古人就像泛滥的河水一样毫无顾忌地涌入那怎么可能?我们是干啥吃的?我们会看着他们一点不反抗?”
“到那时我们别无选择。”
“我们不会离开这片土地的,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块地上。”
在这一年的秋季,时光似乎被神秘的力量所操控,日子过得异常缓慢,好似上天故意延长了这个季节。自德聂伯河上游以及斯莫林斯克方向顺流而下的最后一批木排,如同历经长途跋涉后疲惫不堪的旅人,以一种迟缓而沉重的节奏,慢慢地向着广袤无垠的草原地区那座陈旧的河岸码头靠拢过去。
那些负责驾驭木排的工人们,则像是一只只身姿轻盈的鸟儿,灵巧地驾驶着小巧的船只,轻快地划过水面,最终顺利抵达了繁华热闹的基辅城。与往昔并无二致的是,这些木排工人的腰间都紧紧地捆绑着一捆捆色泽鲜艳且质地柔软的皮毛,其中有活泼可爱的松鼠皮、狡猾机敏的狐狸皮,还有乖巧温顺的兔子皮等等。这些珍贵的毛皮就好像是一堆被藏匿起来的无价之宝,随着工人们的到来一同被带入了城市中心那个熙熙攘攘的商贸之地。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曾经在这片土地上风头无两、生意兴隆至极的皮货买卖,此刻竟如同遭遇了冬日里凛冽刺骨的寒风一般,变得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就在这些木排工人刚刚踏入这座城市之际,他们所带来的那些原本备受瞩目的皮货,转眼间就变成了被人遗弃在角落里的珍宝,无人对其投来关注的目光,更别提有人愿意上前询价购买了。
“我们要这些兽皮干嘛呢?一钱不值。如今啊! 能把我们的命保住就已经不错了!”
“唉!咱们来晚啦,真是没赶上好时候啊!”一名满脸风霜的木排工人长叹一声,无奈地摇着头说道,“听说这里的人们早就被那可怕的蒙古人即将到来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了。想当初,我们在比列斯拉夫的时候还跟他们打过交道呢!那些家伙可真够厉害的,如果以一敌一,咱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要是五个打一个嘛,嘿,那咱们倒也能应付一下,毕竟也算条好汉。只是可惜啊……”说到这儿,他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基辅城仿佛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大街小巷里到处都疯狂传播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流言蜚语和无稽之谈。有人说蒙古人的铁骑已经兵临城下,马上就要攻破城池;还有人说城里的守军早已望风而逃,根本无力抵抗外敌入侵。这些谣言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让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城市变得更加动荡不安。
街道上,行人们神色慌张,步履匆匆,每个人都恨不得立刻飞奔回自己家中紧闭大门,以求能够暂时躲避这场可能降临的灾难。有的人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似乎随时准备逃离这座危城;有的人则一边跑一边回头张望,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更有甚者因为跑得太急而不小心摔倒在地,但他们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赶紧爬起来继续狂奔而去。整个基辅城都沉浸在一种极度紧张和恐惧的氛围之中。
第四十三章 在这国难当头关键时刻,公爵心急火燎,要亲自出马请外援
“在繁华热闹、气势恢宏的京城基辅,有一座犹如钢铁巨兽般巍然耸立的庞大要塞大公住宅府邸。这座府邸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畏。而就在这府邸的大门口,一位头戴尖形头盔的士兵如同雕塑一般笔直地站立着。
这名士兵身材魁梧,身披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矛,威风凛凛。他宛如一座难以逾越的城墙,纹丝不动地地伫立在那里,挡住了一个前来拜访的修士的去路。这位修士身材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在地。他穿着一身破旧的长袍,手中握着一根弯曲的拐棍。此刻,只见那修士满脸怒容,正用手中的拐棍像敲鼓一样用力地捣着地面,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同时,他嘴里还气愤地骂道:“真是个无可理喻的兔崽子!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还不赶快放我进去!”!”
“对不起,大公有旨。不能放任何人进宅院内,无论是骑着马来的还是徒步过来的。”
“那他说过没有不让神职人员进去的旨意?”
“无论是香客还是修士都一样,我都不会放行的!”
“请你认真聆听我说的话,我一名教民!就在不久前,我刚刚完成了一次漫长且充满艰辛的远足之旅。此次行程始于德聂伯河的下游地区,那里紧邻广袤无垠的大海。
在那片土地上,我目睹了此生从未见过的惊人景象。来自各个不同族别的人们,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肤色,此刻正如同逃荒一般,不分昼夜、马不停蹄地匆忙赶路,只为能够尽快渡过那条宽阔的德聂伯河。
我所见到的场景实在令人触目惊心,其中发生了太多可怕的事情。那些惊慌失措的面孔、疲惫不堪的身躯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惧与绝望,这一切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所以,我决定立刻返回这里,面见我们伟大的大公,并将我所经历和观察到的所有情况详细地向他禀报。然而,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竟然还有像你这样一个傲慢无礼、铁石心肠、不知深浅又毫无分寸的家伙存在!简直就是一块冥顽不灵的木头疙瘩。”
“我不会放你进去的,达尼勒大公正在忙着公务,他带着军士正要准备外出呢。”
“毛孩子,我现在必须要见他一面。我要呈送我父亲维尼阿米千人团将军德米特里的随军牧师要呈送给他的一份重要文书。”
“我说啥都绝不放行,最好收起你那一套迷人的把戏。”
这时一匹身材魁梧的马匹跑过来在门口停了下来,马的主人用有力的大手紧紧拉住了马的缰绳。后面紧跟着十几个骑手。
“德米特里将军您好!”门口站着的门卫向这个骑手主动打招呼道。
“你好,斯杰潘! 达尼勒大公在府上吗?”将军咬着牙缝回答道。
“他正在盥洗室,收拾东西要出远门,我现在就去给你开门去。”
“他要出远门?”来人十分惊讶地追问了一句。
“具体细节我们不太清楚,他会告诉你的。”
德米特里将军快速从马上下来,看到了这位瘦弱的修士。这位修士向将军低头鞠躬并说了一句,“请将军听我说。”
“神父,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你要找谁?”
“听说大公就要出远门了,我没有这个福气见他。那你能否听我一句,我会为你祈祷的。”
“别木囊了。有事快说,我也很忙。”
“我刚从沙皇城回来,之前我还到过神圣的耶路撒冷城。后来我坐船沿着德聂伯河漂流,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遇到了被游牧部族人抬到河岸边的维尼阿米修士,他快要断气了,身体非常虚弱。”
“维尼阿米神父吗?他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正是他本人,抬着他过来的那些人就是他的教民,在他的主持下对他们进行了洗礼等仪式。”“你同那些德聂伯河岸草原游牧人交谈过没有,他们的态度如何?是拥护还是反对我们?”
“我此次前来,便是要将此事告知于你,他们妄图让我们成为他们的庇护伞。更有甚者,他们声称在德聂伯河地区目睹过蒙古人派遣的侦察分队在此地活动。那是一队满脸长毛的骑兵分队,宛如鬼魅一般,抓走了几个奴隶后,便如疾风般迅速返回了草原上的原驻地。如今,德聂伯草原游牧部落与我们的关系可谓是水乳交融,他们迫切地想通过我们洞悉基辅大公国方面对当下局势的真实想法。他们现在不知该怎么办,是继续坚守他们这块风景如画的土地还是作出放弃的决定,向西方以远的地方继续迁移呢?基辅城大公能否率众奋力顽强抵抗,抵挡住蒙古人对他们发起的这场迅雷不及掩耳的猛烈攻势还是基辅人在蒙古人面前胆战心惊,仓皇逃到喀尔巴阡山诺大的森林里躲起来呢?”
千人团首领闻听此言,肺简直要气炸了,心也仿佛被千万只毒虫疯狂啃噬,痛苦难耐。他怒发冲冠,圆睁双眼,反问道:“仗尚未开打,自己的阵营便已乱作一团,犹如被惊扰的蜂巢,这怎能不让人心寒!我们至今仍未找到一个可信赖的主心骨,这简直就是如无头苍蝇般毫无自信的表现!大公就像那墙头草一般,随风摇摆,今日一个,明日又换一个,如此反复无常,怎能成就大事!都到了这等田地,怎能轻易弃城而去?这还称得上是坚如磐石的要塞吗!走,神父,我们一同去找大公!对了,你尊姓大名?””
“我名叫梅弗基伊修士祭司,乃是那古老而英勇的比列斯拉夫-扎列斯基部落的后裔。岁月如梭,如今的我肩负着传承与使命,行走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之上。
“维尼阿米神父也和您一同前来了吗?”问话之人满含期待地望着我。然而,我只能黯然摇头:“不,他此次未能与我同行归来。那位伟大的将军啊!他已然命归黄泉,我将他安放在精心打造的木棺之中,并亲手埋葬在了美丽的德聂伯河岸。”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在维尼阿米神父生命垂危的那一刻,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专门把我召唤至身旁,郑重地向我交代了此事。正因如此,我不得不为此事耽搁许久,历经漫长的旅途方才抵达此地。
这一路行来,陪伴我的仅有一匹略显年迈却依旧忠诚的老马。此马乃当地一位加入我们教派的草原部落酋长所赠予,它虽年事渐高,但步伐稳健,驮着我走过了无数山川河流。此外,还有维尼阿米神父遗留下来的一本珍贵的圣礼书。那位部落酋长满怀敬意地请求,希望能将修士的这本神圣的福音书留存于他处,以此作为对其首位教会启蒙大师的最佳纪念。于是,带着这份嘱托与怀念,我继续踏上了前方未知的道路。”
“上帝啊,愿维尼阿米神父灵魂在天堂中找到了慰藉。” 千人团首领在胸前划着十字说道。
“你到杰夏七教堂找到修道院院长并告诉他,就说你是我德米特里将军派来的,他会把你安排在那儿的。”
大公府上大门已经打开,千人团首领把自己骑着的红色马的缰绳递给手下人,走进大公宅院里。
他登上堆满积雪的木质台阶与坐在这儿等候大公的军士打了声招呼,他们看到将军走过来,急忙站了起来问安施礼。
理了理了自己的胡须后,这位老帅稳健地走进大公的客厅。他熟悉的房间布局一下子映入眼帘。沿墙根摆放着橡树木材制作的长凳,宽敞明亮的房间,正对着入口处靠墙摆放着四腿支撑的一张大桌子,桌之上铺盖着丝绒桌布。眼前的景致依然保持原有的布局,一点没有变化…
他缓缓地推开那扇略显沉重的房门,脚步轻缓而坚定地迈入房间之中。进入房间之后,他稍稍停顿片刻,然后转身朝着那个被银框精心框起的神像走去。走到神像跟前时,他停下脚步,虔诚地划动着十字,并开始做起礼拜来。
悬挂在从天花板垂落而下的那条镀金小链子上的三盏长明灯,宛如三颗璀璨的星辰,静静地闪烁着明亮的火光。这三盏灯将一直燃烧下去,直到复活节前一周礼拜天的那个早春时节方才熄灭。
房间内,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数个低矮的柜子。这些柜子曾经承载着家族历代相传的珍贵物品——那些从战乱中历经艰险夺来的贵重碗碟、精美的盘子、小巧玲珑的酒盅以及闪耀着光芒的金银器皿。然而,如今大部分的摆设都已经被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只有少数几件还留在外面,仿佛在诉说着往昔岁月的辉煌与沧桑。
平常墙壁上总是挂着猎枪、武器等物件,关于这些武器和猎枪后面有说不完的很多有趣故事。比如说在那时在那一场战斗中以及如何从哪个部落人手中缴获的这些武器的等陈年轶事。咋一看这些东西现在怎么都不见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些大公所召集来的王公贵族们、大臣们以及社会贤达人士等等,一个个身着冬季时常穿着的那种翻毛的昂贵皮大衣,这种服饰无疑彰显着他们作为特权阶层的社会身份。这些熟悉的面孔接连不断地先后迈入了宽敞而又明亮的客厅之中。
他们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向那座庄严肃穆的神像,先是虔诚地一一做了礼拜,然后轻轻地用手梳理了一下各自下巴上那精心修剪过的胡须。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便转过身来,面向千人团首领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问候与请安之意。紧接着,这些人依次有序地坐到了靠在墙根边摆放整齐的、由粗壮的橡树木板精心打造而成的椅子上面。
刚刚坐稳当,众人就开始相互之间交头接耳地低声闲聊了起来。整个客厅里面顿时弥漫起一股轻微的嗡嗡声,仿佛一群蜜蜂正在花丛中忙碌地飞舞一般。
就在此时,从内室里面忽然走出了一个年纪轻轻的仆人。只见他身穿一件蓝色的外衣,衣袖和衣领处还绣着鲜艳夺目的红色花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个仆人的脚步轻快而又敏捷,他直直地朝着千人团首领快步走去。待到走近之后,他微微俯下身去,将嘴巴凑近千人团首领的耳边,悄悄地低语道:“尊敬的大人,大公此刻正忙于处理一些至关重要的事务呢,所以他特地吩咐下来,暂时无法脱身前来会见诸位贵宾。”说完这番话之后,这位年轻的仆人便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静静地站立在那里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我实在懒得再和你浪费口舌做过多的解释!你听好了,马上回到大公那里,一字不差地转达我的话:千人团首德米特里刚刚从前线阵地匆忙赶回,有极其重要且紧急的事情要当面呈报给他!”
然而,面前的这个人却毫不犹豫地摇着头回应道:“这绝对不行啊!大公此刻正在气头上呢,怒火冲天的,他已经明确下令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前去打扰他。”
听到这样的答复,德米特里顿时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别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东拉西扯的!”他那独特而又略带沙哑的嗓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具有威慑力。
紧接着,德米特里猛地伸出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毫不留情地一把将这个仆人狠狠地推向那扇敞开着的门板。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那个仆人猝不及防之下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上,然后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不过他倒也反应迅速,手脚并用挣扎着爬起身来之后,便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眨眼间就闪身躲到了房门背后。
这时只见在座的各位惊奇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涌向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坐的位子,见他背着一双手,站在窗户前望着窗外。
“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请告诉我们你为啥这样激动、极度不安呀?”
“哪怕是给我们说一句也成啊!”有人忍不住抱怨道,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无奈。然而,另一个人却冷冰冰地回应道:“值得用一句话说吗?”
此时,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站起身来,他那威严而凌厉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众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纷纷低下了头。接着,德米特里深吸一口气,语气庄重且大声地喊道:“现在就要爆发一场战争了!它就像一场猛烈的暴风雨一样,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我们席卷而来!这场风暴将会无情地摧毁一切,没有人能够幸免!”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各位显贵们顿时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很快又都安静下来,彼此你看我、我看你地相互对视着。终于,不知是谁带头喊出了一声:“上帝啊,显显灵啊!千万别丢下我们不管呐!”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齐声高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们注定要遭受这般苦难吗?”一时间,整个房间被恐惧和绝望所笼罩。”
就在此时,内室那扇厚重的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推开。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门后闪现而出——那是一位身材匀称、面容英俊的大公,他正是达尼勒·罗曼诺维奇。
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见状,迅速用手紧紧握住马刀的把柄,然后挺直了自己原本微微弯曲的身板,如同标杆一般稳稳地站立起来。他的双眼紧盯着眼前这位大公,目光锐利而专注,似乎想要透过对方的外表看清其内心深处的想法。
只见达尼勒·罗曼诺维奇大公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走来,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反而透露出一种超乎寻常的镇静。当他走到距离德米特里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后,便以一种低沉但却清晰可闻的声音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如此十万火急地赶回来?难道只是为了惊扰那些正在平静度日的无辜百姓吗?这样的做法真的明智吗?即便我们面临着某种巨大的灾难,情况已经变得万分危急,但也应该保持冷静,先悄无声息地召集各位军事将领举行紧急会议,共同商讨并制定出如何动员全体基辅城的军民投身到这场战争中的详细计划和策略啊!…如何动员民间猎手,从中大量挑选招募合格的兵丁,组成强有力的民团组织,还要派遣得力的干将担当他们的军事首领…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假如现在有很多军民涌到市政厅无理取闹,我们该如何处理,该如何回答他们提出的各种问题?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都要考虑周全才是。”
“没错,您所言极是。”德米特里缓缓开口说道,他的语气显得从容不迫。“依我之见,当下应当立刻组织一场市政会议……只是,谁又能断言此次是否会成为于基辅城中所召集的最后一次会议呢?”
听到这话,大公面露疑惑之色,不禁追问道:“缘何要这般言说?何以认定此乃最后一次会议?究竟发生何事,竟让你产生如此想法?如今,基辅城已然完备了所有城防部署,只为能够将那来犯之敌一举击溃。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可是绞尽脑汁啊!不仅如此,我还早已派遣使者快马加鞭地奔赴各地,其中包括别拉国王以及赖氏国王等等与我们交好的盟国。期望着当我们面临外敌侵袭之时,他们能够毫不犹豫地对我方施以援手。”
“他们岂会派兵救援?”在场之人异口同声,惊叹之声犹如惊涛骇浪,“那唯有指望自己了!”此时,门扉轻启,面色红润如熟透苹果、有着一对如黑曜石般眼睛的公爵夫人,其身影恰似一道闪电,骤然降临在这个客厅。她以那犹如夜莺歌唱般婉转的嗓音问道:“究竟发生何事了,啊?竟令在座诸位如此惊恐不安?你们缘何争论不休?你身为大公,为何在此大发雷霆?你当冷静,切莫动怒。!”
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犹如离弦之箭般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公爵夫人面前,毕恭毕敬地请安,然后声如洪钟地禀报说道:“愿上帝保佑您福寿绵长,犹如南山之松,尊敬的公爵夫人!请宽恕我的冒失,让您受惊了。我刚从广袤无垠的旷野草原归来,犹如带来了一阵凛冽的寒风,带来了一个令人忧心忡忡的坏消息。我急切地想把这件事详尽地向达尼勒·罗曼诺维奇大公禀报,因为加强基辅城防的大事犹如燃眉之急,片刻也不能耽搁,一时也不能延误。从此时此刻起,我们必须要让刀剑闪耀着寒光,加厚城墙,犹如铜墙铁壁,动员全城军民如钢铁洪流般全力以赴地参加基辅城保卫战!。”
“安娜,速速回到自己的阁楼房间去!”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高声插话道,“这里可没你的事!”“请您准许我与您相随。我也想洞悉事情的真相。倘若敌人胆敢来犯,灾难降临,那身为罗斯的妇女,更应义无反顾,挺身而出,与自己的丈夫并肩而立,共同作战,为保家卫国倾尽所有。罗斯这片土地,可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啊!您务必要保持镇定!”言罢,她如一只温顺的绵羊般走到大公身旁,紧紧依偎在他身旁。
这时达尼勒·罗曼诺维奇大公似乎平静了下来,他转身对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说道:“那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你告诉我实情,难道我们基辅城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这场劫难?”
“一只凶残如饿虎的野狼,正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地向基辅城扑来,蒙古金帐汗国的拔都汗王,犹如一头凶猛的雄狮,正带领着他的部众,气势汹汹地向我逼近,情况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万分危急的时刻。”听完这些话后,公爵夫人如遭雷击般,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部,仿佛那是她最后的避风港。然而,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坚毅,挺直了腰身,如同风中的白杨,说道:“我的达尼勒大公!你为何还如那雕塑般冷漠地坐在原地,毫无反应呢?为何不将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等你那如肱股之臣般的心腹叫到自己身边,仔细地倾听他们的金玉良言呢,啊?”
达尼勒大公坐到了自己常坐的红底色大公座位上,安娜公爵夫人紧挨着,他的另一边坐着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其他大臣贵族等人端坐在他们的对面。在这间充满紧张而又恐慌气氛的房间里,人们压着自己的嗓音低声交谈着。
“能否指望得到包括别拉国王、赖氏国王等我们的友邦如钢铁般坚固的支援?也不知人家会怎么想,能否与我们保持一条心,携起手来肩并肩作战共同抵抗蒙古人的侵犯?”“我也正在为这事而愁肠百结呢,”大公说道:“我现在正心急如焚地准备亲自到别拉国王那儿去了,想和他促膝长谈这件事,看看他对这件事的态度究竟是怎样的,尔后再做最后的定夺。假如我们单枪匹马匆忙地与蒙古人宣战,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蒙古人肯定会不费吹灰之力取胜的。假如我们事前与友邦协商好,达成协议,一旦外敌入侵时我们双方如兄弟般携手并肩作战,他们要想吃掉我们就比登天还难了。”
“那我们现在基辅城能做些什么?”一个贵族皱着眉头发愁地问道,“在波兰、乌戈尔等外族来这之前,我们必须要充分做好准备,挺住来自蒙古人的第一次而且也是最后一次的冲击。”
“在我带来好消息之前,你们务必咬牙坚持到底。我在此郑重宣布,并授予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至高无上的权力,让他全权处理基辅大公国军政要务。在我归来之前,这里的一切都要听从他的调遣。基辅城墙坚如磐石,可谓是铜墙铁壁,敌人休想轻易攻破。你要组织军民浴血奋战,奋勇杀敌。敌人必然会采取攻城先攻门的战术,你们要像投掷雨点般从城墙上向下抛投石块,如倾盆大雨般浇铸滚烫的树脂油,以此来击溃敌人的攻势,绝不能让敌人轻易闯入城内。环绕基辅城一周的城墙护卫工程坚不可摧,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仅凭这座城墙,我们就能将入侵之敌死死地阻挡在城外,让他们无功而返,铩羽而归。”
“请千万个放心,我们定然会谨遵大公的旨意行事。有一点务必要特别留意,那便是蒙古人犹如钢铁般顽强耐劳,在城门尚未攻克之前,他们亦会如猛虎般采取登城墙等作战战术。听闻拔都汗王的军力强盛无匹,兵勇多如繁星。”“倘若蒙古军在城墙某处撕开缺口,岂不是如决堤之洪,汹涌澎湃,一泻千里?那又当如何是好呢?”
此时,达尼勒大公高声插话道:“我将昭告天下,由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将军接替我的位置,在我外出期间,全权执掌基辅大公国的军政大权。我坚信,在这国难当头、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他这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老帅,必定会不辱使命,必定会带领基辅城的军民,打赢这场即将到来的护城保卫战。我即刻就要踏上征程,马不停蹄地去找别拉国王商谈联手合作、共同抗击蒙古军入侵这一关乎我们未来生死存亡的大计。时不我待啊!我定会竭尽全力,说服他赶紧向基辅城派遣一支精锐之师,以及以阔坦酋长为首的波洛维茨部落的铁骑前来救援。”
他站起身来望着在座的众多大臣王公继续说道:“我现在就要上路了,上路的马队已在外边等候多时了。安娜,去抓紧时间赶紧收拾号上路的行装。”
公爵夫人如一朵在风中颤抖的娇花,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那如瓷器般易碎的脸蛋,悲怆地大声哭喊起来,那哭声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她悲戚地感叹道:“上帝呀!我们正面临着如末日般的大灾难啊!”
随后,达尼勒大公犹如一座沉稳的山岳,静静地与站在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将军紧紧相拥,宛如两颗炽热的心在激烈地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然后,他们如同生死别离的恋人,深情地吻别。
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将军则像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雕塑般,呆滞地阴沉着脸,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目光如燃烧的火炬,死死地望着达尼勒大公离去的背影,仿佛要将那背影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眼眸深处,永不磨灭。
“他是不是做好了不回来的准备啊?”众多大臣王公们问了一句。
从大院前厅传来了大公发出的简短而有力的行动命令的声音:“上马!上路!保持速度!”
所有在场的人员皆噤若寒蝉,仿若被抽走了全身的筋骨一般,瘫软在原位子上,沉默得好似一群哑巴。千人团首领德米特里将军如同一尊雕塑般伫立在窗前,他那伟岸的身躯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目光如炬,朝着院落眺望。与他一同策马而来的军士们,此刻也一个个如离弦之箭般跃上了马背,鱼贯而出,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井然有序地走出了庭院的大门。他缓缓转过身来,面朝在座的王公大臣们,以一种庄严肃穆的口吻说道:“哪怕到了需要我们在城墙上浴血奋战、马革裹尸的时刻,也决不能将基辅城轻易地拱手让给蒙古军队。”
“说得好!说得好!”大家异口同声地赞许道,“我们绝不放弃这座像生命一样重要的基辅城,我们要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为止。”
“我们脚下是我们祖先用鲜血浸润、用生命浇灌的土地。那些从未涉足基辅城的人,一旦抵达它的城墙之下,瞬间便会丧失拼搏的勇气。为了扞卫这座城,以及长眠于这座城中的祖先的陵墓,他们曾在此地挥洒了无数的热血。”经过漫长的商议和激烈的争论,与会者立下誓言,绝不向入侵的蒙古军队投降,绝不后退半步,必要时宁可舍弃生命,也要以坚定的决心和顽强的意志,誓死保卫自己的这片神圣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