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瓦基姆来到此处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感动。只见那基辅城宛如一幅美轮美奂、气势恢宏的巨幅画卷,徐徐展现在他的面前。
这座城市恰似一颗耀眼夺目的璀璨明珠,依偎着青山绿水,安然地坐落于一座高耸的山岗之上。它与周围那大片广袤无垠的树林绿地相互映衬,融为一体,仿佛大自然特意为它勾勒出的一幅绝美背景图。
自古以来,基辅城便因其数不胜数的宏伟建筑群落而声名远扬。那些巍峨壮观的金色圆顶教堂,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眩目的光芒,如同神灵降临凡间所留下的神圣印记;还有那一座座由众多公爵和富商大贾们居住的华丽木质砖混房屋,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和精美的装饰,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尊贵身份和雄厚财力;石头结构的庭院院落错落有致地分布其间,给人一种古朴典雅之感;而基辅城军民所居住的那些有着洁白外墙墙壁的房子,则显得格外清新素雅,如同一朵朵盛开在山间的百合花;更不用说那数不清的芦苇屋顶平房,它们或密集或稀疏地点缀在城中各个角落,远远望去,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波涛起伏。
这一切构成了基辅城独有的魅力风光,使其不仅在国内备受赞誉,更是在海外也享有极高的声誉。无论是谁,只要踏上这片土地,都会被它那迷人的风姿所深深吸引,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瓦基姆和安德烈两人穿越了当地着名手工艺作坊较为集中以及无数个手工艺工人居住的基辅城德聂伯河河岸区下游波多罗城区。
当时这里的手工业较为发达,铁匠铺、木匠铺等作坊鳞次栉比,聚集在陶瓷、铸造、兵器机械等作坊门前的众多人群以及忙碌的人们等景色不时映入路过这里人们的眼帘,蔚为壮观,印象令人深刻。到处可以看到当地人以及外地人来这里做工、繁忙以及做交易的一派繁忙情形。
“我一个好多朋友就住在这一地区,并且在这儿做工,”安德烈一边介绍说:“我每年都要到这来好几趟,给这里的能工巧匠供应和发送他们所需求质量上好的包括白桦树、橡树、椴树等各种不同品种的大批木材货物。你还可以在这儿遇到来自诺夫哥罗德、匹斯科夫以及波洛维茨等地的老乡等人。特别是自从蒙古人入侵并实行大规模清洗屠城行动之后,由于兵荒马乱,民众受侵扰等诸多缘故,从苏兹达利、乌拉吉米尔等地来这里躲避战乱的民众数量不计其数。他们这些人举家迁移到这儿,一方面也是为了在这儿能找到一份平稳而固定的工作,养家糊口,享受和平快乐日子。这儿也不是世外桃源,说不准野性勃勃的蒙古人也绝不会轻易放过这里的,虽然他们现在还驻扎在伏尔加河下游地区,这儿早已成为他们下一个攻击的目标了。那位嗜血成性的且贪得无厌的蒙古拔都汗王说不定正在想出并打定了更恶毒的主意,移师西下,把自己的汗国疆域扩展到这儿,让这里的人们愈加不得安宁。怕就怕这事儿。”
瓦基姆到了这儿后,就听说了许多让人感到极度不安的传言和流言蜚语。
安德烈的一位老朋友名叫格里高利,在基辅城波多罗城区开了一个铁匠铺做生意活儿。一次在见到他时满脸惆怅,忧心忡忡地对他说:“我的老朋友,在我们基辅城遭遇苦难的时候,你漂流到我们这儿来了,你提供的各种木材我们这儿的需求量很大,也很急需。现在虽然暂时不搞什么大规模的土建项目了,但主要精力放在了集中搞城墙的加固和防御等事务上了。目前必须加高基辅城墙高度,此外,还要加厚环形城墙的厚度,提高城墙的防御能力。现在情况十分危急。在这一紧急关头,保存实力和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和迫切!”
“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不祥之兆吗?说说看。”安德烈关切地追问道。
“你自己也发现和看到了,那些波洛维茨人以及那些草原部族等大规模地不断从那边渡过德聂伯河流,向基辅这边迁移已经不止一年了。据渡河过来的人们讲,他们渡河是想迁徙搬迁到普世图草原地区一带。今年我发现他们不是一家两家地在往那边走,而是采取了举族大规模迁徙行动,一个劲儿地都往那边使劲跑呢,像是在集体逃荒似的,而且赶着成群的牲畜,牛羊和马匹在逃。据他们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士讲,他们是在躲避蒙古人的追赶而落荒逃跑的。还说他们在草原上到处抓壮丁,而且抓了很多壮丁,并把他们运到伏尔加河下游地区,转卖给来这儿做奴隶生意的波斯以及布哈拉商人们。”
“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德聂伯河上来回漂流,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灾难临头的任何兆头。”
“你好好朝那个方向仔细观察,会发现成群成群的骑着花斑色马匹聚集在一起的人们。那里聚集了一大批骆驼、拉着财产家什的车辆以及套着大黄牛的牛车等人群。他们可能是波洛维茨人或者是其他草原游牧部落。为了尽快地渡过河到对岸去,他们派人到我们这儿来雇用一批我们这儿停靠在河岸区的小船只,羊皮船以及木筏子,而且租船的费用相当可观,或用兽皮或活蓄当即直接支付,进行易货交易。租船交易时,人们从不讲价钱也不讨价还价,目的就是要尽快过河到我们这边来。”
从这些谈话以及人们步履匆匆的神态中,瓦基姆对此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有一次夏天,蒙古人一支大批马队曾经来过德聂伯河对岸河岸区,并且在这儿驻留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他们的使者乘坐小船还到过基辅城与罗斯镇守王公大臣们会晤过,当时提出了要基辅城向蒙古人最高统治者俯首称臣的要求,同时还许诺,如果按照蒙古人的要求去做,他们会保证基辅城军民安然无恙,仅提出了一个额外的要求就是要基辅公国每年必须要向蒙古金帐汗国缴纳赋税进贡。
“我们不会相信他们的承诺,也没有迎合对他们提出的无理要求,坚守了自己的尊严和立场。蒙古人一直在等待河水结冰的那一天,可巧这一年冬季是一个暖冬,河水没有上冻。他们在河对岸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不得不又折返到草原驻地去了。”
“格里高利老朋友,”安德烈继续感兴趣地问道:“假如今年冬季来的比往常年景要早一些,冬季天气变得更寒冷,那时蒙古人的骑兵就会大批大批地穿越结了冰的河面直逼基辅城墙,形成兵临城下的局面时,那您该怎么办呢?”
“这就是基辅公国大公、基辅城王公大臣以及全体基辅军民共同面临的一个严峻局面。对此你怎么看,年轻人?”
“这位是来自诺格罗德城的瓦基姆。他这次与我一起乘坐木筏子从斯莫林斯克来到基辅城的。想到基辅比乔里斯克修道院拜师求学。瓦基姆请给这位师傅说一说你自己的情况和所学的专业。”
“你是想挮度当修士,是不是?”铁匠师傅问他道。
“我一直在修行圣像绘画这一手艺,我们那里把从事这种活儿的人叫做圣像画师,说实话我不想挮度当修士,而是想在城里找个窝儿安顿下来,再到圣像绘画室去搞绘画创作。”
“既然你来了并且需要安顿下来,那么,我给你马上就介绍一个专做陶瓷瓷器的我的朋友康德拉图。他现在这儿游波多罗城区以北居住。他的住所在前面不远处。走!跟我来,我们现在去找他去。”
这位热心的铁匠师傅一路上陪着安德烈和瓦基姆正往他的一个好朋友康德拉图家住的房子走去。
长着满脸黑胡子的这位名叫康德拉图的朋友现正在店铺忙乎着。店铺里整齐地摆放着各式涂着各种颜色的土陶器皿、瓷罐以及高细颈瓷器等制品。来到他的店铺后,铁匠师傅就开口说道:“我的好朋友康德拉图,你这儿需要不需要助手什么的,这位年轻人是一个能手,什么都能够干,手很巧。他刚从斯莫林斯克坐船过来的,暂时还没有安顿下来。把他暂时安顿在你这儿住几日,行不行?然后在想其他办法。”
这位陶瓷师傅眯着眼睛观察着这位初来咋到的年轻人,并问他,“你会做什么?”
“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干什么。”瓦基姆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是一位性格随和稳重的青年人。”安德烈说,“他这次与我一起从斯莫林斯克坐船过来,一路上他用泥土给我们做了好多小玩意儿,比如小狗熊,小马儿,吹着笛子的男人等作品。”
“你小子就暂时在这儿你大叔家里待一段日子,然后我再把你带到我的家里。这条狗是你的吗?”
瓦基姆缓缓回过头来,视线落在身旁那熟悉的身影上——正是曾经和他一同乘船而来的那条毛茸茸的狗。只见这条狗安静地伫立在那里,浑身毛发蓬松柔软,宛如一团温暖的云朵。它那充满慈爱的目光轻轻摇晃着自己的尾巴,仿佛能听懂周围人们的议论一般。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伙伴啦!\" 瓦基姆微笑着伸出右手,温柔地抚摸着狗的头部,感受着手下传来的温热触感。狗狗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轻轻地舔舐了一下瓦基姆的掌心作为回应。
\"嗯,就这样决定了。就让它留在这里陪伴我吧。\" 瓦基姆自言自语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想起自己已逝的夫人,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但很快又被眼前这个新伙伴带来的喜悦所取代。毕竟独自居住在此处,难免时常会感到孤独和寂寞。如今有了这样一条可爱的狗作伴,想必日子也会变得有趣许多。
\"走吧,小家伙,等会儿我带你回家。\" 瓦基姆轻声说着,同时牵起狗的项圈,准备带它离开这里。一边走着,他一边向狗狗介绍起自己的家:\"我家里还有一只猫咪呢,虽然有时候它们俩可能会闹点小别扭,但总体来说相处得还算融洽。而且啊,屋檐上还住着一群活泼的鸽子,每天清晨都会听到它们欢快的叫声……\" 就这样,一人一狗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从此之后,这座房子里不再只有瓦基姆孤单的身影,而是多了一份温馨与热闹。”
从这一天起,瓦基姆就在陶瓷师傅康德拉图家里住了下来,他带来的那条狗就躺在家里边上的凉亭里,偶尔对过往的人们发出汪汪的叫喊声,忠实地履行着看家的职责。
在此安顿下来后,瓦基姆就向坐落在基辅以北地区的比乔里斯克修道院出发,到了修道院,他找到了几个圣像画师修道士,并与他们达成了来修道院修学作画的协议。
在陶瓷师傅康德拉图家篱笆隔着一个人家,从这一人家房子里经常可以听到从他们家窗户里传出来的唱歌声和女人的笑声。有一次从隔壁篱笆墙外还看见了在房前院子里玩耍的两个小女孩。
他们还和瓦基姆搭腔说话,他们对瓦基姆说:“你好,邻居!你不会像你家里的那个人一样沉默寡言吧或者说你生下来就是一个哑巴,不会说话,是不是啊?”
瓦基姆走到篱笆墙跟前,说道:“你们好,我只见你们家里有烧火的烟气从烟囱里往外冒,就不见你们出来走动,是不是啊?”
“你也发现了这一点?我们的奶奶厉害得很,我们怕她。奶奶制作环形面包,还要到到基辅城波多罗城区的店铺去卖,我们自家人也帮她一起做。我们有很多活儿要做。”
“你们叫什么名字?”瓦基姆询问道。
“我叫索菲伊查,我姐姐叫斯密连卡。”
他们送给瓦基姆几个环形面包后,说了一句话就很快走开了:“你看,奶奶回来了
第四十一章 “他的灵魂就要脱身了”一个女人显得有些激动,尖叫了一声
在那广袤无垠的德聂伯河下游区域,有一处地势险峻且布满柳树的陡峭悬崖。就在这个悬崖下方不远处,静静地停泊着一艘外表涂抹了厚厚一层树脂油的小船。这艘小船的船体异常敦实坚固,仿佛能够抵御任何风浪的侵袭。
此时,小船上的几名划桨手正齐心协力地划动着双桨,伴随着他们富有节奏感的动作,小船逐渐向岸边靠拢。当船终于抵达岸边时,只见几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男子依次从船上走了下来。这些人的头发被精心修剪成四周整齐划一的样式,看上去十分精神利落。而在他们粗壮的脖颈之上,则佩戴着一个个小巧精致的木质十字架,给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感觉。再看他们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面庞,由于长时间受到阳光的暴晒,已经变得黝黑黝黑的,犹如古铜色一般闪耀着健康的光泽。
上岸后的船员们并没有丝毫停歇,而是迅速行动起来。其中几个人熟练地将船的绳索牢牢地系在了斜坡上一根粗大的树枝叉上。这根树枝属于一棵孤零零矗立在此处的大树,它独自面向南方,伸展着自己繁茂的枝叶。值得一提的是,这棵大树的根茎几乎完全暴露在朝阳的一侧,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充足的光照,才使得它能够茁壮成长,并成为船只可靠的依靠。
“你快来看那儿,他们是俄罗斯人!”几个躲在浓密灌木丛里把守的草原突厥人嘴里嘟囔着说道,一旦遇到险情时,他们就可以当即消失在这片浓密成片的灌木丛里不见踪影的。
此时,这艘船上仅仅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希腊商人,而其他的那些人,则全都是前往沙皇格勒去烧香拜佛的虔诚香客。他们刚刚才结束这段旅程,踏上归程之路。只需稍加留意其中一人紧紧握在手中那已经干枯的棕榈树枝、还有另一个人所持有的大块头木质十字架,再加上那不绝于耳且低声吟唱着的宗教歌曲,便能够轻而易举地知晓这几人的身份与来意。
就在这个时候,有好几个人缓缓地从船舱之中走了出来。他们面向着太阳升起的东方方向,神情肃穆庄重,而后不约而同地开始进行一场神圣庄严的祈祷仪式。只见这些人纷纷双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地做起了磕头礼拜。与此同时,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正有着三位身穿着长长的大衣,并且将头部紧紧地包裹在黑色头巾里面的妇女。这三位妇女安静地盘腿围坐于划船手们所点燃的熊熊篝火旁边的地面之上,伴随着跳跃闪烁的火光,用她们那低沉而富有感染力的嗓音齐声唱起了一首动听的歌谣。歌声悠扬婉转,仿佛穿越时空而来,回荡在整个空旷寂静的水面之上,令人不禁沉醉其中。
那帮隐藏于繁茂且浓郁的灌木丛中的草原人,如同幽灵一般忙碌地穿梭其中。过了好一阵子之后,他们的身影突然就消失在了那片广袤无垠、随风摇曳的芦苇荡之中,仿佛融入了这片自然的怀抱,不见踪迹。然而,没过多久,只见他们又重新折返回来。这时候,可以看到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顶略显陈旧的皮帽子。那顶帽子的边缘处,原本应该附着的狐狸毛已经有部分脱落,使得它看上去有些残破不堪。而此人手中,则紧紧握着一根长形的拐棍。这根拐棍的把柄向上弯曲,形成一个独特的弧度,宛如一道弯弯的月牙儿。更为引人注目的是,拐棍的上部精心雕刻着一个面目狰狞、头生双角的怪兽头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拐棍上扑出来一般。不仅如此,在他的腰间,还别有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那把匕首的刀鞘经过特殊处理,被巧妙地编织成了一把刷子的形状。随着他行走时身体的晃动,那灰白相间的发辫犹如一条灵动的蛇,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来回不停地摆动着,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他是当地突厥部落的一个首领!”曾经多次来过德聂伯河的一个希腊人这样肯定地说道。
“他是这儿的一个巫师、郎中!”另一个人补充道。
这位首领的身后还紧跟着两个突厥人,他们手里抬着疲惫不堪的下巴还长着很长银白色胡须的、上身着窄腰宽袖长袍的一个长者,他们把这位长者轻手轻脚地放在篝火旁的地方。那几个香客妇女开始围着长者前后忙开了,他们把这位老人背靠在一个摆好的布袋上,妇女们把一个铜质的八角十字架塞到他那放在胸前的双手里。
“\"天啊!他的灵魂都快从身体里脱离出去啦!\" 其中一个女人满脸惊恐地喊道,声音颤抖得仿佛能让周围的空气也跟着一起战栗。
\"是啊,看来他真的要撑不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另一个女人紧接着附和道,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第三个女人却突然开口大声反驳:\"别胡说八道!他明明还活得好好的呢!你们仔细瞧瞧,他的脸上不是还泛着红光吗?那可是强大生命力的象征啊!想当年,我爷爷病得比他还要严重得多,当时连医生都说没救了,但最后不还是奇迹般地活过来了嘛!而且有一次,我爷爷在点燃的油灯上浇了好多生油,结果不小心引发了火灾,整间屋子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但即便如此,我爷爷依旧坚强地挺了过来,就这样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年。更神奇的是,有一天当我们正在做胡瓜鱼油烤饼的时候,他竟然自己从床上站起来了!所以说,这个人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胡瓜鱼?你是不是从楚德湖那一带来的?”行将就木、气息奄奄的老人,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之人,用虚弱而颤抖的声音问道。
那人微微一怔,随即答道:“您说从哪儿?我是从匹斯科夫附近的塔拉巴斯克那儿来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呢?”
听到这话,老人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他艰难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道:“我……我曾经去过塔拉巴斯克湖那一带……那里风景如画,湖水清澈见底……”顿了顿,老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接着说道:“我还记得,当时我在那里吃过一种用胡瓜鱼油烤制的饼子,味道真是好极了!那个给我做饼子的女人,叫做普拉科芙雅……”
“哦?普拉科芙雅?她和您是什么关系呀?听上去好像很熟络的样子呢,难道她是您的远房亲戚吗?”来人好奇地追问道。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她不是我的亲戚。只是看到我可怜,无家可归,便好心收留了我。那时的我刚刚从匹斯科夫特维尔金·伊万科维奇老爷家里逃出来。唉,那位老爷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把我们这些当奴隶的不当人看呐!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毒打……实在受不了那样非人的折磨,我才拼了命逃出来的……”说到这里,老人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与痛苦。”
“他是一匹性情凶悍、脾气暴躁的母马,那矫健的身姿和锐利的眼神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它内在蕴含着的强大力量。然而,尽管外表如此威猛,却难以掩盖其历经沧桑的过往。
“唉!那些年里,苦头可真是没少吃啊,各种各样的罪过也算是受尽了。”回忆起往昔岁月,他不禁长叹一声,满脸都是疲惫与无奈之色。也正是在这样的境遇之下,后来的某一天,一个念头悄然在他心中萌发——前往基辅去当个修士。或许只有在那里,才能寻得心灵的慰藉和平静吧。
“可是如今呢?你为何不返回自己的老家,偏偏要留在这个地方白白等死呢?”有人不解地问道。听到这话,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有些迷离地望向远方,喃喃自语道:“我真的感觉好累啊,对于这种四处漂泊流浪的日子早已心生厌倦。我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隐隐作痛,此时此刻,只想寻觅到一个安安静静的角落,度过余生就好。至于说回到故乡……呵,现在想来怕是再也无法实现喽……”言罢,这位老者便重新伸直了自己那双略显弯曲的双腿,然后就这样呆坐着,许久都不再言语一句。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某个固定的点,一动也不动,仿佛整个人都已沉浸在了深深的思绪之中。
一个面容姣好但神色略带惊惶的女人,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应该赶紧把船上的那位修士请来,让他念诵经咒给这个人超度送终呢?”话音未落,只见她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停靠在岸边的那艘小船飞奔而去。
来到船边后,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掀开了舱门的帘子,一眼便瞧见了那个正紧紧裹着被子、鼾声如雷还沉浸在梦乡中的修士。她心急如焚,扯开嗓子高声呼喊起来:“梅弗迪伊神父!快快醒来呀!大事不好啦!有个老人倒在河岸那边的地上,看样子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您赶快过去瞧瞧吧……”
被猛然惊醒的梅弗迪伊神父,睡眼惺忪地用双手使劲揉搓着双眼,试图驱散那浓浓的困意。接着,他又抬起一只手胡乱地理了理那头原本就有些凌乱不堪的头发,然后才缓缓地从躺着的地方撑起自己那副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躯。
终于,梅弗迪伊神父艰难地站起身来,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出了小船。他站定之后,眯起眼睛,向着四周望去。此时正值深夜,周遭一片漆黑,只有头顶那轮高悬的明月洒下些许清冷的光辉,照亮了这片空荡荡且显得阴森恐怖的旷野。
“上帝这是把我们带到什么鬼地方来了?我们是不是已经踏上久别的故乡土地上来了,啊?我们该不会这么一直漂泊并死在大海里吧?一想到这儿真让人心里感到害怕极了。”
“起来吧,神父,该醒一醒了。过一会儿还要往前赶路呢,现在快跟我走!”
“我这一个修士又能把他怎么样?他是从哪里来?”
“他是叫当地的草原牧人拖到这儿来的。也许他和你们一样还是一个修士。他想把自己的尸体葬在自己的故里。他一直在嘴里念道自己的亲人,吃过的胡瓜鱼油烤以及一个叫普拉科芙雅的女人。我看他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这位身体显得格外虚弱的修士,身形修长而又略显单薄,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倒一般。他身着一件褪了色的窄腰宽袖长袍,这件长袍曾经或许有着鲜艳的色彩,但如今却已被岁月所侵蚀,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只见他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首先是一个略显陈旧的皮制袋子,里面似乎装满了各种神秘的东西;接着是一根由利万尼多雪松制成的拐杖,这根拐杖质地坚硬,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纹路;还有一个陶瓷罐和一只木盆,它们都安静地躺在一旁。最后,他随意地拿起一件满是补丁的旧大衣,轻轻地披在了自己的肩上。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他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从那些仍然横七竖八地躺在船上的人身边经过。他紧紧跟随着前面那个女人的脚步,一直来到了那位已经奄奄一息、即将断气的老者身旁。
到达目的地后,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喉咙,大声地念起了一段祷告词。这段祷告词抑扬顿挫,充满了虔诚与敬畏之情。当他念完最后一句时,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海风轻轻拂过的声音。
紧接着,他缓缓地跪了下来,动作轻柔得就像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他慢慢地将自己那只微微鼓起的耳朵贴近老者的嘴唇,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挺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随后,他静静地坐在了老者躺着的那块地上,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自始至终,所有在场的人们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揣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睡过去了。”修士说完挥了挥手。
划船手正专注地在一口巨大的铜锅里煮着汤,锅中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里很可能是某个游牧部落经常驻留的牧场。不一会儿,就见一群人缓缓走来,其中既有成年人,也有活泼可爱的孩子们。他们在离河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住脚步,然后纷纷抱膝蹲下,目光好奇而警惕地注视着这边河岸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些人交头接耳,轻声细语地互相交流着,但因为距离较远,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不过有时候,他们会突然激动起来,用力地挥动双手,似乎在强调着某些重要的观点或者描述所看到的景象。就在这时,划船手们或许是发现了这群人的存在,于是扯着嗓子高声呼喊了几句。听到喊声,那群原本蹲着的人们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猛地站起身来,身体紧绷,做出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没过多久,划船手们喝完了碗中的稀汤,便开始热情地向还站在岸边等待的几位同路人招手示意,让他们赶紧上船一同前行。
“哎呀呀!各位忠实而又虔诚的上帝信徒们啊!快快登上这艘即将启航的船只吧,时间紧迫得就像那即将倾盆而下的暴雨一般!赶紧收拾好你们随身携带的物品,找个舒适的位置躺好休息。请务必牢记,在整个航行过程当中,绝对禁止任何人在船上随意地来回走动,因为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啦!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哟!
听到呼喊声后,所有原本坐在岸边等待乘船的人们纷纷行动起来,迅速登上了船。眨眼之间,偌大的岸边只剩下了那位身患重病、生命垂危的老者以及陪伴在他身旁的那位身形瘦弱的修士两人。就在此时,只见那位修士不慌不忙地从自己随身佩戴着的皮质袋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本外皮已经略显磨损的圣经书。接着,他微微仰起头,双手捧着这本神圣的书籍,然后用一种悠长而庄重的声调开始念起了安魂祷告词。那低沉而又充满力量的声音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给在场所有人带来一丝心灵上的慰藉。
正当修士专注于祷告之时,一名负责划船的船夫从船上大步流星地走了下来。他径直来到修士面前,面露焦急之色地开口问道:“尊敬的神父大人啊,您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呢?咱们可得抓紧时间出发啦!”然而,面对船夫的催促,修士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甚至连头也没抬一下。他只是淡淡地回答道:“难道你没有看到我这位可怜的修士正在为这位即将缓缓逝去的老人举行祭祀仪式吗?此时此刻,让他的灵魂得到安息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啊。”船夫听后,稍稍愣了一愣,但随即又赶忙说道:“可是神父,如果再这么耽搁下去,万一雨下大了可怎么办呢?要不咱们还是先把这位老人家抬到船上去吧,反正无论在哪里埋葬都是一样的嘛。”
““你们千万不要再把我搬来搬去啦,就让我安安静静地长眠于那棵树下便好。”那位气息奄奄的老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根本等不了那么久啊!前方的航程依旧漫长无比。而且单单把您一人留在此处,实在不太妥当。您瞧瞧这周遭的环境,是多么荒凉萧索啊!再往那边瞧一瞧,便是那些游牧部落的营地所在之处。他们生性狂野粗鲁,实难让人放心依靠。”另一名男子面露忧色,言辞恳切地回应道。
“其实大家彼此并无不同,既然上苍已然降下旨意,想必草原部落也定然不敢轻易惊扰他的安息之所。”老人缓缓合上双眼,似乎已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然而,他身为我们神圣教会中最为虔诚的一员,我们又怎能忍心就这样如同对待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将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遗弃在这片杳无人迹的荒原之上呢?”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此时,划船人们开始互相推搡起来,并一同朝着小船停靠的方向缓步前行。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忽然停下脚步,斩钉截铁地高声喊道:“不管怎样,无论在这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将他安葬入土,结果不都是一样的吗?来吧,咱们齐心协力把他抬到船上去,然后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里!”
“请允许我留下来陪伴这位身患重病的修士吧。”一直沉默不语、身形瘦弱的修士终于开口说话了。只见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圣经书籍,目光坚定而平和,接着补充道:“我会徒步踏上前往基辅的漫漫征程。”
“罢了罢了!就凭你这般徒步前行,又怎能抵达那处呢?此去路途遥远得很呐,况且道路崎岖难行。更要命的是,这一路上野人的行踪飘忽不定,说不准啥时候就会冒出来,恐怕不等你赶到目的地,便已遭遇不测啦。依我看呐,你还是老老实实在此地候着为宜。待到咱们下一拨船只驶来之际,再登上那条船返程亦不为迟,如此一来,既安全又稳妥。
想当年,蒙古人大举入侵梁赞之时,那可真是一片腥风血雨、哀鸿遍野啊!彼时的我,也曾亲身经历过那犹如炼狱般的恐怖场景。所有人归家途中皆惨遭皮鞭无情地抽打,可谓苦不堪言。然而即便如此,面对眼前这些草原游牧部落之人,我亦是决计不会轻易示弱的!让我们紧跟上帝所指引的道路奋勇向前吧,坚信前方必是一片光明璀璨且无比宽广之坦途!
只见那划船人迅速解开系于岸边的绳索,身手敏捷地爬上了船舷。此时,一名手持长柄桨板的船员稳稳站立于船尾位置,而另一人则立于船头。二人齐心协力,目光紧盯着岸边那块硕大无朋的巨石,手中的桨板同时用力划动起来,推动着这艘小船缓缓驶向波涛汹涌的海水中央。
两名修士依然坚守在岸边,其中一名修士全神贯注地将耳朵紧紧贴附在那位生命垂危的老者嘴边,仔细聆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同时目不转睛地留意着老人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从遥远的海面上,悠悠传来一艘船上众人齐声高歌的声音,他们所乘之船正沿着水流艰难地溯流而上。此时,隐匿于灌木丛中的部落酋长缓缓踱步至那两名修士跟前,然后静静地挨着他们坐下,顺手将自己那根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拐杖轻轻放置在一旁。见此情形,其他一些人也纷纷跟随着一同走来,相继在他们周围落座。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脖颈间挂满串串晶莹剔透珠子、身着一袭宽松长袍的年轻女子手捧着一罐装满新鲜牛奶的瓦罐徐徐走来。正当她快要靠近之时,一位神秘莫测的巫师快步迎上前去,弯下身子凑近她的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随后,这名女子依照巫师的指示,目光凝视着横卧在地上面色惨白的病人,接着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探入奶罐之中,用纤细的手指蘸取些许牛奶后,轻柔地将其倒入那名处于弥留之际之人微微张开的口中。令人惊喜的是,原本气若游丝的病人竟然开始有了轻微的吸吮动作。
此时,酋长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紧紧地抓着这位正在念祷词的修士的肩膀,然后他将手指高高地指向苍穹,声嘶力竭地喊道:“苍天啊……”紧接着,他又把手指紧紧地捏成一个坚硬的拳头,如饿虎扑食般盯着修士的眼睛,说了几句犹如天书般让人难以听懂的话语。病中的老者终于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振翅,几乎难以听清,“这是他在讲话……这是他们的语言,是在指苍天……这是为了把天下人都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如同亲兄弟一般……就像手掌上的五个指头一样亲密无间……当需要的时候,五指可以紧紧地捏成一个有力的拳头……我曾经在他们的国家里待过三年,在那儿进行过传教活动。这位德高望重的酋长也曾经到我那儿接受过洗礼……按照古老的惯例和习俗,巫师依然被保留了下来……为的是不激怒他们众人一直以来都敬畏并供奉着的诸神。”
“神父啊,请您告诉我,您有何言语要向我传达?待我回到基辅,是否要将您的话语转达给那位修道院的修士呢?”老者如风中残烛,喘息着,那声音细若蚊蝇,仿佛来自幽冥地府,几不可闻:“到了基辅后,去寻觅一个名为德米特里的人……就告诉他,我便是他所熟知的名叫维尼阿米的修士。这数年来,我一直头戴尖顶僧帽,如苦行僧般在突厥人部落居住一带,兢兢业业地致力于传教事业。而今,我已如那即将燃尽的烛火,命悬一线。身处在这遥远的天涯,我衷心地祝愿那百战百胜的德米特里将军,能够再次立下赫赫战功。只因这里的人们和部落,对那如恶魔般凶残的蒙古部落的入侵,恐惧到了极致,纷纷如惊弓之鸟般背井离乡,四处逃亡,他们的数量多如繁星,数不胜数。”……我以神圣的真理和我们坚如磐石的城防担保,我们罗斯儿女必定能够击退他们的入侵。愿上帝赐予我们无坚不摧的神力,守护这片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战胜所有来犯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