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解释完,史宝存却是听得有点糊涂。人有问题?是什么人有问题?又是什么问题?他一时有点摸不着要领。
“你需要多熟悉了解一下之前的案情!”林默开了口,认真提醒了史宝存一下,这家伙,功课没做足。
点到即可,林默也不再卖关子了,道:“你没有一直跟着案子,单看资料的印象不是太深,目标,也就是田郝三人,对江湖上的事儿极为熟悉。
而且,这种熟悉,不是那种笼统的,基于其他地区情况而得,而是对南京这地界,江湖上切实的人或事的熟悉。
很大概率,没少接触甚至与不少人熟识,这点,在早期追查过程之中,有不少体现,也因此,才未让江湖上的人过多掺合进来。
而日本人在走私烟土方面,根据粗略情况,这已经是一个极庞大的利益,且持续掘取着巨大利益,按理不该掺合进来。
至少,正常不该掺合进这几人所谋划的事情里,因其自身,便是一个庞大的走私贩售网络,利用起来,自己便能玩。
甚至,我之前所提及的那种借助银行的便捷手段,也无需与他们掺合,因贩烟的巨大利益,估计他们早已构建起了自己的资金流转渠道,直接利用起来便是。
最主要的,庞大的利益,其背后必然站着一个庞大的既得利益集团,而此谋算也一样,搞这么大的动作,背后必然也代表一大帮人的利益。
而派系团体,想合流合谋可不轻巧,尤其还关乎巨大利益,双方间可能还有龌龊之处,结合上述的几点,若无特殊的关系,双方很难搅一块。
再结合目标对江湖事的熟悉,我认为目标之前便与贩烟搭边,甚至可能长期供职其中,且至少是其中中上层人员。
基于此关系,让贩烟体系与此次谋算计划产生关联,可能是贩烟的那些人,对其计划,提供讯息、人员、渠道及资金等支持,或更深入介入此计划,各方共同瓜分其中利益好处,当然,也共担风险成本投入等。
我个人倾向于后者,分担风险成本这些,一者可能是因为我们冒头,让这些人认为我们会是威胁麻烦,像行政院那边的算计,及这些人想挑拔生事吸引注意,都是一种体现。
二者的话,因这些情况,贩烟那边,可能并不想直接介入,因于他们而言,贩烟是能细水长流,且持续带来巨大收益的买卖。
而贩银则不同,短期内可能收益巨大,但肯定维持不了太久,那些人,可能既想吃这利益,又不想引来我们,将贩烟的长期利益给搅了,所以才拿出一些东西,凑合进了这事儿中来。”
史宝存听完,细细思量起,开口回道:“仔?回想了下,双方接触时,好像确实不是太陌生,至少不似是公事公办那种情况。
可惜当时离得太远,一时又没有找到太好的观察点位,还真没看清双方是否认识,或可能有更亲密关系之类。
另外,之前我认为,他们接收的东西可能是烟土,但仔细想想,其一路上虽有防范戒备,但明显没有背着人做的那种姿态。
岩走私烟土,未免太大胆了一些,虽然国府禁烟,禁的并不严,但这里好歹是首都,不论官民将其抓包,都是麻烦,何况他们的身份还见不得光。
还有存放处,虽然也安排不少人手看守,但也跟正常走私贩烟不同,不说藏在多隐密处,但好歹藏到偏僻的地方去。
但他们倒好,直接放在了临街的房舍内,对了,他们好像还带进城一些,是直接放在车内,明明晃带进来的。
细细想来,其交接带回来的东西,应该并不是烟土才对,之前考虑得太简单直接了,辨认出对方身份后,便想当然认为其带回的,便是烟土。”
“那你认为是什么?”林默点了点头,继续询问考校,看看其能否继续解析下去。
史宝存刚想说啥,却又微微皱起眉来,仔细斟酌一番后,才有些不太确定的回了话。
“难不成是钱?可看着接收的东西并不轻巧,不论金银,还是纸币之类,那重量那体积,都不会是小数目,会不会太多了点儿?”
林默闻言,道:“他们搞的动作可不小,所需资金也绝对少不了,再一个,他们虽往外放出了一些风声,但想以此说动一些人与他们进行合谋,也不大可能。
我们冒头后,尤其之前一次解决大批匪寇帮会后,日本人这个名头,在江浙这边,可没以前那么好用了,何况他还要防着我们,所以其大概率不会挑明相关来历。
单凭流传出去的传言,多数有实力的,最多半信半疑,给个面子之类,至少之前接触中,被选中的一些人,在离开时,态度是比较敷衍应付的。
想取信这些人合作,这些人需要证明他们的实力,而最简单粗暴直接的办法,那便拿出足够的资金证明自己有那实力。
你看着吧!估计就这几天,其带回的那些东西,便会被展示给某些人看,等子弹再飞一飞,一切就大概有数了。”
史宝存听完,想了想后,有些幽默的插趣道:“林队,这一幕,感觉挺熟悉啊!他们就不怕,跟上回一样,全打了水漂?”
“…确实是熟悉一幕…”林默也是一乐,点头附和一句,组织了下语言,回了话。
“就是上次打了水漂,这次才更会想着搏一把,越缺什么?越会想着去获取什么,他们本次搞出这么大手笔,未尝与之前的行动,没有一点关联。”
史宝存听完,问道:“林队,您是说,这事儿,也有上海那帮人在背后掺合了一手?”
林默闻言,回道:“不一定,有这个可能,但不见得是他们,那次及之后,陆陆续续,损失最大的,确实是他们不假。
但受影响缺钱的,可不仅仅是他们,我们冒头,对日谍机关最直观最大的影响,可不是我们带来的直接威胁。
日本的间谍情报机关,不仅起步早,其规模体量,也是远非我们所能及的,短期内不仅难追赶,甚至我们带去的损失,其实也比较有限。
其受到的最大影响,是因为我们这个威胁出现,其为应对我们的威胁,而需为此付出的成本,最直观的便是要为此多花钱。
也就是同样的间谍活动,现在需要开支更多资金了,甚至为维系曾经构建起的庞大情报网,开销怕是立时便剧增起来。
打个比方,以前收卖人,可能拿点小恩小惠便可,但伴随我们冒头,那些被收卖的人,于其而言,为日本人办事的风险激增,那点小利还能让他们老实卖命吗?
要么,多加钱,继续以利诱着让他们冒险;要么,接受对方出工不出力的现状。至于威胁,还担心对方因收益与风险不对等,把他们卖了的,哪敢随意搞。
同利诱一样,胁迫所需付出的成本,同样在涨,一些小事儿,威胁不到一些人了,只能加筹码,担心人倒戈跳反,还得盯着防着。
就像眼前案子,与那些公职人员接触时,安排了专人盯着对方,怕就是有此类担忧,而这些,统统都是日本人,需要因我们冒头而多付出的成本。
甚至目标刚才所接收的,可能是大笔资金的东西,拿出这笔资金所需承担的风险,某种程度上,也是因此而付出的成本。
说回上海那些人,他们确实因我们损失了不少资金,但等同的,其所需负担的人也变相少了,某种程度上,等于减小了其花销。
其可能不太好受,但其上级及其他日谍机关,同样会受影响,同样不好受,就是也都多少面临着资金缺乏的问题。
也因此,我才说,对方此次搞出的大动作,可能有我们之前一些行动的原因在其中。可别因此怀疑我们工作的意义,把他们逼得不得不为此动起来,这本身,也是一种胜利。”
史宝存点头,二人又简单聊了一些情况,史宝存便先回去待命,有什么情况,他还需带人立马展开行动,不能多耽搁。
不过,随其一并带回去的,还有记录的详细案情,甚至询问后,林默案件笔记并无敏感,这家伙还给一并带走了。
工作继续,夜里,三名目标再次行动,但出动的不止是三个人,下午,对方又搞来了两辆车,而且是直接买的,虽是二手车,但属于是成色不差的。
直接搞了个小车队,带着其他手下,撑起了排场,才再次与人进行接触,而且,林默还发现,对方出手一下大方起来。
其手下,直接给停车场看车的人员,甩了小费,最主要的,还是当着顾客的面,毫不在意的给钱。
今日份对方待客的地方,林默这边已展开调查,还在这里面物色了人,威逼利诱为他们办事。
林默指示下去,佷快便传回反馈,对方在里面,只要是服务过他的的人,那是毫不吝啬的丢钞票,虽无直接明证,但其转变,也基本可坐实林默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