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吼。
雪又下。
车刚启动,许大茂就忍不住的问道:“正哥,那几句话威力就那么大?那个张组长脸都白了。”
刘国正缓缓的道:“威力大不大,要看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怎么讲?”
许大茂理解不了,本来气势十足的张组长怎么听到刘国正的话后,直接就萎了呢?
“这是哪里?这是四九城,所谓的天子脚下,任何时候稳定都是大于一切的,不论他们口号喊的有多高大上,像今天这样围困百货大楼都是不被允许和认可的。还有就是现在可是在运动期间,任何话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张组长他不敢赌。”
许大茂又问道:“如果张组长不管不顾,非要扣下咱们呢?”
“他不敢。”
刘国正回答的斩钉截铁。
“为什么?”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许大茂,刘国正悠然道:“因为我有两个好堂兄啊!”
许大茂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什么理由?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
正是因为刘国栋和刘国强的存在,在夏国,只要刘国正不犯重罪,谁也不敢弄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出来按在刘国正头上 。
如果今天是许大茂和张组长杠上,会被直接被教做人,享受一下运动的铁拳。
还有就凭徐方,徐良他们的身手,要是出现在普通人身边,早就查你八百回了,这些都得益于刘国正的两个堂兄。
“正哥,那我这辈子是不是不能像你一样肆意一次了?看谁不顺眼都可以怼上两句。”
“人呐,该怂的时候,就要怂,尤其是碰到搞运动的那些人。”
“额..反抗不了,加入他们也不行吗?”
“大茂啊,有句话说的好:整人者终会被人整。”
许大茂不说话了,他也是听说过一些事的,好像有一个姓吴的,运动前批判过不少人,在运动开始后第一批被整倒的,活脱脱的一个现世报。
许大茂陷入了沉思,刘国正无声的笑了。
车窗外的寒风打着哨声,时不时的有雪花拍打着车窗,似乎是想感受下车内的温暖。
望着车窗外那密如珠帘的雪花,刘国正不禁思绪飞腾。
都说雪下的越大,来年的收成越好。
可是谁又知道,穷人的冬天过的是多么的艰难?
雪,在富人眼里是诗情画意,是美丽的自然景观,可以在家中品茶赏雪,尽情的享受其中的惬意。
然而,对于穷人来说,雪往往带来的是严寒,困苦,折磨,甚至是灾难。
就今天这雪,只要敢下一夜,不知道会有多少间房被压塌,会有多少人伤亡。
“滴滴”
徐方不停的打着喇叭,提醒那些包的严严实实,埋头前行的路人。
风雪肆虐,也阻挡不了那些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
好在这些人不是外出,是回家,踏着风雪回家。
“正哥,你看,那人真有意思,别人走路中间,他溜墙根。”
为了看清外面的情形,许大茂的眼睛恨不得贴到车窗玻璃上。
“也许人家怕滑到吧,扶着墙走,安全。”
“那倒也是。”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转个弯进了胡同,就离办事处不远了。
“正哥,看见那脚印没?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看贾张氏。”
路过胡同口的公厕时,就发现那脚印不是去厕所的,而是通向贾张氏的窝棚。
“也许是棒梗来给他奶奶送被子吧。”
说了这句话后,刘国正脑海中灵光一闪,职工联络委员会的张世礼说的那个姓棒的开锁专家,不会就是棒梗那小子吧?
95号院的人一直叫的都是棒梗,他自己出去自我介绍通常也是说叫棒梗。
大院的邻居知道棒梗姓贾,刚接触认识的人就不一定了,除非他刻意介绍我自己姓贾,不然有很大可能被认为姓棒。
“看来棒梗这小子还不错,挺孝顺的,贾张氏没白疼他。”
“呵呵。”
孝顺不孝顺刘国正不清楚,如果棒梗真是张世礼口中的开锁专家,这货八成是来贾张氏这里避风头的。
旁人肯定不会想到公厕旁的窝棚里住的会是棒梗的奶奶。
人躲在这里安全,东西藏在这里更安全。
如果真是棒梗话,也说明这小子还是有点聪明劲的。
猜测归猜测,刘国正也不想去探个究竟,只要不惹到他,他才懒得管闲事。
车呼啸而过,雪水溅到窝棚上,窝棚里响起了骂声:“我呸,不就是有辆车吗?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以后也会有的。”
“谁?”
贾张氏被惊醒了,声音很虚弱。
“奶奶,我,棒梗。”
棒梗的语气中带着些不情愿,如果不是他认为这里藏东西最安全,打死他都不会来这里闻臭气。
“哦。”
本来还想抬头的贾张氏,听到是自己的乖孙,再次缩回了草堆里。
“奶奶,我的包袱先放这里,你可给我看好。”
棒梗怀里抱个包袱,眼睛不停的在窝棚里扫视着,他在观察,哪个地方适合藏东西。
“好。”
依然是一个字,似乎多说一个字,会耗费很大能量似的。
棒梗也不在意,看了许久,决定把包袱藏在贾张氏身旁的草堆里。
“嘶..”
刚蹲下,还没把包袱藏好,脑后再次传来剧烈的疼痛,棒梗知道不能在等了,要赶快去医院检查一下。
胡乱的用碎草屑把包袱盖住后,猛然起身。
哪知道,刚站起来,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倒在了草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