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木野心头一震,他早就想到,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肯定来历不凡,没想到他们的身世竟然比他预料的还要尊贵。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阮老将军的女儿!
这两个人可都是他的仇人呀!
没想到命运竟然如此之巧,仇人的孩子,再次和他不对付。
“哼!曾经在你们两个爹妈身上吃了不少苦头,都还没来得及报复回去。呵呵呵,现在命运安排你们两个小东西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真没有理由不下死手呢!”
赤木野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棕褐色甲壳,用尽全力抛向空中。
在同一时间,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射在甲壳之上。
甲壳见血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只不过几息时间,已经看不清甲壳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甲壳材质的环形项圈。
赤木野看着项圈的眼神中,是三分得意,七分追忆。
得意的是虽然火毒教已经选出了新任大教主冷一心,但是冷一心并没有拥有任何教派信物,根据火毒教教义,冷一心是不被真正承认的。
这个名为元武甲的甲壳,在他被传位为大教主的典礼上,被上任老教主赐予后,便从不曾离身。
元武甲上吸纳了历届大主教对敌时的杀意,能大幅度地增加他攻击的杀伤力,赤木野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在元武甲力量的加持作用下,他顺利地击败了一个个实力强大的对手。
他双手猛地向外一推,元武甲如同离弦之箭,向着项博文和阮玲珑悄无声息地飞去。
项博文和阮玲珑此时正在对峙,阮玲珑要和项博文维持和离的状态,而项博文坚决不同意,他说自己会一直跟在阮玲珑身边,任谁都赶不走他。
两人正在拉扯间,项博文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阮玲珑后背袭来。
他下意识地将双臂拥住阮玲珑,转身用自己的后背硬接了这突如其来的偷袭。
胸前一阵剧痛,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项博文还来不及顾及伤势,那黑影已经在空中诡异地掉头,再次向着阮玲珑袭来。
这一次黑影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数倍,黑暗中甚至只能看见残影。
这样的力度,这样的速度,项博文可以确信以阮玲珑的身子骨硬抗,黑影绝对会直接将她的身体击穿。
“快跑!”
项博文伸手大力在阮玲珑身后一击,阮玲珑只觉得后背火辣辣地发烫,整个人须臾间腾空而起,一下就窜了至少百余丈远。
见阮玲珑已经远离了危险,项博文长吁一口气。
那黑影不得已将目标再次瞄准了项博文,它停在空中,似乎正在寻找项博文的弱点,要将他一击致命。
“你是神器?上古神器!”
项博文听王将军说过,他曾经在战场上遇见过一种拥有自我意识的神器,当时有一个道士以一枚神器硬抗万余兵士,不是最后由于道士体力不支,怕是万余兵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项博文当时对神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想方设法查找了许多古籍,终于了解到这种神器乃是自上古遗留下来古物,也许是通神境界的炼器师制造而成的宝贝。
传说神器不需要倚靠主人的实力,它们只根据主人的命令行事,达成主人的要求,追击敌人的方式是恐怖的不死不休。
黑影有些诧异地在空中停顿了刹那,元武甲它自己也记不清自己的来历了。时间无情的流逝是世间最可怕的事情,它一次又一次的更换主人,一遍又一遍地完成任务,恍恍惚惚间,甚至连自己名字也忘记了。
也同时在这一刻,项博文看清楚了面前的这个龟甲,棕褐色的不过巴掌大小的龟甲,若不是此时正奇妙地悬停在空中,任谁也不会觉得它有什么了不得。
“元武甲!你为什么停下来!给我立即杀了他!”
赤木野的命令打破了元武甲的出神,它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
项博文看着元武甲如同一把绞肉的疯狂螺旋桨般,朝着他的脖颈袭来,项博文立即全速跃起,以精妙的不像人类的步伐躲避元武甲的袭击。
远处的赤木野恨得直牙痒痒,他看到元武甲被封尘的记忆似乎有开始松动的迹象,这是非常可怕的情况,他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让元武甲尽快了结项博文。
项博文虽然被元武甲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但他仍旧不断衷心地发出感慨:
“上古神器果然不同凡响!如果我有机会能遇到那样了不得的炼器师,我一定要向他拜师学艺,完美地继承他的衣钵。”
元武甲又在空中顿了顿身形,这个人说什么炼器师,它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对一个被称为炼器师的人非常熟悉,那个人教了它许多有趣的事情,还带它游历了各种奇异的小世界。
它当时非常快乐,可是后来它怎么和那个人分离了呢?它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项博文发现元武甲再一次分神,他在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这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神器有自我意识,这是它的优势,也是它主人的劣势。
因为只要有自我意识,它不会完全成为主人听话的工具,虽然可能性极小,但是自我意识有可能让他出现不信服主人,而拒绝主人命令的情况。
“你现在的主人是谁?让我来猜一猜。
这里是一处隐秘的洞穴,到目前为止,我只遇到过赤木野,他似乎对我有一点点不太友好。
嗯,如果说,他要你对付我,甚至杀了我,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火毒教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教,杀个人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过,可惜了,你明明是一个神器,制造你的炼器师应该不会希望你和赤木野这样的人为伍,他要是知道你跟随了这样一个主人,怕是要伤心的呢。”
项博文每说一句话,他都能感觉到元武甲在行进路线上的颤抖,虽然这个神器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对了。
就在他正得意间,阮玲珑的声音在她耳边蓦然炸响:
“项博文!你这个混蛋,竟然把我推那么远,你这是要和我分手吗!
上一秒还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哪怕是我赶你,骂你,打你,你都不走的!
下一秒就变成这样的负心汉,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啊!我没有呀!我不敢呀!”
项博文心跳加速,肾上腺素激增,这一刻的恐惧,比元武甲的追杀要可怕一万倍。
眼见这个傻丫头从安全的地方再次自投罗网,他心里更是百般焦急。
“我的大小姐,你现在回来做什么,等我把一切都搞定了,你再回来嘛!”
他正想牵起阮玲珑的手,却见阮玲珑跃过他头顶,来了个接近十来丈的滑步,一剑劈向微微凸起的岩壁。
“啊啊啊!”
赤木野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一剑将他拦腰切断,看见阮玲珑再次举起青云剑,他吓得连忙以双手撑地,支撑起上半身连翻了两个跟头,最后匍匐在地,不停地朝阮玲珑作揖:
“不要杀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只是一个残缺的老人,因为害怕洞穴里的怪物,用隐身符文在这里躲命而已。
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我知道洞穴里的许多秘密,我现在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你别害我!”
“哦,原来你这么可怜呀,那我刚才不小心把你的下肢切断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你道歉,赔你的两条腿呢?”
阮玲珑一副后悔万分的模样,让赤木野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稍许平复,他在心里盘算,这些有钱有权势的小姐们,果真天真好骗,即使拥有一身武艺,可是没脑子,也是白白浪费了先机。
赤木野挤出两行热泪,又做出极其艰难的样子,向阮玲珑身边爬了几步,这才唉声叹气道:
“唉,我那两条腿,本来也是负担,看在你不是故意的份上,我老人家也不用你陪什么。
不过,我曾经听说阮家军中有一种专供攻城兵的特殊铠甲,那种铠甲对我行走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帮助。
你是阮老将军的亲闺女,只要你开口,阮家军送给你三五副铠甲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赤木野所说的铠甲,阮家军里还真有,不过那种铠甲并不是配备给普通攻城兵所用的。
而是只在最艰苦的攻城战时,给敢死队那样的特殊小队临时穿戴的,因为这种铠甲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需要三十位经验最为丰富的制甲师,耗费一整年的时间,才能精心打造出来。
而且制造铠甲的材料可以算得上是极度珍贵,二十年前,几乎倾尽了阮家所有钱财,找遍了临近十多个国家,才总共打造出来了十套盔甲。
平时阮家军将这些铠甲锁在兵甲库中的密室里珍藏,不到万不得已,爹爹和哥哥们都不舍得拿出来使用,所以知道铠甲的人非常少,只有最信任的几个老将军和最勇敢的特殊小队成员才知道。
阮玲珑都快被气笑了,赤木野也真是敢狮子大开口,一下就要三五套,看来他还真把自己当傻子了。
“看来你的消息挺灵通的,果然曾经是火毒教大教主,连阮家军里这样的秘密都门清。
不过,关于铠甲的事,你还些很重要的问题不知情……”
阮玲珑卖了个关子,话说到此,就不吭声了。
赤木野连忙凑上前去,他可是心仪这种铠甲很久了,谣传当年大战时,阮家军之所以所向披靡,没有像黑骑军和风旗军一样全军覆没,主要原因就是拥有了不得的战甲和坐骑。
他若是拥有了阮家军最了不得的铠甲,损失两条残缺的腿又有什么了不起。
“阮小姐,请说,我老人家洗耳恭听。”
阮玲珑微笑着,用略带得意的声音说道:
“这种铠甲之所以神奇,原因就在于其独特而强大的功能。
它能够显着提升穿戴者的速度和力量,使他们获得惊人的身体素质,甚至可以与宗师级别的高手相媲美!
更为关键的是,这种铠甲还有一项令人特殊的功能——能够让人完全免疫疼痛。
无论是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害,穿戴者都不会感受到丝毫痛苦,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战斗中持续发挥出最佳状态,永不退缩。
而且,由于不受疼痛影响,穿戴者能够始终保持最为冷静的判断力,做出最明智的决策,避免因情绪波动而导致失误。
它赋予了穿戴者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决心,使穿戴者成为不可战胜的存在。”
赤木野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喜得滴溜乱转,这样强大的铠甲,简直就像是为了他的需求而量身定做的。
他咧着嘴巴,谄媚地冲着阮玲珑抱拳行礼。
“阮小姐,若是我能拥有几副这样的铠甲,我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嘿嘿嘿,关于这个洞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特别的事情。
每逢初一十五,这里所有的活物都会躲藏起来,它们好像在逃避一种非常可怕的存在。
也许是我走得不够远,我从没有遇到过这种可怕的东西。
但是有一次,我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她好像还在断断续续地反复唱着一种歌谣。
这歌谣女人唱得很动听,你会不自觉地跟着这曲调哼起歌来,但是,你千万不要这么做,因为只要你哼起歌,你就会立即感觉到自己全身筋脉马上就要炸裂,疼痛难忍得恨不得自裁。
你要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屏蔽五感,等待歌声停止。
然后接下来的连续三天,各种可恶的虫子都会失去活动能力,到时候你可以对它们任意砍杀,杀出一条血路,逃离这里。”
阮玲珑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能从老滑头赤木野嘴里套出一些真话,着实不太容易。
不过,他肯定没有将所有危险说全,因为假使真那么容易离开,他绝不可能甘心被困在这里十多年,所以必须拉着这个老滑头一起行动,还必须让他出工出力。
“赤木先生,这可真是一个很有用的消息!
今天就是十四了,明天的这个时间,我们就可以一起行动,逃离这里。
对了,我不能受伤,你知道我爹爹和哥哥都很宝贝我,要是看到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就更不要提什么铠甲的事了。”
赤木野皮笑肉不笑地呲了呲牙,他在心里恨恨地咒骂阮玲珑,这个臭丫头想得倒挺美,想要全身而退,那他岂不就成了垫背的。
砍掉了他的下肢这种深仇大恨,不在背后捅刀子,都算是看在还没得到铠甲的份上,暂时的容忍了。
等他真正得到了铠甲,到时候非把这个臭丫头大切八块,方才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