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动静,怎会瞒得住山上的人?
土房内,吴剔庸刚把短刀架上李兰钧的脖颈,窗外随即传来一声爆裂的声响。
听这动静,像是从山谷那边传来的。
“你说的对,可惜了。”
李兰钧也注意到这个动静,他抬眼往窗外看去,虽说看不大清,但方向确实是从山谷那传出来的。
于是,他笑的更舒心了:
“可惜你们机关算尽,却仍不敌我们将军谋划。”
“哼。”吴剔庸回神,“她成与不成,你都命尽于此,可惜什么?”
“你真以为,我们将军是单枪匹马,孤身闯入敌营?”
李兰钧轻蔑地瞥了眼吴厉,笑着起身,根本没有在意颈侧的刀刃。
在他身后,吴剔庸眯起眼,不住地在面前青年的身上打量,思索他话里的深意。
而随着青年的起身,他抓着短刀的手指无意中松开少许。
李兰钧察觉到了这点不同,虽面色未改,但手指微颤,悄悄地缩回衣袖后,继续抛出一句。
“看动静,将军很快便能回来了。”
李兰钧有意加深面上的笑意,落入他面前的吴厉的眼中,便是意有所指。
看着他说的胸有成竹,吴厉的神情也渐渐阴沉下来。
“山下锁了一帮你们历城的人,不过几百号人。”
吴剔庸打量了半天,反倒没有吴厉的谨慎,见李兰钧这般十拿九稳的模样越发地不忿:
“就算那小娘们把他们放出来,也不过是蚊蚋撼舟,只配做这刀下亡魂,山林的粪灰!”
“依我看,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怎么?还想着等那娘们来救你呢?她都自身难保……”
听他这么说着,李兰钧面色微沉,垂眸瞥了眼面前的吴厉。
见他被自家小辈说动,李兰钧不禁暗自咬牙。
眼下魏淑丹那不知进展如何,他须得尽力拖住面前这对父子,免得影响她的谋划。
而吴家父子本就暗生龃龉,若能利用好,便可使他们反目成仇。
这吴厉虽心思深,也不是有德之人,但在伍州城经营多年,他不会轻易离开生身之地。
可吴剔庸就不一定了,虽不清楚这厮底细,但在伍州城藉藉无名,想来也是不受重视的主。
看他剑走偏锋,和宿敌搅和在一起,这已是犯了吴厉的忌讳。
守城大将的家人竟与敌寇勾结,这事在伍州城散播开来,才是对吴家的致命一击。
今日若非有他和魏小将军这一变故,将这吴剔庸“凄惨”撂倒,这吴厉将军的舐犊之心也未必能显露出来。
但这样一来,吴厉只怕早已动了心思,先借势将他和魏淑丹除去,再安抚自家小辈,让吴剔庸悄不声地跟他回伍州城。
而吴剔庸一旦离开,敌寇只会认为他是伍州城派来的奸细,甚至这敌巢被历城军攻打的账也会算在吴剔庸的头上。
但这又何妨?
吴厉身为伍州军的主将,本就与敌寇水火不容的人。
而吴剔庸得罪了敌寇,无非就是躲在伍州城内不出即可,正好压压他的风声。
想到这些,李兰钧更是抿紧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