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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引虫师 > 第224章 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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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好不容易寻到的对手竟然是吴龙所假扮,问心被气得满面通红,即使我和凌妙然所站之处离他至少也有二十米,但也能清晰的听到从他那鼓胀的腮帮里传出的咬牙切齿之声。

问心双拳紧握,凸目狰狞的看向吴龙,并凸目狰狞的冲其大吼道:

“好你个老小子,我好心好意允你来这儿一同寻人,你倒好,竟敢藏在这栋破楼里把我当猴儿耍,既然你这么想吃我的拳头,你爹我今个儿让你吃个够!”

说罢,问心脚下一蹬,肥硕之躯纵地飞起,随之伸拳一个横冲,径直朝吴龙撞去!

面对怒火中烧的问心,吴龙始终保持了一言不发的淡定姿态,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找什么疯狗礼,至于他为何来此,又为何伪装成疯狗礼的样子误导众人,我实在是想不通,只能说,眼前这位布衣界里的老前辈,他的心思和举动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着实是让人费解。

眼看问心的大拳头就要砸到自己的脸上,吴龙却是神情自若,只见他身形瞬间变出重影,恍惚之间,问心那即将砸到吴龙脸上的拳头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扑了个空,而那吴龙,脚下方才明明只是离一侧稍微挪了一步,竟然就此精准的避开了问心那雷霆一击。看到这一幕,我蒙了,小刀蒙了,当局者的问心更是蒙了,不甘心的胖和尚问心随即转身对着吴龙又是一连串的鞭垂劈砸而下,狂劲的力道竟能在空气中之中打出了声声咆哮。

尽管问心的拳法刚猛有力,却没有一招一式能入吴龙两步以内,吴龙的身法看着很模糊,脚下明明只是在阳台上闲庭信步,但其身影却是那般朦胧不定,好似一个缥缈的仙人,从云里来又从雾里去一般,任那问心如何对其施展拳脚,吴龙总能以最恰当的角度,最灵巧的身法轻松躲开。

这一幕,不单我和小刀看呆了,就连凌妙然看得也是拍案叫绝,她兴奋的说道:

“好,好,好,原来这就是云鹤穿行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看着确实如传闻所说的那般,飘洒轻盈,逍遥自在,嘿嘿,问心那妖僧说得挺对的,吴龙这哪儿是在比武啊,根本就是在耍猴儿嘛!”

见自己被吴龙耍得团团转,问心震地一声怒吼,只见他双手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把扯开,露出布满周身的怪异纹身,那纹身看着挺吓人,上边既不是古惑仔所爱的龙,也不是梁山好汉钟情的山花绿叶,而是一个个象形符号,这些符号看着大都有点像圆周率“π”,只是每个π都在伸腰,卧腿,踢脚,总之都是扭来扭去的,还有的造型更加奇特,一下子也说不上来,简单点解释的话,这些符号就像是一个个我儿时画在书页右下角上的黑色火柴人,要是能连起来一翻动,想必一定也很有趣。

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经历过后,我这才想起来,其实这些符号我之前也见到过,只是当时是刻在砖上的,并且还是并排连成了一串串,只是现在换了个角度,刚刚一下子大脑没反应过来罢了。

“是古梵文。”

我指了指问心身上的纹身说道。

对于我的解释,凌妙然似乎早有预料,她回应道:

“我早就听说这个妖和尚精通天竺邪术,接下来,我们可有好戏看了。”

只见那问心运劲全身,内息灌入周身筋脉的同时,其皮肤上的古梵文符号开始渐渐变红,而他本身的皮肤却在逐渐变成青黑色,肚子也在随之变大,远远看着,他就像一个大型不倒翁。

随着问心体态的改变,他的身子仿佛被灌入了氮气一般开始原地飘起,并无规律的旋在空中绕着吴龙转圈,那模样是既吓人又滑稽。就在我们对问心的行径有些摸不着头脑之际,一声刺耳火车汽笛声从问心身上传遍整个天台,只见那问心,身上的古梵文符号不时的迸发出阵阵蓝色蒸汽,同时还伴随着响亮的气鸣以及浓厚的臭鸡蛋气味儿,在这股恶臭的反作用力推进之下,问心竟能在空中随意加速。

此时的问心简直就是一个天外来物,不断膨胀的身体不仅没有丝毫的笨重感,反倒是在那股蓝色蒸汽的加持之下,速如奔雷,他展开双手,我注意到他的两个掌心之上,竟各长着一张嘴,且那很明显不是人嘴,而是一张张恶鬼般的尖牙利口!

问心在蓝色蒸汽的推进下,悬空对着站在天台上的吴龙开始了一次次的扑杀式进攻,吴龙虽能及时躲闪开,但天台山被问心双手拍打过的地方则即刻被他掌心上的利嘴咬下一块儿块儿缺口,不过,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为让人感到惊悚的,是我注意到,被问心双手触及过的地方,地面上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碎屑,如此说来,问心的双手不仅可以把天台上的砖石、木屑和铁皮通通给咬下,甚至还能把咬下的东西尽数吃掉,不得不说,这个胖秃驴是真好胃口!

问心此时的模样和举动是看得小刀瑟瑟发抖,他那怂样儿,还真有一种在看恐怖片的感觉,是既害怕,又想看,见我注意到他,小刀立马缩了缩他的鼻孔,随后马上对我说道:

“那问心身上的味道,闻着好生奇怪。”

我:“我也闻到了,确实挺奇怪的。”

见得到了我的肯定,小刀则更加大胆的说道:

“是吧!就感觉……就感觉……他身上气味儿更像是一个外国人,还是体味儿特别大的那种胡人蛮夷……”

凌妙然听着小刀的话觉得挺荒谬,她带着嘲讽的语气对小刀问道:

“瞧你这话说的,古装片看多了吧,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胡人,还蛮夷,赶快给我解释清楚点儿!”

小刀被凌妙然的命令式语气给吓了一跳,随即赶紧解释道:

“哎呀,闻着就是……就是像欧美人身上那种味道,总之很冲!”

就在我们三人看热闹闲聊之际,一直以云鹤穿行步防守的吴龙终于出手了,只见他在继续躲闪问心进攻的同时,悄然将自己的双手藏进了两只宽大的袖口里,紧接着,在又一次躲过问心的扑杀之后,吴龙脚下一退,左手袖口顺势甩出数百只长越五寸,细如指节色泽黑中带黄的虫子,这些虫子势如一波洪流,在被吴龙脱手而出的一瞬间,集体扑到了问心身上。

问心先是一惊,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抖动自己那一身的肥肉以图甩掉身上的虫子,细看之下这才发现,那些虫子其实都是一条条大蜈蚣,只见那些个蜈蚣性子也是倔得很,问心越是用力甩动自己的身子,蜈蚣们就越是奋力将自己的金黄色百足死死地抠在问心的皮肉里,一个个撩着长须的红脑袋对着问心身上的肥肉上去就是一口,疼得问心那是哇哇乱叫。

情急之下,问心只好运劲于全身,让体表上的神秘梵文符号疾速迸发出一阵阵强烈的蓝色蒸汽,恶臭的气体一经喷出,立马如杀虫剂一般将问心身体上的蜈蚣一条接一条的熏飞落下。恼羞成怒的问心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千疮百孔,随即愤怒的俯冲而下,他撑开自己的双手,势要用那掌心上的两张嘴将吴龙身上的皮肉一片一片的撕掉。

不过吴龙同样也不是什么善茬儿的主,面对问心愈发癫狂的进攻,吴龙甩手往地上撒出大量的蜈蚣,转眼之间,成百上千条蜈蚣拨动着数不尽的金色百足,好似一片诡异的波浪,并迅速集结成一个漩涡,而那漩涡的中心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操纵着自己这些“宠物”的引虫师,吴龙。眼看问心双手张扬着扑抓而来,吴龙神情内敛,其身上却隐隐散发着一阵寒凉的杀意,同为捕引人,这股杀意在刚刚的水家兄弟和纪氏父子身上可都没有,即便是当下看似半疯半魔的问心,其身上也只是涌现恶意,但他却并无置吴龙于死地的杀意。

看着地面上一条条绕着吴龙集体打转着的蜈蚣,我心里是一阵刺挠,本来还搞不清吴龙此举是为何意,谜底却很快就得以解开,只见那吴龙以静制动,面对问心的凌空飞扑,吴龙竟能以意念操纵地上的蜈蚣集体拧成一股绳,不,准确来说它们是组合成了一只大蜈蚣!

这只大蜈蚣一次次的迎击这问心的扑咬,即使被问心吃掉几十只小的,那也不过是短暂拆散后,随即又重新回到地面上,待问心再进攻,立马又能组成一只大的,对着问心直面迎击。尽管问心双手上的两张大嘴胃口确实不错,奈何吴龙袖口里的蜈蚣总能源源不断流出地面增员,看着地面上由成千上万条蜈蚣组合而成的大虫凶狠的张开大嘴反击着问心,我感觉吴龙的身上养着的蜈蚣仿佛是无穷无尽,就连躺在地上的不省人事的铜手郭此时都已经被几十万条金色的虫足所淹没。

看着天台在呼吸之间就被无数条蜈蚣所填满,我不禁叹道:

“难道说,这吴龙是一个遣虫使?”

凌妙然摇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遣虫使能使唤蜘蛛、蜈蚣和蝎子,况且还是这么多,不过,布衣界里早有传闻,捕影人吴龙的合神兽,其实是一只修行过千年的金钩大蜈蚣,如今看来,传闻不假。”

正当我和凌妙然看着问心和吴龙在天台上激战正酣之际,天台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拽着我的衣角拉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发现小刀正背对着我和凌妙然站在楼梯口,他一手扯着我的一侧衣角,一手指着楼下,低声对我说道:

“喂,下来,快下来!”

我看着小刀的眼睛,似乎有什么急切的事情想跟我说,于是拉着凌妙然一道跟着小刀一块儿悄然往楼下走去。

走出摇摇欲坠的宿舍楼,小刀一路没停,带着我们加快着脚步窜出铁门离开了码头。小刀健步如飞,直奔骑楼街巷方向走去,我和凌妙然顿感事情并不简单,还未来得及追上前询问这小子原由,却已发觉小刀已经停下脚步站在了骑楼街道的路口边上。

我抬头看了看小刀身后的楼房,陈旧的棕漆门敞开着,门内挂着各种各样的宣纸书法作品,一股淡淡的墨汁味夹杂着清雅的檀香从屋里飘出,小刀一只脚跨过门槛,回头冲我露出深意的微香,随后转身走进屋内。

“呵,果然。”我一边拉着凌妙然走向骑楼书法班的门口,一边说道。

凌妙然看着我,心中也是莫名奇妙,但她是聪明人,深知此时不可急于冲我询问,见我主动拉着她,她也加快步伐,跟着我连走带跑的跨过书法班的门槛。

眼看小刀走上了二楼,我和凌妙然也顺着木制的棕色楼梯小心翼翼地追上他,这里还是老样子,一楼售卖书画作品,二楼则是书法班的培训室,一张张小桌子和小凳子被摆得整整齐齐,樟木做的书桌上笔筒、压纸一律按照一个方向码放着,这里的老板还是和以前一样,强迫症十足。

也许是因为今天并非周末的原因,书法班里并没有一个学生,而小刀则带着我和凌妙然上到了三楼,闻着三楼里传来的各种矿物颜料的气味儿,我心中压抑已久的疑云顿时开始晕化,现在看来,也许,我当初所想还真有可能猜对了。

这种旧式骑楼并不宽敞,竹筒式的笔直建筑内,一层顶多也就三四十平,相对于挂满了书画的一楼和用于教课的二楼,三楼里只放置着两个摆满了毛笔墨砚的书架和一张长桌,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剩下的一侧墙壁边上摆放着插满了书画卷轴的三个青花卷缸。一个年轻女子此时正在作画,宽大的书桌上放置着各种颜料盏,女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身穿一袭亮黄色旗袍,个子高挑,风姿绰约,傲人之处与细蜂水腰在旗袍的映衬之下,显露无余,其乌发盘头,插在发中的水翠玉钗,在其笔走龙蛇之际,钗上挂珠轻盈的灵巧摇动着,女子脸上淡施粉黛,周身散发着阵阵清香,眉宇间,一股清心脱俗的温婉风韵如潺潺流水,绵绵不绝的溢于我之眼中。

见我们三人突然来访,女子却并不感到一丝意外,她看了看小刀,见小刀如熟人一般冲其回点了一下头之后,她又看了看我,其精致典雅的五官不仅让人浮想联翩,更是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来了?”

女子看着小刀说道。

“嗯,来了。”小刀冲女子再次露出刚刚那种富含深意的笑容。

女子走到一侧墙边,将书架用力往左边推,我见状想去帮忙,却才反应过来凌妙然的两只手已不知在何时如蟒蛇一般将我的一条胳膊紧紧缠住。待女子将书架挪开之后,一扇镶嵌在白色墙壁上的单开门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快速巡视了一下房间四周,发现眼前的这堵墙正好紧挨着旁边的邻居,想必这扇门定是一扇“通家之好”。

女子从书架的一个笔筒内拿出一枚钥匙将门打开,然后示意小刀带着我和凌妙然走进门内,门的另一端确实是通往隔壁房屋三楼的天台,我们三人顺着天台上的门一路而下,这栋楼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人气则少得可怜,很明显是已经长久无人居住了。下到一楼后,小刀并没有带着我和凌妙然走出大门,而是走到一楼后边的一处小花园内,小刀弯下腰,轻轻移开一盆依旧枯萎许久了的三角梅,然后翻开花盆下的六块儿长满青苔的砖头,露出底下一条阶梯暗道,随后顺着阶梯三两下走进了暗道之中。

我和凌妙然互相对视了一眼,顾不上跟对方讨论各自心中所惑,一弯腰,也一前一后走进了暗道之中。

暗道之下并不宽阔,细看后发现这里是一间布置简单的储物室,不过相对于它之前的作用,眼下也只剩下一些散落的杂木和瓷器碎片还在无力的证明着其当初的作用。储物间的一侧墙壁被人刻意抠掉了一部分的青砖,空缺的范围恰好够一个人走进里头的空洞当中,透过这个洞口,我们能清晰的听到一条暗河流动的声音。

南方的喀斯特地貌丰富,很多古城区里至今尚有底下暗河流淌而过,这点对于我来说不足为奇。小刀先是在杂木里头拿出一个电筒,将其打开之后便低头钻入洞中,我和凌妙然紧跟其后。

洞口的另一端果然是一个狭小的溶洞,一条暗河流淌而过,我们三人脚踩暗河边缘,笨拙的顺着河流下游走了大概不到五十米,随即又跟着小刀顺着石壁爬上了一口枯井,钻出枯井之后,我们又来到了一所旧式别院内,这里的楼房比刚刚的骑楼要大一些,看着像是一所民国时期的阔主家宅,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离刚刚的骑楼老街不远处却有一栋独立的西洋建筑,好像是以前某个军阀副官的老家别院,小时候总有大人说那里闹鬼,所以我和小伙伴们从开都不敢走去洋楼那边玩儿,可如今竟然稀里糊涂走到了这栋房子内,还是用如此狼狈的方式来到,想想都觉着讽刺。

小刀大步向前,他推开枯井前方的两扇破旧的大门走进屋内,待我们也走进去之后,他突然转过身,冲我们笑而不语。

“所以,你其实一早就知道疯狗礼藏在这儿了,对吗?”

我问小刀。

小刀冲我点了点头。

我:“那还不赶快带我们去见他!”

小刀在听完我的催促之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但脚下却未因此挪动一步。

我见状心中更是焦急,刚想走上前对其再次催促一番,可凌妙然偏偏在这时候拉住了我。我转头看了看凌妙然,她的眼神里又比之前多了几分警惕,这让我紧绷的心愈发紧张起来,再回头看向小刀,只见他身上突然像先前吴龙那样冒出一缕缕油彩烟尘,短暂的虚妄消失之后,一张期待已久的脸终究还是出现在了我和凌妙然眼前。

疯狗礼冲我们两个招了招手,随后看着我,笑道:

“沈放大侄子,咱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