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给你,但是抱歉……我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必须坐上去。”韩秋说:“不过放心,我会离开的。到时候这个世界能站立在顶端的人还是你和老路,我只希望你们能守护好一个新的时代。”
“你会去哪儿呢?”路鸣泽问。
“回家。”
“你的家在哪儿?”路鸣泽追问。
“如果能说出来的话,我早就说了。”韩秋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韩先生不在了,系统崩溃,那是否意味着自己的限制被解除了。
“其实我不属于这个世界。”韩秋尝试着说。
话语脱口而出,没有任何阻拦。
路鸣泽对韩秋的话不感到意外,他很早就说了,那个注视世界的神明是韩秋。
至于这个神明如何存在,又怎么做到让尼德霍格觊觎,路鸣泽就不清楚了。
看样子韩秋也不清楚,大概这位注视世界的神明除了一些状况,比如……失忆?
“嗯。”路鸣泽点点头。
“其实你要抢王座也很正常。”韩秋说:“毕竟我跟你之间更多的是合作关系。你从最开始就利用我,后来我利用你。尼德霍格一死,我们就没有了共同的敌人。”
“确实。”路鸣泽很赞同韩秋的说法,“你是个很棒的棋手,与我,与奥丁,你的博弈从没有输过。”
“因为我没什么可以输的,只有这条命。而你们又很忌惮我这条命,担心我一死,这个世界就又重启了。”韩秋解释:“我能赢,全得益于你们配合。应该说是我一直走在你们设定好的棋盘里,偶有偏移。”
“我们了解你,但又不是那么了解。”
“再重启几次,大概我就会成为你们捏在手上的玩物。连奥丁在重启足够多的次数后都知道怎么摆弄我,尼德霍格就更是离谱了。你们这些家伙啊……一个比一个猴精。”
“谁都不想被杀死,谁都想杀死自己的敌人。”路鸣泽强调:“但你不是敌人,你是所有人的宿命。”
“我是宿命?”韩秋仔细想想,欣然承认:“确实,我是宿命。”
不是尼德霍格察觉到注视世界的神明,就不会有后面一大档子事。
然后尼德霍格导致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在原定的剧本里设定对应的人物,所为不过跳脱。
所以才是尼德霍格了不起,奥丁还需要不断重启进行操盘,而尼德霍格躺着不动等个消息就好。
以韩秋目前所知的情况,自己确实担得起“宿命”二字。
因为有他,才有一个基本的剧本。就算是奥丁和尼德霍格也修改不了太多,毕竟杀死韩秋,一切重来。
掌握主动的家伙从来都是韩秋,是世界的宿命也是世界的锚点。
他与所有人的交际编织出一张因果的网,牢牢兜住所有人的命运。
“你说我是你的一位老朋友。”韩秋知道路鸣泽曾对奶妈团说过的话,“是哪一段重启时间线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这一段时间线,我希望我们依旧是朋友。”
“从来都是。”路鸣泽听到身后传来尼德霍格砸落地面的声响,握住昆古尼尔开始拔,“吓唬不到你,没意思。我开玩笑的,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沾染那个位置的想法。我只怀有恨意,对尼德霍格无穷无尽的恨意。当初尼德霍格不愿做时代更迭,我并非不能接受。”
“嘶……”韩秋猛吸凉气,昆古尼尔慢慢拔动的疼痛感让他近乎晕厥,他强打起精神跟路鸣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对啊……毕竟你们是三位一体的……你只是恨他谁都不信,他背叛了三位一体。”
“真好,你看得越来越明白。如果哥哥那时就明白这些,大概我们也不会被分离出来。”
“我也有不明白的,兴许你明白。世界树的王座,我并没有看到。”韩秋缓缓仰头,“与尼德霍格的交手,我飞得足够高,却依旧看不到王座。这里的天空似乎没有尽头,这棵树也看不到顶端。”
“旧日的王还端坐在王座上,他又怎么会让王座显露出来呢?”路鸣泽终于拔出了昆古尼尔,随手丢到一旁。
韩秋虚脱地跌落下去,“原来如此,只有他死亡,王座才能显现。跟我猜的一致,放心,我盯着他的那些卵呢。他已经没有重生的机会,让他的死亡更凄惨些。”
路鸣泽接住韩秋,俯身间,竟真的在韩秋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方世界。
在这处与世隔绝的世界树所在地,韩秋一直都注视着外面的情况,注视一整个世界。
……
弗里德里希·冯·隆搞不懂这条黑色巨龙到底是什么玩意,具备超过次代种的力量,还能吟诵出‘言灵·皇帝’。
说它是初生之龙,它的力量恢复速度也太过恐怖了些。最初还能压制,慢慢的,弗里德里希·冯·隆就成了弱势的那一方。
说它是君王,却又给不了弗里德里希·冯·隆对应的压迫感,但其强大无容置疑,比康斯坦丁更强。
对此,弗里德里希·冯·隆只能把这条龙类定义为龙类历史上一种新的存在。
因为龙躯的差距,弗里德里希·冯·隆应对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终归没办法跟可以龙化的家伙们比,持有的单一言灵又不是战斗类型的。
当初能杀死康斯坦丁,还是依仗于一颗贤者之石。
后来才知道那是加图索提供的贤者之石。
“昂热还真看得起我……”他靠着墙壁,进气多出气少。
缓缓抬头看一条通往地面的大洞,雨水注入到这里。
暴雨声中夹杂炮火声。
弗里德里希·冯·隆疲惫地笑了笑,捂住肺部的手慢慢挪开。
那个被龙尾刺穿的血洞里已经没有血往外涌了。
他很清楚自己距离死亡不远了,没什么对死亡的畏惧,倒是没办法完成任务,有些愧疚。
虽然没杀死,但也拖延了足够久的时间,给那条龙类造成了较重的伤势。
只能交给外面的家伙们了,希望这条龙类没什么能摧毁一整座城市的能耐,祈祷军队或者混血种们有余力来顾及这里。
“交给我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又说我是底牌,只有我才能拿走你留下的东西。”弗里德里希·冯·隆另一只手抬起,指尖夹着一份羊皮卷。
这就是门后的东西,弗里德里希·冯·隆拖着残躯在地上爬行很远的距离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