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谏官,这种小事就不劳韩大人您了,既然你愿为朝廷分忧,筹措赈灾银的事便交给韩卿吧!”宋婠又转头看向范仲淹,“至于治蝗,不知范大人可愿为朕分忧?”
“臣自然愿意。”
“好,范大人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有你在,朕就放心了。”她弯腰恭敬的将范仲淹从地上扶起,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情丰沛的范大人已是满眼泪花,差点就哭出来了,“臣必不会辜负官家的厚望。”
“那开封知府的位子朕还给你留着,待你从江淮回来,朕另有奖赏!”
“去江淮治蝗本就是为天下百姓,何谈赏赐……”
“爱卿不必多言。”
看着宋婠和范仲淹君臣相得的样子,韩琦嘴角微动,露出一抹苦笑,筹措赈灾款的事可不好办,想让相公们从口袋里往外拿钱,是天方夜谭。
头上的血迹已然干涸,他却内心冰冷,感觉不到丝毫痛意,明明之前官家十分不待见范仲淹,反而是他称得上是官家身边的宠臣。
怎么这几次见着官家,总感觉官家对他莫名的厌恶?
而且之前官家便是再生气也断不会做出往臣子身上扔折子的举动。
难不成他真的惹怒了官家?
以他对官家的了解,官家胸怀广阔,不至于如此啊。
身为谏臣,从前再过分的话,台谏都对官家说过,韩琦自然不觉得劝官家下罪己诏会惹怒官家至此。
只能说,台谏被软脾气的赵祯惯的没边了,才导致后来宋朝的党争如此严重,朝臣只顾排除异己,不思国事,严重影响了国家稳定。
君不见北宋都亡国了,南宋眼见着也要没了,完颜构和秦侩还忙着搞党争,忌惮岳飞要置他于死地呢。
归根结底就是皇帝太软,没有手段和底气,压制不住这群胆大包天的文臣,要换作朱元璋,或是他们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必会杀他们个血流成河。
江淮蝗灾的事情很快就传到诸位相公的耳朵里,就连在杨太后宫里罚跪的赵祯都听太后身边的宫女提起了。
杨太后闻言又叹了口气,“蝗灾苦的是百姓啊。”
“吩咐下去,后宫从今日便开始节省开支,节衣缩食吧。”
“太后英明!”宫女眼睛亮晶晶的恭维道,“奴这就去给几位娘子吩咐。”
见赵祯竖着耳朵听,眼神时不时的探向自己这边,杨太后没好气的道:“你起来吧,再跪下去,官家怕是要跑到哀家的宫里捞人了。回去后记得好好照顾官家,不要恃宠而骄。”
杨太后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这么得受益的喜欢,郭氏怎么把自己的后位给作没的?
“臣妾告退。”
想着蝗灾的事,赵祯不顾自己跪的生疼的膝盖,跌跌撞撞的坐上肩舆,往福宁殿去赶。
才知宋婠已经在第一时间把赈灾的事情交代下去了,赵祯不得不感叹,梓潼何不为男子身?
听说韩琦坚持让他下罪己诏,赵祯生生折断了一支毛笔。
若为男子,阿婠天生的相才,又何至于在后宫蹉跎了九年?
若非阴差阳错两人互换,梓潼这颗蒙尘的珍珠岂不是要在后宫永久的沉溺下去,再也不能散发光彩?
想到这,赵祯一阵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