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眼神平淡的将属于华阳一系的符牌轻轻推倒,发出一阵“哗啦”的声音,“祖母和阳泉君何以同宣太后与穰侯相提并论?”
昔年嬴稷在位之时,因年幼,朝政一直被其母宣太后与舅公穰侯一系的楚人把持着,昭襄王足足谋划了十年之久,才一举将秦国朝堂上楚人一系的势力镇压下去。
如今瞧着,这楚人恐怕又要卷土重来。
“阳泉君不堪大用,此人没什么头脑,我们需要重视的是公子祁。”后来的昌平君熊祁,此人后来接手了华阳太后在秦国的所有楚国势力,以一副忠厚老实的做派蒙蔽了秦国朝堂上所有人,包括他嬴政在内,给秦国狠狠一击。
他记得,熊祁也是楚国王室之人。
“哦,我儿有何高见?”
异人瞬间来了兴趣,他知晓自家政儿天赋卓绝,小小年纪便极具远见,有着祖父的随身教导,政儿的对政治敏觉程度和政治素养比大多数公子王孙都要好上百倍。
不亏是他赢异人的儿子。
“毫无疑问,公子祁便是华阳夫人选中的下任楚派势力的继承人。但是,我听闻最近楚国关于王储之事朝政动荡,没记错的话,这位公子祁,也是具有王储资格的楚国王子之一。”
“楚国近有传闻,楚国王后似乎与春申君过从甚密,有人怀疑楚太子悍并非楚王亲生。”
“政儿的意思是……放公子祁回国,助其与太子悍夺位?一来可以搅乱楚国局势,二来也可以一点点的瓦解楚人留在秦国朝堂上的势力?”异人皱眉,越想,眼中越是异彩连连,“是了,阳泉君根本无甚本事,他能有如此成就全靠他有个好姐姐,但是公子祁就不一样了,小小年纪便可见其机敏,此人若留在秦国,必成后患。但是将其赶回楚国,就不一样了。”
“楚人在我秦国深耕多年,我们秦国为什么不能派人在楚国培植势力,影响楚国朝政?此等妙计……之前怎么从未有人想过?政儿,真是……天纵奇才!”
异人将嬴政夸了一遍又一遍,倒是被赞扬的主人公丝毫不为之所动,面上一派镇定,颇有高人之风,宋婠瞧着那着软乎乎的小圆脸上摆出一副严肃古板的神色,总觉得有趣。
而异人却觉得这是自家儿子沉稳的表现,又满意了几分。
“只是,我们该如何激起那公子祁的野心?夫君,你可有法子?”
异人沉思了会儿道:“不韦先生想来是极愿意去促成此事的。”
宋婠朝着他笑:“夫君,你竟也变坏了。”
阳泉君那一番大言不惭的话放出来,简直就是在吕不韦的雷点上蹦跶,他早已将相国之位视为掌中之物,怎会允许他人觊觎?
此番挑拨公子祁离开秦国,给华阳夫人和阳泉君使乱子的事情,交给吕不韦最合适不过。
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位看似对吕不韦十分尊崇的夫君,实际上也并没有那么信任他嘛。
嬴政却觉得异人会提出此计,会理所应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这位阿父,在用人之策上,都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