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潘乌看着被拽出来的纸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和昨晚在倪阳州屋子里看到的纸人有些相似,但又有不同之处。
哪里不同,说不出来,也可能是处处不同。
倪阳州检查一番,确定纸人没缺胳膊少腿,眼神望向颜琮之。
潘乌见状,也跟着看向男人。
颜琮之犹豫一秒,打电话开始让助理联系所有能用上的人脉。
找魂儿。
他现在不能离开,倪阳州的死亡时间有提前,上午不一定就是安全的。
倪阳州也知道,他也不想现在和师傅分开。
“师傅。”
颜琮之抬眼,倪阳州扬了一下下巴:“信息就这么多,莽一把。”
潘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莽什么?”
青年看向自己未知全貌仍然努力理解的舍友:“勇闯大本营。”
“你背着点孟灵师。”
没等潘乌反应过来,纸人就被盖在了自己背上,倒是很轻,没有承受生命之轻。
三人匆匆下了楼,颜琮之不知什么时候还拿上了给倪阳州做的纸人,三人带着俩纸人行迹十分可疑的一路冲出去,从此在前台姑娘的心里留下了终生的未解之谜。
倪阳州开车,颜琮之在副驾,潘乌被夹在两个等身大小的无脸纸人之间,往左靠也不是,往右靠也不是。
“老倪,宴老师,就咱们仨?”
“咱们四个,孟灵师与我们精神同在。”
还没开出去多久,颜琮之接了个电话,派去别墅跟踪的私家侦探报告信息,一整晚别墅没有任何人进出,也没有任何异动。
也正是因为没有异动,反而让倪阳州听得心里仿佛有个重鼓,一下下敲击得令人不安。
就快了。
在开到别墅的视线范围之内前,三人下了车,倪阳州望了一遍山势,决定从草木丛生的密林中钻过去。
大路上太明显,得秘密行动。
“可惜是个白天。”
倪阳州觉得时机不对,但暂时没有别的办法。
“师傅,帮忙看看风水。”
不用他说,此时的颜琮之已经往四处眺望。
倪阳州拿出手机,打开昨天刚下好了的非常详细的卫星定位实景软件。
“时代不同了,师傅,要学会利用高科技。”
颜琮之没说话,默默接过手机。
“山脉环绕,前有溪流,名堂开阔,别墅正前,是方正好位。”
倪阳州思索一番,忽然说到:“好的风水意味着什么?”
“气场稳定,清净无扰。”
“所以是对人好?”
颜琮之点头,同时也马上明白了徒弟的未尽之语。
潘乌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咱们得去人家别墅大院子中心叫板?”
“不,不是。”青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颜琮之再观察一周,指着重重山脉后面一处:“地势低洼,背侧陡峭,隔半座缓坡,对应这边的道路反弓之处。”
“聚阴之地。”
“嗯?对,之前工人说他们的活动房就是正在别墅后边。”
“好,那我们出……”倪阳州的话还没说完,潘乌的手机忽然疯狂震动起来。
接到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着语气身份紧急,潘乌应了两声,挂了电话忙道:“不行,对不住了老倪,咱们改天再探吧,我得走了,医院说我妈情况不好,摔了一跤,现在又进手术室了!”
倪阳州睁圆了眼睛,单手压住满头大汗的舍友,朝着师傅道:“私家侦探信得过吗?叫着帮忙送一趟,这里我们来盯。”
潘乌心下焦急:“我能开车我能开车!”
“不行,”倪阳州语气坚决:“不要单独行动,路上容易出意外。”
此时的青年脑内充满着蓬勃鼓噪的思绪,经验让他难以放心。
“信我的!”
不用倪阳州多说,颜琮之已经打完电话,没一会儿,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从山沟里的小路中开了过来。
潘乌随车走远,倪阳州一手揽上一个纸人,对着男人道:
“咱们也出发。”
颜琮之脱下碍事的西装,卷起衬衫袖子,接过了一个纸人。
两人从后路慢慢摸索前进。
密林长得茂盛,前进速度并不快,又怕纸人破,两人绕了不少的路。
没有台阶,只是稀疏树丛间仅仅能过便钻,还有碎石拦路,倪阳州自觉身体素质很好,也不由得脸红气喘。
跨过一个盘踞的大树树根时,青年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把手里孟同拂的纸人拍成二次元制品,还好身后的手一把拽住,纸人才幸免于难。
只要脚上划坏了一些,倪阳州希望孟同拂不要计较。
“谢谢师傅。”
青年心中焦躁,一路上只想着前进,此时一回头,才见身后的男人面色惨白,额头鬓角全都是汗,夹着的纸人却完好无损。
倪阳州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他太过习惯那个事事能给他保底收尾的师傅了,以至于忘了现在的师傅不过是个普通人。
甚至还身有残疾。
“停一下。”倪阳州后悔道。
爬着野坡快爬了两个多小时,颜琮之的膝盖处早已磨破,再怎么适配的义肢,也不如一条真正的好腿。
“我没事。”
颜琮之没有任何忍痛的表情,仿佛冷汗不是自己的一般。
倪阳州放下纸人,伸手去看男人的裤脚,颜琮之却马上撤后。
青年在半人高的野草间看到了隐隐渗出来血色的布料。
“师傅!”
见颜琮之还要往后退,想藏起右腿,倪阳州头一次这样怒声严厉地喊道:
“不许动!”
一时间好像角色互换,青年气势逼人。
“都出血了!”
青年恨自己没有注意,弯腰下去三两下顺着刮出来的裂口撕掉了半截裤脚。
只见那膝盖与义肢接受腔处已经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