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生又哭了,哭完以后,他便问陆有芷,安县的人该不该死。
他恨不得一把火将安县所有人都烧死,但他忍住了,一死了之在有的时候,是一种解脱,他要他们所有人陷入恐慌之中,要让他们日日夜夜都辗转反侧,辗转难安,最后在无尽的绝望中与痛苦中死去。
“每一个死掉的人,我都会精心的为他们编织一场梦境。”
“看着她们想跑也跑不掉的样子,我觉得心里舒服极了。”
陆有芷心里其实也挺舒服的,不过还是那句话,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孽由谁来偿还,不要牵连无辜。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很快就遭到了姜生的反对:“无辜?他们可不无辜,他们都是一群魔鬼,一群刽子手,这县城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你要与我作对对吗?”
姜生红着眼,一拍桌子,起身冷冷的看着陆有芷:“本来听说了你的遭遇,我还挺同情你的,但现在看来,你活该……”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陆有芷打断他:“你妻子儿子的确是死的很惨,不过我就不信,当时全城的人都在那里。”
“我们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让你绕过那些恶魔,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分一分,就是将城中的人分成三个阵营,一个是做过坏事,手中沾血的阵营…”
善良的人不应该为这些恶毒人做下的事情买单。
安县的人虽然大多数的人都是坏人,但不可能连一个好人都没有,还有的人介于善与恶之间,你说他多好,也不算,但若你说他是恶人,他肯定也不是,这种人也是罪不至死。
前者便让他们生不如死后再死无全尸,让他们受尽折磨,他们越是在乎什么,就越是让他们失去什么。
而后者,便让他们好好的活着了,善良的人便将那些恶人的房产一点点的分给他们,而那些没有做过坏事也没有做过好事的人,就不必特意去做什么来奖赏他们,当然也不用惩罚他们了,但是没得到任何的东西,其实也是一种惩罚,毕竟有时候看别人幸运,比自己倒霉还要让人更加难受。
陆有芷将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被陆有芷这么一说,姜生居然也觉得挺有道理,他逐渐安静下来,但他在意的并不是奖赏什么的,而是如何才能够知道他们有没有做过坏事。
“很简单啊。”
陆有芷就道:“我可以创立一个阵法,这个阵法可以让人回忆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最阴暗最坏的事情,而你呢,就负责带着人每晚进入这个阵法,没做过什么恶事的便放回去,而作恶多端的,便开始我们对她们的折磨。”
“你觉得怎么样?”
姜生觉得怎么样?
他觉得好极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也知道安县中有一些人是无辜的,但他无法分辨,便只能随机一个不留,能够分辨是最好的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烦躁一下子全都被消除,姜生的眉眼柔和下来:“那就这样吧,谢谢你了陆姑娘。”
妻子是个善良的人。
她肯定不愿意他手上沾染上那么多无辜之人的姓名,而他,在复完仇以后,也终于可以问心无愧的去见他们。
……
姜生在陆有芷的房间又是摔杯子,又是拍桌子的,动静被隔壁的曾县令与陈师爷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只觉得心惊胆战的,生怕陆有芷出什么事。
同样害怕陆有芷出事的,还有唐严庄盛等人,他们本来就害怕陆有芷不是鬼魅的动手,如今听见动静,就更害怕了。
只有何父一家三口无条件的相信着陆有芷。
经过这些日子与陆有芷的相处,如今的他们,对陆有芷是无比的信服。
“如果…如果姑娘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唐严庄盛与其他人都在同一个房间,今晚陆有芷与鬼魅动手,他们担心的不太能够睡着,于是,忍无可忍,唐严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但这一开口,他瞬间便变了脸色,何母也变了脸色,但其他人显然没反应过来,纷纷道:“姑娘应该不会出事吧。”
“就是啊,姑娘那么厉害……”
“闭嘴啊,你们不要命了,你们忘记晚上要保持安静了吗?”何母急匆匆打断他们,但话音刚落,突然嘎吱一声。
门开了。
全场一惊,
瞬间吓得魂不附体,面面相觑,眼中是满满的惊恐之色。
但哪里是他们的门被打开了,是陆有芷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了,她竟然在曾县令面前放下了话,那她自然是要给曾县令一个交代的。
于是她来到曾县令门口,敲了敲门。
“大人?”
“大人睡了吗?”
屋子里的唐严等人是听何母说起过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的,待听见门响的那一刻,他们便下意识的等待着恐惧的到来,却没想到先听见了陆有芷的声音。
这让他们有点懵。
曾县令与陈师爷也有点懵。
这是怎么回事?晚上都要保持安静,为什么陆姑娘这么快来敲他们的门了?
该不会是陆姑娘已经被……
这么想着,曾县令与陈师爷惊恐的对视一眼,下一秒,耳畔再度响起了敲门声。
“大人睡了?”
“那我就明日来告诉大人进展算了。”
两人吓得一抖,但听见陆有芷这么说,犹豫再三,曾县令便让陈师爷去把门打开。
陈师爷有点不情愿的,但还是上前开了门。
“陆姑娘?”
陈师爷的声音响起,陆有芷转过头去,便看见一脸惊恐却强自镇定的陈师爷,以及探头探脑的曾县令。
她微微扬起下颌。
抿唇笑:“大人。”
“原来你们还没睡?”
“要不要出来聚一聚。”
曾县令依旧探头探脑的,而陈师爷却在月光下看到了陆有芷的影子,他心里瞬间大定,于是转头朝着曾县令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陆有芷道:“这就来。”
他抬腿便跨了出去。
曾县令收到了陈师爷的信号,也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