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心，他实在不忍心。
哪怕只有半天，让月灵再沉浸回家的快乐中也好。
他紧紧攥了攥手中的剑柄，跟了上去。
宫殿内，
长孙皇后正一脸慈爱地抱着怀里的小奶团子，喜欢得不行。
看着和月灵长得十分相像的容貌，她的泪水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的好临儿，你和你娘亲，跟着你爹爹受苦了。”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舍弃公主之位，被拘禁在那小小的一方后院，连带着自己的外孙子将来都只能世袭一个侯爷的爵位。
她的心里就难受的紧。
拓跋煜在一旁安慰道，“母后，木已成舟，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一会灵儿进来听见了，又该心里不好受了。”
长孙皇后自是知道，只是看着小小的奶团子就忍不住想起月灵小时候心里就难受。
“知道了，不提，不提。”
眼瞅着月灵和燕行之一行已经到了宫殿之外。
暗卫统领悄悄贴在他的耳侧叮嘱道，“驸马带了不少人马，按照我们大月的规矩，这些人都不能进入皇城，更不得靠近皇宫。
如今可需要我们将他拦截在殿外，搜下身，以确保安全。
毕竟这些人都是从西凉而来。”
暗卫统领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只是月灵第一次回娘家，既然是燕行之带来的人，那就算月灵的婆家人。
真要是搜身拦截，恐会搏了月灵的面子。
更何况，如今她作为燕家的当家主母，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免落了他人口舌还要被公婆苛责。
这些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都要为她想的周全。
拓跋煜挣扎着摇了摇头，既然是驸马带回来的人，就是月灵的家人。
不必以外臣之礼约束。
“可是……太子……”暗卫统领还想再说什么，已经被拓跋煜一个手势指引了出去。
他也只得叹了一口气，吩咐护龙卫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保证皇后、太子等人的安危。
在他看来，这燕行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着陛下御驾亲征不在家的时候来。
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虽说以拜寿之名而来，但是拓跋煜明明已经去信说陛班师回朝还有两日之久。
按照两国礼数，他定要等到拓跋沧溟回来，他再带着月灵归来再是正统。
虽然是自家公主，但是毕竟嫁人生子，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在暗处，警惕地看着燕行之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母后……母后”
月灵还似未出嫁一样，像只小鸟似的蹦跳着跑了进来。
冲进长孙皇后的怀中。
“灵儿，是我的灵儿吗？”
长孙皇后早已泪湿满襟，她颤颤巍巍地扶起月灵，一边哭一边温柔地抚摸着月灵额前的刘海。
“快让母后看看，这一年变样了没有。”
月灵亦是满脸泪痕地紧紧抱住长孙皇后，像小时候那样撒娇道，“是女儿不孝，让母后担心了。”
长孙皇后一把扶起她，双手紧紧捧着月灵的小脸。
“吾儿瘦了，可是西凉的饮食习惯不适应？”
月灵忙起身擦了擦眼泪，回头朝燕行之瞥了一眼。
“没有，母后不用担心，西凉地灵人杰，美食也多，我很喜欢。”
拓跋煜在一旁，抱着小燕临，没好气地嘟囔着，“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牦牛去了都得瘦成山羊。”
月灵有些气愤地回身看向他，语气温软，求饶道，“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啊就是听不得我说他一点不是。”
长孙皇后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又像小时候一样斗嘴，自是喜上眉梢。
燕行之趁着空档走上前来，跪拜行了大礼。
“母后，是我担心月灵生了孩子身子弱，一直没同意带她回来，还请赎罪。”
长孙皇后自是看不上他，但是面上的礼数仍是周到。
“驸马车马劳顿也是累了，快来人，赐座。”
“谢母后……”
燕行之甚是恭敬地退到一旁的桌子处坐下。
长孙皇后的眼睛仍旧盯在月灵身上，“当年你刚刚产子不久，又加上难产血亏，本该好好修养上个一年半载。
可你一心要去西凉找他！”
语气中难掩责怪。
“如今不光身子瘦，这脸色也蜡黄了许多。这次回来可要多住些时日，好好调理一番才好，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月灵起身在母亲面前转了一圈，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说道。
“我自幼去云山习武，身体康健的很，母亲和哥哥莫要把我当小孩子看。”
她语气坚定地 接着补充道，“而且行之和公婆都待我如亲女儿一般，我过的很幸福。”
这些话，长孙皇后和拓跋煜也只将信将疑。
拓跋煜抱着小燕临在一旁笑的极为开心。
看着月灵的孩子，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再亲上几分。
他在一旁笑道，“父亲啊，比我还母亲还要想你。
自你走后，成宿成宿睡不着觉。
没事就盯着西凉的方向发呆。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根本放心不下你和临儿。”
拓跋煜亲昵地拉月灵在长孙皇后身旁坐下。
“前几日，我去了到军中，说你要带着临儿来给他拜寿的消息。
一个月的路程，他硬是快马加鞭的赶在明日回来。
这天寒地冻的，腿疼的毛病又犯了，军师怎么劝都没用。”
长孙皇后接话道“可不是，你父王，当年虽然顺了你的心意，把你送去了大月，与他……与驸马相见。
可是内心了一百个不放心，又怪你为了他，宁愿舍弃母族，心里别扭着。
碍于面子才不给你去信，但是每每收到的信，都宝贝的不行，放在枕边，一天要拿出来看个两三次。”
听到这，月灵已忍不住，“都怪我，是女儿不孝，让父王、母后担心了。”
长孙皇后一把将月灵揽进怀里，轻声安抚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看你和驸马如此恩爱，又把临儿养的这么好，你父亲回来，定是高兴的。”
燕行之坐在大殿之下，浅浅饮了一杯酒。
旁边的侍从，趁着倒酒的功夫，轻声进言道，“侯爷，动手吧，待到拓跋沧溟回来，就来不及了！”
燕行之，往殿上看了看，眼眸亦是模糊了几分。
自古忠孝难两全，既然决定来了，就不能妇人之仁。
他起身迎了上来，“灵儿，你不是还给兄长绣了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