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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写给文明 > 第108章 清醒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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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煌战火中。

一边是在疯狂咆哮的血海里张狂漫步,另一边是在苦难悲戚的湍流中顿足。

她与少女,跨越红与黑与人,视线交错先后发现彼此,而后命运又匆匆而过。

这就是,红枝与浮生的第一次见面。

睁开眼,红枝又一次的与浮生见面。

“贵安,千机……小姐?”

红枝礼貌性地回了个微笑,尽管浮生自始至终都没展现出半点喜悦,这让红枝又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

“我该怎么称呼你,亵渎神途的……狂信徒?”浮生见红枝的笑意不减,冰冷的视线停留,想要剥开那外衣看透那心灵。

然而谁也不知道,那谦逊皮囊下,是怎样一般的肮脏灵魂。

“呵呵呵,我们不在乎他人怎么称呼。”

浮生拉开了红枝对面的椅子,取下那件来自无胄盟前首领的染血外套,放置在显眼处后坐下。

“那好,我们继续,红枝,你的诉求是?”

“无胄盟是来求和的。”

“我想,我从未拒绝过,让无胄盟重新加入新东区联合。”

“你同样没有声明过,无胄盟也可以加入,大伙都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差别。”

浮生笑了笑,带起略微嘲弄,说:“那不该是,你们无胄盟自己行为不端,不为大家接受么?”

红枝的眼角眯出笑意,根本没有丝毫愠怒,浮生在她的眼神中搜刮良久,才确信她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浮生越发觉得这类人难以理解了,猜不透、看不清,卑劣而疯狂,没有人是狂信徒的朋友,但今天红枝偏偏是要为无胄盟求情,说是求情也不准确,毕竟她丝毫没有低声下气,反而显得盛气凌人。

“做笔交易吧,盟主,你会感兴趣的。”

浮生犹疑地放下了注视,简单干脆地回复:“说。”

“最近呢,亵渎神途越来越不好混了,有好多同行混进了黄泉,我想正义如盟主你,肯定不希望那群祟灵教的在你们的地盘霍霍。”

“你打算出卖其他狂信徒?”

“怎么能叫出卖呢,这可是同行的相亲相爱啊!!”红枝的身体探出,瞳孔震颤,欢快地大笑了好一阵。

浮生看不穿她的情绪里有多少表演成分,但无论这是否是真话,至少能确定红枝和自己这边的目的都是一致的,她们都确实想对付那群狂信徒。

浮生对这个群体完全陌生,如果没有很熟悉他们的人提供帮助,就算是浮生想解决那些狂信徒们也无从下手。

“这听起来像是……借刀杀人?”浮生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是互利互惠,我的朋友。”

“可红枝,关键是——”

浮生端正了坐姿,双手交合搭上桌沿,漠不关心地陈述,“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一个狂信徒。”

“你理当如此。”红枝轻蔑的目光与浮生锋芒相对,丝毫没有示弱。

“你不怕死吗?”

“哼。”

“……”

沉默,良久,浮生开口问:“你怎么看待,你的前首领?”

这个问题似乎出乎了红枝的预料,让她认真思考了好一阵,像是把至今为止的人生都回味了一遍,然后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一个崇高的理想主义者,一个黄泉人,怎么说来着?黄泉人都爱讲的——命中注定的失败者。”

红枝的每一个措辞都很文雅,但从她那张嘴里说出来,就每个字眼都是嘲讽,“怎么,你要我为他掬两把泪吗?千机小姐,我知道你想听什么,可你要我说些同情、敬佩,乃至一丢丢的人情味……我做不到哦。”

红枝的笑声含蓄收敛了许多,看得出她真的想说服浮生明白某些道理。

浮生承认自己根本不理解这些疯子,她的身上完全找不出丝毫动摇,浮生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

浮生接着说:

“东区联盟会在肃清反动份子的行动中,偶然和伪装在街区的祟灵教发生冲突,两者的战斗会引动城防队的干涉,而在城防队的力量被抽调走后,无胄盟会为了救出被关押的红枝而袭击城防队的总部,这样的发展……你接受么?”

红枝平静地注视着浮生,对这压上自身性命的交易毫无反应,也完全不在乎浮生这样迂回的自私目的。

红枝只是冷漠地问:“什么时候?”

浮生重新披上染血外套,那件曾经短暂统领整个东区的人的衣物,走出了房间,“已经开始了,逃吧,红枝,祝你平安归来。”

·

红枝拉开车门坐入副驾驶,蓝色的车身和她很不搭调,“开车,隆冬。”

“如何?”驾驶座上,带着墨镜胡子拉碴的男人发动了车子,偏头瞥了眼一旁的乘客,便悻悻收回了话头,缄其口舌。

在凄寒的夜色行旅中,红枝抱着自个的一只胳膊打颤。

她的面容平复的不像话,时而肌肉又突然抽搐,挤出一两点空洞的笑脸,又抚了抚、迅速冷落下去。

她的脊背都仿佛在惊惶得发冷,一声一声地平息着躯壳的撕裂,“哈——哈——哈——”

不久,她孤身赴会,坐在对谈者面前,那来自对方娇弱身躯中的杀意一遍又一遍摧毁着她的顽抗,可她的心脏震颤不动声色,从未惊扰过世上的任何人。

“你不怕死吗?”

“……”

我们两手空空,已经有了足够的筹码。

你总归是染上了亵渎神途的恶习,你还是洗不掉赌徒的冒进。

又一次,把自己押上赌盘……

瞧吧,你总能赢。

你当庆幸,你有足够的理由庆幸,你眼前的是一位小女孩,她对你这样赌徒的小把戏还不熟悉,他们还处在自以为理解你们的自信中,他们的憎恶,让他们抗拒了解他们的敌人。

坐在离去的车上,红枝终于不再颤抖,神色低迷地埋下头,“瞧吧,你总能赢。”

·

浮生来到了红枝所透露的,一个邪教的据点,一帮手下已经在周围埋伏待命。

尽管如此,浮生还是有些困惑。

“共济会……”

一个奇怪的名字,说是祟灵教的一个外衣,这种事情并不罕见,一个邪教组织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用同一个名字,这太容易暴露。

让浮生不解的是,这个共济会扩张的方式。

情报里,共济会没有搞什么献祭、密契之类的邪乎玩意,他们在名义上是个街区互助组织,通过心理讲座的方式鼓励成员积极向上,倡导互帮互助共渡难关。

从外表看,浮生根本想不出这种组织能和邪教扯上什么关系,但事实是,有不少黑帮份子也被牵扯了进来——无论先前他们是多么消沉的人,在他们加入共济会后都逐渐的变得亢奋。

浮生能想象出那种模样,双眼凸出遍布血丝,整天不断呢喃重复同样的话语:啊,生活多美妙,要好好努力才是,在这种现象演变成街区的灵异事件前,这些人都在共济会失去了音信。

这类恐慌情绪在众多弟兄间传播,早已有了不好的猜疑,在听说盟主要对共济会动手时,很多人的心情都为之一振。

一个一石多鸟的计划。

无胄盟得到了小惩大诫,虽说红枝可能丧命但那是她罪有应得,此事过后接纳这群人的加入也能顺理成章。

黑帮的弟兄们的不安因素被铲除,最好的结果甚至能把那些被诱拐的弟兄们从邪教里解救出来。

就连浮生自己,也可以借无胄盟之手探一探城卫队的虚实,寻找曜的下落,往好了想说不定能直接救他出来。

所有人都得到了各自的结局……当真如此?浮生扪心自问:这样,你满意了?

高高在上,玩弄他人的命运,这样就是你想要的?

浮生……

“盟主,还不动手么?”

浮生收了收神,在心里暗自估算着红枝被捕和城卫队得到共济会的罪证的时间,告诉手下的人再等等。

“这样吧,我要潜入进去看看,只要我没有出意外,你们就在十分钟后突破,到时候里应外合。嗯……我?不用担心我的安危,里面的人还奈何不了我。”

浮生扬了扬头,开始了行动,手底下的弟兄们把行踪藏的更隐蔽了。

一个高级事务所的门面前,两个前帮派份子在门口蹲守,浮生在暗处偷笑两人眼神歪七扭八的,顿了顿心神构筑好了道法,配合神通闪身瞬移进事务所内。

浮生落地,身处于一个通往许多房间的走廊中,走廊的一侧拐角是出口,另一边则通向一处开阔的厅堂。

似乎是浮生落地动静吸引了巡逻的人,一串零乱的脚步向这边靠近。

浮生不急不忙地补了个「销声匿迹」的道法,一手掐诀就和角落的阴影融为了一体。

几个作黑帮打扮的守备拐到这里,四下望了望,毫无警备心的后背全数暴露在浮生面前。

浮生没有急于出手,观察了下他们的穿着,正常的服饰上又套了一套镶嵌着深红的衣袍,手里的武器只是一些球棍和拳扣,拉出去都不好意思说是黄泉人。

但毫无疑问,他们曾经都是黑帮的人,如果让些在街头混的更久的人来看,就能认出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他们大多都是帮派里不起眼的边缘人物,也是理所当然最好的渗透目标。

浮生皱了皱眉,这伙亵渎神途在黄泉的势力已经基本成型,谁知道掌握了怎样的手段,不能因为这些外围成员的战力低估那些真正的狂信徒。

浮生这次带来的人只携带了足以自保的武装和人手,和共济会发生冲突的时候也不会下死手,在必要的时候甚至还要顾忌不要伤害这些被诓骗进教团的外围成员,要把这些狂信徒连根拔起,要倚靠的真正的大头还是城卫队的力量。

算时间,有关祟灵教在黄泉市的渗透的情报,应该已经举报到城卫队的办公厅了。

“没有人,外面还有兄弟守着呢,我就说那婆娘神神叨叨的,怎么可能料事如神?”

“谨言慎行,忘了上周死的几个,嘴巴不老实的。”

“只要我们听咒杀公的,我们都会变好的。”

浮生的耳朵动了动,捕捉着这三人的谈话的信息。

“三位前辈先回去值守吧,我在这边搜索一下就跟过去。”最末尾那人戴着鸭舌帽,阴翳之下是一抹淡淡的微笑。

“嗯?”在浮生的视线落到他身上时,那带鸭舌帽的身影似乎微微一顿,发出一声只有浮生能听见的困惑的轻咦。

“那这边就交给你了小骆,咱们走。”那三个人折返了回去,而“小骆”压了压帽子,继续跑向前方。

角落的阴影一抖,浮生长舒了一口气走出,看来不能小看这些狂信徒啊,自己似乎一进建筑就被那个咒杀公感知到了。

“咒杀公……”浮生搜索着记忆中忘仙的资料,没有这样一个危险分子的身影,要么这是个假名、要么是浮生级别还不够,“嗯,倒是一个很符合狂信徒身份的名字?”

通往宽阔厅室的门虚掩着,“小骆”跑出了他的搜查范围,鬼鬼祟祟地穿了过去。

浮生满腹狐疑地尾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

仅仅三步距离,浮生和对方只有一门之隔,让浮生微微犹豫了起来,“感觉哪里不太对……”

但还不等浮生想清楚个所以然,她已经套好了准备完全的隐匿道法,穿过门缝。

“不,不对……

那个人的脸……完全记不住。”

浮生的眼神黯淡了些许,随后瞬间警觉,毫无顾忌施展出一个爆燃的道法,火焰如飞蛾扑翅,翻滚着向前方炸去。

一阵道法的辉光击穿火焰,又卷起风流将四散的火星束缚。

与此同时,一抹幽紫色在他们的脚下晕染开来,复杂的阵法瞬间将周围的空间覆盖,看到这点浮生立马意识到这位对手的道法造诣要在自己之上。

上神通。

浮生下意识地发动我执,一重虚幻的身影覆盖在自己身上,还未完成,就被瞬间停滞、击穿,浮生与出手那人拳脚相接,咬牙击退。

“反应不错,勉强及格。”

浮生正强压下手臂的阵痛,听见这说话声的同时架势一散,“……洛云图?!”

那位对浮生出手的、相貌平平无奇的“小骆”摘下鸭舌帽,一层虚伪的膜从身上散去,揭露出涂山招牌幻术的本质。

“才反应过来?”洛云图往墙上一靠,满是讥笑地挑了挑眉。

“你怎么在这,不对、你不是被通缉了吗?”浮生双手环抱在胸前,义正言辞地问。

“哦,是的来着,有这回事,”洛云图打了个哈欠,又眯眼笑道,“那么「千机」小姐你是来这逮捕我的么?”

浮生顿时羞红了脸,编这么个名号的时候就图一时嘴上过瘾,哪曾想会有被熟人开盒的一天啊。

社死到想找个缝钻进去了。

随着窗外一声炸响,浮生锁紧眉头,又恢复了正经,“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叙旧可以放到以后,我得先把一些危险给排除。”

洛云图瞥了眼窗外,快速用感知扫了一遍,来进攻的是一群帮派份子,联想到浮生如今的身份,已经可以猜想出那群就是她的小弟了。

“合作?”洛云图伸手,表示自己就是为此而来。

浮生与他击掌错身而过,洛云图先前展开的道法被收起,两人的踪迹重新暴露在所有人的感知中。

堂而皇之,长驱直入。

·

“咒杀公在上,我愿献上金银财宝,还我升官发财、财运亨通。”

有肥胖流油的富绅狞笑,依附、讨好,祈求永不餍足的权利。

“我赐你祝福,你的仇敌都要跌倒,告诉我他们的名字,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是!”

“咒杀公在上,我的孙女大病,卧床不起奄奄一息,我恳求您施施神通,救她一命,事成之后我必给您修个庙宇塑个金身。”

有颤颤巍巍地老妪开口,卑躬屈膝,挽回她绝无仅有的珍宝。

“多么可怜的孩子,起来吧婆婆,我已让那可憎的疾疫去往应受罪的人身上,快快回去,你的孙女正在家中等待你的怀抱。”

“多谢,多谢,您简直是菩萨在世!”

“咒杀公大人……我一无所有,我的妻子被人强暴,郁郁寡欢、吊死在了家中,我的孩子饿死了,我的车房都被房贷的抵押了出去,我现在已是街头一乞丐,变卖的全身的器官,我想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有瘦骨嶙峋的人站起,仰着头向咒杀公投去最后的希望。

“那就留下吧,在我身边,你会因救赎大家,而被簇拥着离世。”

“万分感谢……万分……”

“……”

洛云图与浮生走入房间,洛云图大概是早就知道所以还能面不改色,但浮生看到里面这一幕,已经是一阵恶寒。

“赦其罪责,渡其苦厄,满其贪饕,圆其愚嗔。赞颂我吧,我为羔羊之口。”

房间两侧,两排人被捆绑在椅子上,嘴中重复呢喃着平生的痴妄,有血肉的枝丫从他们体内抽出,生长,展现出非人的模样。

红色晕染在整片地板、墙壁、屋顶之上,最后落在高坐堂中的那席红袍中,那穿着不合身红袍的女人指间轻贴着下颚,空洞的眼眸巡视着哀嚎的魂灵,“还以为你们要在门口说上一阵悄悄话呢,怎么说……贵客登门,有失远迎?”

“哈!夹道相迎,好大的排场,你就是……咒杀公?”洛云图挑了挑眉,视线扫了扫左右,提防着一切威胁。

“哪能大得过你洛云图的名头。”

咒杀公从席地而坐变成站起,从一大块斑驳的血污中走出,那些沾染在地上的模糊的红色碎末,还宣示着不久前仍活生生的有人在那,在洛云图与浮生的亲眼目睹下炸成血雾,“如你们所愿,我就是祟灵教的七位创始人之一,「咒杀」。”

“你究竟是怎样的疯子,人命在你看来就这么卑贱?”浮生的瞳孔无神地与咒杀对峙,发出一声渺小的诘责。

咒杀审视了她许久,才洞悉了这位女孩的心思,因而捧腹大笑。

洛云图的名声大多都是杀出来的,在狂信徒间的名声也大抵如此,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身边跟着的会是怎样的人物,咒杀刚还有点好奇,没想到竟是这么的出乎预料。

“小女孩,你很愤怒,但在我看来,你的执妄可比我还深。”咒杀饱含戏谑的扬起头,没有丝毫的紧迫感。

“怨妇多口舌。”

洛云图噗呲地笑出了声,未免扫兴别开了脑袋。

“呵呵呵,哈哈哈哈!”咒杀捂着脸,先是压抑,随即放肆的仰头大笑,“我让贪得无厌着遍体生黄金,我赐一无所有的人虚无的归所,让该死的人去死,让卑劣的凡夫俗子物尽其用,听啊!——屋外打起来了,可小女孩,你又和我有什么区别,你带来的人和我手下的人拼死拼活,他们都曾在这下贱的低头苦苦挣扎,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浮生的面色越来越沉,和亵渎神途的人争辩总是不明智的举措,而咒杀完全没有留半分机会给浮生插话的意思,嘴如机枪般张合不停:

“我来黄泉不过百余日,所谓共济会就吸纳了上千名教众,他们团结互助、不分贵贱,多么可笑、多么可敬!现在外面为我而战的,并非被我蛊惑,他们是心甘情愿。”

一声爆鸣,浮生的脚步踏破空气,一个爆步冲咒杀奔出,咒杀大笑着甩出一道红光洗地,浮生的身形别陡然一跳绕道侧方。

洛云图都懵逼地落后了半截,从另一侧发起突击。

「妙法贪嗔痴,」

“——让她闭嘴!”

咒杀在向后跃动的步伐中轻声吟诵,洛云图则在咒杀张合嘴唇发出第一个亵渎音节的同时厉喝。

随着咒杀的一语落下,魔性的声音贯穿了洛云图和浮生的脑海,众多被绑在椅子上的行尸走肉都轻微抖动了起来。

浮生挥动手臂木质的地板被无形的力量席卷掀飞,那无形之力还在滚滚向着红衣咒杀冲去。

正要继续念下一句的咒杀微微一顿,轻飘飘的宽松红袍衣饰着她跃动的身形,轻一点地便从那洪流般的攻势下避开,抬起的手臂伸出,对着最前排的被缚者一抓,两个口流涎水的男人就直愣愣的低下了头去,没了生命。

同一时间,在空中冲刺的洛云图和浮生二人的身形都像程序错乱般波动了一瞬,洛云图眉心一直张开的幻海王冠如火焰般抖动高涨。

下一刻,浮生安然无恙地来到了咒杀落脚点的上方,而洛云图却不见了踪迹,如同神不知鬼不觉间就被从世间抹除了。

「凡夫独我心。」

“非「我」,皆攻!”

浮生一手前推,神通的伟力驱动法则,连同世间万物都对咒杀发起了轰杀。

与此同时,抖动的受缚者癫狂的幅度更大了起来,有如实质的魂质从他们的脑门抽离,如浪涌如风卷狂潮向咒杀的头顶汇聚,张舞着人性最丑陋、蒙昧的欲望。

面对神通的绝对力量,咒杀却是不慌不忙地推进着仪式的接续,一边又是轻描淡写地呼唤道:“山神何在?出来替我受死!”

攻伐之势滚落,半边的房间倾覆,而咒杀仍安然站在中央,破坏的余波在她面前止步。

一头虚幻的蛮兽逐渐显现形体,祂的身体似豹似虎,头颅却逐渐趋近于人脸,而现在祂的整个下半身都刚才的攻击被抹除,粉嫩的肠子带着模糊的血肉飘舞。

洛云图重新出现在房间内,浮生一击力竭暂避锋芒,还不等他们再次发动攻击,一道红色帷幕落下,横在两人中间轻如薄纱,隔绝了一切援助。

咒杀趁此时机再次对受缚者进行抓取,一排排人潮被抽出思绪与心神,木讷地低垂下去,如多米诺骨牌传递着死亡。

洛云图察觉到自己和幻海王冠的连接断掉的一瞬就大感不妙,这意味着一项抗衡诅咒的手段失去了作用,果不其然咒杀转瞬就开始了下咒,比上一次还要狠的献祭掉了数条人命。

“魔术师,救人!”

然而洛云图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亵渎神途的人哪怕作为帮手也依旧显露着各自的反复无常。

“啧。”

洛云图的最后一声厌嫌,淹没在了如雷的爆鸣声中,一个个空洞从他体内炸开,洛云图一瞬间倒飞了出去。

这可,有点糟啊……

洛云图脑中盘旋着片刻的思绪,从口中有鲜血的倾泻,一股凛冽的气息正在从咒杀的周身节节攀升。

「三花聚顶,羽化飞升。」

飞天的魂质下灌,化为源髓,在咒杀的头顶汇聚成三色的王冠,人性的贪嗔痴,为极恶之徒铸就列王的冠冕。

然而刚才的诅咒扫过,

三枚黄金槊在浮生的面前构建而出,化作金色光束,向着那三道灵魂的洪流截去。

咒杀只是心念一动,三根金槊毫无征兆地变换方向,向着咒杀的胸膛刺去。

槊尖没入咒杀的身躯同时,浮生的胸膛也溅开了三朵殷红的血花。

「咒禁万法,杀我而后生。」

最后的祝词念罢,一道升力让咒杀的红衣列列作响,而万丈重压则平等地碾碎房间每一个角落。

浮生一瞬来到另一边,接住倒飞而出洛云图,回过头来,发现洛云图身上的伤势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凭空消失了,反倒是自己添了伤口,不得不用神通抵消伤势。

抬头望去,先前被召唤出的山神异兽还拖着半条身子,挂着血肉的肠子如同锁链牵扯着祂,肠之锁链贯穿进咒杀的后背,将那虚无的神灵位格嫁接,气息早已跨过原先天阶的水平,获得了难以言喻的超越。

浮生的想法已经转变成了撤退,咒杀弄出的动静已经足够大,黄泉族不想管也得管,本来她的计划就是将水搅混后,最后把烂摊子全甩给城卫队。

然而计划的唯一变故……

浮生瞥了瞥,洛云图半跪着起身,一点点威压正好怡情,他蘸着嘴角的血味,扯出一抹笑意。

洛云图完全没有暂避锋芒的想法,不如说就算把浮生的想法推测出了个大概他也完全不想理会,他本就是来做自己的事情的。

一手筹划出元初最风头无两的邪教的亵渎神途,真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啊。

那就,来打第二回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