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意看到宋父这副姿态,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这种腐朽的装逼样子真的很想让人打他的脸。
不过他会这么说其实也并不奇怪。
往年月见山的神殿挑选神侍,无不是天资出众者。
连她哥哥都不一定能排得上号,宋父又怎么能想到宋疏桐会被选中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江枝意面上还是摆出了一副恭敬的表情。
低眉顺眼地说:“女儿知晓。”
江枝意看他又举杯喝茶,就坐回了椅子上。
可刚沾到椅子的边,宋父又开口了,江枝意就只能又站起来。
“等会儿张家的小子会来府上,莫要失了颜面。”
太久没有在这种封建礼教压迫重的世界当过下位者了,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
但形势比人强,江枝意也只能憋屈地点头。
“女儿明白。”
在江枝意与宋父的交流中,宋母和她的兄长始终不发一言,眼中竟是凝重的神色。
也是,即将接待神殿的使者,要不是跟张家是早就定好的日子,宋家必不会让张家小子在这一天上门。
但是宋父想来影响也不大,使者午时来,那张家小子最晚在巳时时便该到了。
如今辰时,本该是吃早食的时间,但宋家为了表示对使者的重视,就坐在这里干等。
时间在枯燥无味的等待中渐渐流逝,看着时间离午时越来越近,宋父宋母皆是黑了脸。
那张家小子是怎么回事,这么不知礼数。
莫不是自己家中没有适龄的女儿,便想着等使者的仪式出现再登门,蹭金莲的圣光洗练。
沐浴光辉的人越多,效果便越弱。故而正厅中只有这几个人。
如此看来,那小子未必是个好的。
江枝意感受着正厅中越来越凝滞的气氛,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她能猜到宋父现在黑脸的原因,但在这里她要为那姓张的渣男正一下名。
他想的可没这么多,他一早就出门了。
只不过在半道上被野花迷了眼,这才误了时间。
午时一到,属于神庙的铃声便响起了。
此铃声一响,凡听者皆要保持肃穆,在街道上的人都要避让到道路的两边。
万不可抬头寻找铃声响起的地方。
清脆的铃声空灵而冰冷,就像水波一般,被一层层漾开。
听到铃声的人无论在干什么,脑子都会在一瞬间清醒过来。
江枝意学着原主记忆中的样子,跟宋府中人一齐跪拜。
圣山使者并未亲至,故而只用屈膝半跪便可。
十指指尖相抵,中指轻轻触碰眉心,面色凝重不可嬉笑。
未中选的,使者并不会进门,只从门口走过施术将名帖退回便可了。
至于宋家人不在门口等待的原因,也直白得出奇。
在圣山中人看来,山下的人污秽肮脏,又怎么会愿意和他们有接触呢。
故而在正厅静坐等待,便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若是你家有人中选,使者便会委屈一下自己踏入正厅了。
此时,月见城中未中选的人家,正厅内皆开放了一朵金色的莲花。
随着金色的细丝向空中攀援,金色的小花苞于半空中开始了它的盛放。
金色的光芒照在人的身上,带来淡淡的暖意,让人觉得身体舒爽。
正厅被渲染成了金黄色,却丝毫不显得轻浮,反而充满了圣洁端庄的意味。
在虔诚的目光中,莲花便随着阵阵清香缓缓盛开,未中选女子的名帖便在其中。
而此时的宋府,自是什么异象都没有出现。
宋父刚刚泛黑的脸染上了惶恐,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莫不是桐儿出了什么问题,这该如何是好啊!
江枝意半蹲得脚都开始发颤,强行调动体内那稀薄的灵力才觉得好了一些。
看到宋父瞪了一下自己,眨巴眨巴眼睛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神情。
宋父看到她摆出这样一副表情,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听着铃声,硬是压下了心里的火气,想着等使者离去便收拾她。
可还没等宋父想明白是让那逆女罚跪好还是禁闭好的时候,那铃声渐渐地近了。
“铃铃铃······”
正门被推开,宋府中人齐齐跪下。
宋父脸上的表情都变不过来,怎么可能呢,他的这个女儿资质如此低劣,怎么可能中选。
江枝意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本能地就想要跟着一起跪。
看到丈夫跟女儿皆是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宋夫人冷艳的面容闪过一丝杀气。
眼疾手快地用灵力打了一下江枝意的头止住了她的动作。
是哦,她中选了。
从今以后,除了神子,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受她的礼。
三名使者缓步走入正厅,白色的长袍用金色的丝线勾勒着祭文,长发束起,素白的脸上冷若冰霜。
中间的使者拿出一张冰晶状的名帖,声音如同玉石相击,“宋疏桐,年18,无婚配,乃谢蕴与宋青山之独女,属实否。”
宋父和宋母起身,向前一步异口同声道:“一切属实。”
使者轻点了下头,伸出冰凉的手在江枝意的眉间轻点,一朵白色的小花便印在了她的眉间。
“半月后辰时,月见山下报道,不得有误。”
说完,手掌翻飞之间,一道金色的印章便刻在宋府的大门上,做完了这件事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举止潇洒利落,让组织了半天措辞的宋父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金色的印章散发出淡淡光华,宋疏桐的修炼天赋差到没边了都感觉到灵力变得更加纯净圣洁。
成为神侍的好处繁多,这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
直到使者的身影完全消失,宋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眼里的震惊还未完全消失,却又摆起了大家长的架子。
“桐儿,你很好,这些天便让你母亲多教你些东西,免得丢了我宋家的脸面。”
江枝意装作疑惑地问道:“那张家公子呢?”
宋父听到江枝意的这话才想起来张家小子那茬,本来他迟到就让宋父不喜,更别提现在了。
“不过是一个无力的小子而已,从来也没定下什么约定,何必管他。”
江枝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之前张公子受伤,女儿借了一张手帕给他,他还未曾还给女儿。”
听到这话,还没等宋父发话,宋母便冷冷一笑开了口。
“这种小事你自不必担心,为母必不会让那无礼的小子误了你的前程。”
江枝意乖巧地点了点头。
张家渣男上辈子之所以能掀起那般风浪,都是因为原主不设防。
但凡她告诉家中长辈,也不会造成这般无法挽回的后果。
现在隐患已经解除,报复并不急于一时,现在她的任务就只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