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着不像是被关起来干活的啊?”
“瞎说的吧,我每天来接孩子这些女老师们都笑眯眯的,哪有被关起来的样子。”
“我记得刚来各个都瘦得很,如今哪个不是白白嫩嫩的。”
“她们厨房那个,脸上好大个疤,那会儿瘦得风一吹就倒,昨天见到都胖了。”
“我听谁说,镇长夫人见她们可怜才收留的,还有许多孩子。”
“大善人啊。”
“好人没好报,这都找上门来讹钱了。”
边上议论纷纷,杏子神情淡然,甚至还带着丝浅笑,“吴通,你有什么事?”
“孩子呢,你们跟我回家!”吴通上来就要拉她,自杏子走了之后,家里的活都没人干了。他娘习惯了杏子母女什么活都干,现在又要做饭洗衣服,还要打扫卫生伺候父子俩,整天骂骂咧咧的,让人一回到家就心里烦躁。
杏子侧身闪过,她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哪怕再笨也知道这些人是来找园长麻烦的。她有意要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便连声问道:“凭什么要跟你回去?回去再给我戴雄黄?吃些乱七八糟的土方子?大夫说那些东西对我寿数有碍,生不了儿子是男人的原因,你怎么不吃?你娘逼着儿子生吞青蛙噎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唯一的儿子被你们弄死了,又来折腾我?我们全死了你才开心?”
人群一片哗然,“生吞青蛙噎死了?”
“好像听说过生吞青蛙卵孩子不生病呢,这种话也有人信吗?”
“那也不是吞青蛙啊?青蛙多大,孩子多大嘴?”
“活生生噎死啊?好狠的心啊!”
“造孽啊,可怜的孩子。”
“呸,还跟你回去,真不要脸,不把人当人了呗。”
“别跟他回去!”
吴通面色涨红,“我娘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你生了个病秧子!”
“要不是你娘叫我挺个大肚子去洗衣服掉河里,怎么会是病秧子!病秧子也是你儿子!也是一条人命啊!”提起儿子,杏子情绪绷不住了,她日日夜夜都忘不了儿子青紫的脸和鼓胀会跳动的喉咙,还有临死前的眼神,他不想死啊!“你们是杀人凶手!你赔我儿子!我的儿子!”
吴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反驳的话,围观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唐绪连忙将杏子抱住往幼儿园拖,另外几位也帮忙拦着。没想到王春花刚要进去,被人一把拽住,回头一看,是赵大狗。
“跟老子回去,你个贱人。”赵大狗被唐绪打伤之后,好久不能下床,老娘倒是伺候着。可是他不习惯家里没人给他暖床出气,想再找一个也被人嫌弃。所以有人叫他来接王春花回去,他立马就来了。
王春花自然不愿意,她来的时间不久,也没像杏子跟着学武,挣脱不掉只剩下了恐惧,“放开我!放开我!放手!园长救救我。”
唐绪又要拉着杏子,又要去救王春花,两个女人的尖叫声刺耳又凄惨。
“放手!”杜昀在赵大狗手腕上一敲,“她不愿意,你没听见吗?”
赵大狗手腕一痛,下意识松了手,王春花立马跑进了幼儿园。
“你,你们……她是我媳妇,凭什么不跟我回家!”赵大狗捂着手腕,结巴道。
“她嫁给你,没有卖给你,只要不作奸犯科,来去自由。”杜昀挡在他前面。
剩下的几个人心虚的不敢上前,人群吵吵嚷嚷,有的说该让别人媳妇回去,有的说肯定是对媳妇不好,跑了活该。
“这是闹什么?”
“是县令大人,大人来了,快跪下。”
围观的人群忽然分向两边跪下,来人正是曾见过的知县,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在场之人纷纷跪下,杜昀向唐绪示意了一眼,唐绪跟着跪下。他是举人,可以见官不跪,只行了个书生礼。
“都起来吧,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是有人举报,依河镇镇长夫妇以公谋私,害得不少人妻离子散。于有丰乍闻此事,十分惊讶,镇长的人选是镇书院的山长推荐的,又是齐先生的弟子,不应该如此糊涂才对。
“知县大人啊,镇长纵容镇长夫人四处行凶,无故殴打他人,拆散多对夫妻,请你为我们做主啊。”半山村村长膝行几步,声音悲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人,并非如此!”杜昀连忙申辩。
“大人!这里人证皆在啊,伤者还躺在车上。”半山村村长抢了话,回头看了张大一眼。
张大见到知县已经慌了神,所幸该说的话已经背了一晚上,他僵着脸,“我跟我家娘们吵架,镇长夫人就上来打我,我求饶她也不放过,说她是镇长夫人,谁拿她都没有办法。”
“信口雌黄,昨日拙荆一整日未曾出过门,口说无凭,拿出证据来。”杜昀声音平静,但眼神里却藏着怒意看向张大。
“镇子上的人都怕了镇长,不敢说真话。”张大心里慌极了,这是在知县大人说谎啊,若是拆穿了岂不是要蹲大牢!
不管杜昀怎么问,张大一口咬死杜昀一手遮天,无人会他作证。
于有丰皱起眉,他看向镇上的两名衙役,“杜镇长真的一手遮天?”
“没有!杜镇长十分勤勉,处事公正,大家都很信服!”衙役抱拳躬身,答道。
“杜镇长从不用身份压人,此人胡搅蛮缠,分明是污蔑。”另一名衙役道。
“大人,你看啊,所有人都为他说话,你要为我们做主啊。不信您问问这几位,是不是镇长夫人让他们妻离子散。”半山村村长深知不能在那件事上纠缠,转开话题,毕竟这边是真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把谎话编全,自然是不能编得太详细了,不然一一被求证反而更容易被拆穿。死咬着不说,身上的伤却都是真的,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是的,大人,我媳妇孩子都在这里,被镇长夫人蛊惑了,不愿意回家了。”吴通跪下喊道。
“我媳妇也是。”赵大狗也跪下跟着喊。
唐绪抬起头,看向知县,“大人,我有话说。”
“你说。”于有丰还记得这个女子,当初在王爷面前也不曾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