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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奔波,姜婻此时也有些乏了。

简单洗漱一番后,他便直接躺上了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他只觉膀胱一紧,一股尿意涌上心头。

看来是晚上水喝多了些。

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借着窗缝中透进的残败月光,姜婻轻轻推开房门。

至于女孩曾说过的,夜间不要出门的话。

姜婻倒是没忘,但也没当真。

何况人有三急。

有些事实在是憋不得,憋久了容易出毛病。

“呜呼,爽!”

闸门大开,神清气爽的姜婻忍不住打了个颤。

姜婻将裤腰带提起。

一股罡风,猛然刮来,带动头顶月色也仿佛跟着抖了抖。

并不以为意的姜婻,迈着步子便又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当他走进客栈时。

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正安静的将怀中的长布条慢慢拆开,手指轻解,将布囊卸下,露出里面一把古色古香的古琴。

在她手指抬起的瞬间,只见三道诡异亮光从空气中莫名炸开,仿若雾花绽放那般,随即便消弥在月色之中。

而在她对面,站着一个身高八尺,骨瘦如柴的高瘦身影。

那身影见亮光闪起,整个便猛然向后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飞出来。

轰轰轰!

三声沉闷响声,打破寂静的夜色。

抚琴女子主动出手的试探,便在这三声轻闷响声中结束。

窗外月光清冷,屋内气氛沉闷。

短暂寂静后。

高瘦男子终于开口,“目盲琴魔薛宋官!”

他的声音有些发塞,仿佛咽喉被人扼住一般,发音很艰难。

“抚琴者在于禁邪正心,摄魂格神,你却用她来杀人, 岂不是入了歧途。”

高瘦男子也不理会对面女子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说着。

在高瘦男子说话间,女子已经盘膝坐下,古琴被她横于膝间,右手抚琴,左手悬空。

铿锵之声乍现,隐约要盖过窗外呼啸的狂风。

高瘦男子终是动了,一脚踏出,狂奔而起。

昏暗的客栈,被月光照亮。

随着月光出现的,还有女子手中弹射而出的宛如条条利刃的无形银线。

高瘦男子脚尖轻点,身形闪动,于银线间跳跃穿梭。

这一步踏出,高瘦男子与盘坐女子间的距离便被拉近到只有五十步左右。

长着一张清纯秀丽娃娃脸的女子沉浸其中,完全无视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的高瘦男子,依旧右手抚琴,左手悬空,如青葱般的娇嫩手指于琴弦上再度轻拨,一起单弦而起。

噗呲一声。

高瘦男子宽大的衣袍被女子弹射而来的气机如实体般锋利的银线滑切而过,男子脚尖再度轻点,身体在空中倾斜,再度惊险躲过这一记杀招。

四十步!

女子双手齐舞,一记打圆挥斩而出。

客栈内光影瞬间破碎,四周桌椅炸裂化作齑粉。

高瘦男子脚步仍旧不停,大袖一挥,尖锐手指裹挟着足以切割钢铁的指甲利刃,迎着奔杀而来的银线,切割而去。

两股磅礴如龙蛇游水的浩大气机轰然撞击,高瘦男子趁气机碰撞之时,将距离拉近至三十步。

缝隙间。

高瘦男子终于借得先机,手中利爪,再度出手。

阴风阵阵,诡刃闪烁。

似是感应到他的攻击一般。

女子纤细右手一滚一搓,两道尤为粗壮的银线在她身前翻滚,于客栈中肆意窜行,扑向面前闪烁的诡异刃影。

嗡!

一声金属碰撞的沉闷响声,霎时响起。

两人相距,二十步!

原本一直就是主动出手的女子面色如常,悬空的左手缓缓落下,双手猛抚于琴身,一改之前轻缓柔和之音,转而势大力沉,如惊雷炸响。

女子指玄境界。

高瘦男子则为金刚境。

而女子又是被北莽江湖称为北莽最擅长指玄杀金刚者。

窗外的姜婻看着两人你一招我一招的交手。

一时间有些豁然开朗了。

薛宋官大老远来到鸭头绿,原本并不是为了杀了自己。

她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魔头谢令。

而今晚之前,更是贴心让自己不要出门。

想来不是怕伤到自己,就是怕自己见到她如此凶悍的一幕。

以如今的局面。

谢灵虽然已经逼近她范围二十步左右的距离,但以薛宋官的手段,应对起来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

不愧是能被江湖人称为,最擅长指玄杀金刚的魔头。

薛宋官耐心等谢灵逼近到二十步。

就在谢灵觉得自己要得手时,她的双手也终于重新放回了琴弦之上。

这一次,她的琴毫无章法,甚至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而就是这样胡乱得甚至有些玩笑的琴声,却直接将已经冲上前的谢灵身形困住。

一个个银坑在谢灵四周炸开,将他所有的前进以及退后的道路都封锁。

银坑在他双脚与双手上扎出血花。

谢灵吃痛,惨叫一声,当即便朝着前方的盲琴女胡乱抓了两道利气过去。

诡秘利气,穿过银坑,悬在她头顶六七寸的地方,颤颤巍巍,再不得寸进。

薛宋官右手一气抹过七根琴弦,气势如海浪般一叠高过一叠。

啊!

一声惨叫,打破寂寥的夜色。

一身血水,丝丝渗出的高瘦男子谢灵。

此时额头和胸口都有明显血色渗出。

看样子应是被刚才薛宋官那一手七弦拉纤手法给当场诛杀了。

将谢灵轻描淡写击杀后,女子又从身旁捡起原本包裹古琴的布条,慢慢悠悠的再给古琴重新包了起来。

“我想知道是谁出的钱。”

突然,窗外传来一道男子的戏谑声。

听到有声音响起,女子却是丝毫不惊,仿佛早有预料。

“我就知道你定然不会好好待于房中。”女子答非所问。

“这...”姜婻有些语塞,“我还真有好好待于房中,奈何那会,咱们闲聊时,我多喝了几杯。”

女子愕然,天真的道:“我记得你并未饮酒。”

“喝水尿更多!”

姜婻下意识便答了一句。

闻言。

女子脸色瞬红,头也悄然低了下去,“当真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