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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安丰再次回到楼上去,他内心是抗拒的,但知道女儿天天吃香喝辣,还瞒着他吃独食,愤怒便占据住大脑。

一路上他脑海中上演了无数不同教训女儿的画面。

要是安酒敢摆脸色,信不信他上去就是一巴掌,当着众人的面啐骂她是头白眼狼,连亲爸爸都不认。

要是安酒懂点事,欢天喜地地喊他一声‘爸爸’,他心中的愤怒就会少些,就拿出家长的大度,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当然,重点还是要看她的实际行动!

安丰咕嘟着咽下一口口水——吃的比安多献班里最富有的孩子还好!

那是个咋样的好法?

难道里面有大白馒头,还有肉?听说有钱人都挺注意营养的,或许还放两片菜叶子?

他吃吃笑着,眼前有点朦胧,身子不稳地倚靠在电梯墙上。

——这种就有点假想过头了,她安酒就算再厉害,还能吃上蔬菜?

那臭丫头是什么性子,自己这个当爸太清楚了,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

胆小怕事,连句话都不敢说,可没那种本事……

安丰忽然大睁开眼。

不对啊!

安多献是不是在骗他?难道是故意把他给骗走,然后好带着他妈卷铺盖离开?

毕竟当初就是用这种方法骗走了他老娘,如今难道想故技重施,把他给一脚蹬了?!

“这个偏心的小白眼狼!敢坑我?电梯!我要下去!”

他挤开人群,啪啪乱拍着电梯按钮。

身边人皱着眉、捂着鼻,远远往后避开,不想嗅到从他嘴里冒出来的难闻酒臭。

等电梯停下,他张开双臂挡住电梯口,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去。

嘴上到说着认怂的话:“我老婆生孩子,着急,你们让让我,等下一波再上!”

众人紧皱着眉,一眼就看出他在胡说,可谁想和一个醉鬼掰扯。

然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时候,安丰被人从里面给踹了出去。

外面的人立即挤进去,赶紧让电梯关门。

安丰受劣质酒精的影响,大脑迟钝,四肢不协调,被用力一踹,结结实实地趴在地上。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电梯早就上去了。

“呸!这群王八蛋,都太么自私!我老婆生孩子啊!”

安丰眯着眼睛,像个弹簧头般摇晃着脑袋打量四周,刚才清醒片刻的大脑,再次被酒精占领。

他醉呵呵地说:“这么长时~间没见,这48楼,建、建设的还真不赖,嗝。”

他本来想抓个人问问谁知道安酒住哪,可根本没人靠近,他又浑身软得没劲爬过去。

手肘一软,整个人又趴在了地上,他费力翻个身,望着摇晃的圆灯、旋转的天花板,醉醺醺的大喊大笑。

远远观望的人群中有两个学生认出他来。

“安多献他爸又来了。”

“又有热闹看了。每次这丫一喝多就坐错电梯,还到处宣传他儿子在学校上学,未来有大好前途。笑死,摊上这么个爸,面子都不够丢的!”

“安多献又不知道这事,他有什么好丢面子的。”

“不过,他也是安酒的父亲,这么一对比,简直就是鸡窝里飞出了个金凤凰!”

“欸快看,他酒又醒了,看样子是要回家咯~”

安丰站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大着舌头对外面的人说:“我老~婆生孩~子,我先坐,谢~谢啊。”

众人哄笑。

摁电梯按钮的时候,安丰才发现刚刚坐反了,如果要去48楼,应该往上去的,他习惯性摁了下。

不过没关系,他刚好得回家看看。

……

刘勤看着安多献额头的血疤,狠狠心咬咬牙,从上了锁的柜子后面一个窟窿眼里,拽出一条鱼肉来。

但她不敢多拿,只切了三分之一,就赶紧去做饭。

饿了一天的安多献抱着盘子狼吞虎咽。

刘勤坐在他对面,比起自己头上的大包,她有更重要的事问。

“儿啊,她真的和你一个班?”

安多献吃饭的动作稍停,“嗯,插班进来已经好几天了。”

“那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安多献头都不抬,“和你说有什么用,你难道不工作去我们学校闹?”

刘勤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我可以等下班的时候去找她。”

“得了吧,上次你不就去了,找到人了吗。”安多献抹掉嘴巴上的残渣,“妈,明天给我带点饭,我还在长个子,饭量大,学校里的盒饭不够吃。”

刘勤又是欢喜又是为难,“我……我尽量想办法。”

“不是尽量,是一定,老师说过,身高会在考核中占据优势,我们班其他同学还得打针助长,我已经很给你们省事了,只不过是多吃点。”

听儿子这样说,刘勤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整个班级里,就数她儿子的个头最高,把其他矮个子学生的家长们羡慕到不行,但无奈孩子不给力,只能暗中使力,花大价钱打针,就为了多长个一厘米两厘米。

她儿子不用~

她儿子天生就是高个头!

“行!就算妈饿肚子,也不能让我儿子被别人赶上!”

说干就干,刘勤再次走到柜子旁,摸到窟窿后把手探进去,她要把剩下的那些鱼干拿出来,给儿子准备明天的饭。

然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家门被踹开。

去而复返的安丰踏进屋内,看到空盘后脸色铁青。

“你们关门干啥?”

刘勤被骇得浑身打颤,立马抽出手来背在身后,“啥,啥也没干,平时不也总关门。”

“我问你了吗?”安丰凶神恶煞地看向安多献,“你说。”

安多献瞟了眼面前的盘子,知道藏不住,说道:“我妈做饭让我吃。”

“好啊!偷吃是吧,”安丰快步走到刘勤面上,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偷吃是吧!”

刘勤不敢躲,硬生生用脸扛下,只是这一巴掌扇的她眼睛都花了。

安丰取下钥匙,打开柜门清点鱼干的数量。

他计数的声音就像死神在倒计时,刘勤越听越恐惧,身体颤抖又酥麻无力。

在紧张到出现耳鸣的时候,一声小小的咔嚓,仿佛雷劈在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