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将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刺进姒文命心口。
文命骤然倒地,鲜血汩汩而出。
江屿白亦轰然倒地,气息全无,惟有那双眼睛,无论如何也闭不上直勾勾看向余小乔。
余小乔忙跑过去抱起姒文命,一下子心痛难耐,那匕首同扎在自己心口无异。
她用尽力气将文命带回余宅,梅若星处理伤口,解毒。
整整忙活了两日两夜,人才救过来。
又过三日,文命才苏醒。
这五日五夜,余小乔一直守在文命身旁。
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只要他活过来,就再不分开了。可每每想到,丝丝自卑悄然冒出。
她嫁过人,他这个古香古色、地地道道、传传统统的古代人,真的不会在意吗?
三十几年的优秀学霸,头一回心里自卑。
张爱玲那句话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
“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她心中忐忑着,忐忑着、忐忑着趴在床榻边睡着了。
姒文命睁眼时,余小乔便趴在床榻,犹如一年前他中噬心蛊初见时。
迷迷糊糊中看到她,他还以为是仙女。
他不敢出声,怕一出声惊走了她。
此刻,他想起往昔,恍如隔世。
他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小乔像是感觉到
,醒了。
小乔缓缓地抬起头,眸光相对,情意盈满四眸。
“有哪儿不舒服吗?”余小乔任深情流淌在眼里,声音无比温柔。
姒文命已好久没有这样放肆情意溢满眼眶,眼角眉梢都挂着一丝甜,“你,还能再属于我吗?”
“二嫁之女,文南侯不嫌弃吗?”余小乔反而有些紧张,支支吾吾道。
姒文命一把拉过她,拥入怀中。
趴在结实宽大的胸膛,她已一年多不曾碰触,却无数次思念的胸膛。
思及此,余小乔脸红成了火烧云,连带耳尖都红了。
姒文命扶起娇羞的脸,凝视她,“嫁我,好吗?”
她娇羞“嗯”了一声。
她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过,他心头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了一下,怦然而动。
永远爱一个人,不过是一次次爱上同一个人。
此时老木进屋查看病情,见二人拥在一起。
老木忙伸爪捂眼,大喊:“铁树开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姒文命虽是头回亲眼见狗吐人言,可并未惊讶。
余小乔却收起了娇羞,长袖一挥“哐”的一声,老木已在门外。
余小乔看着姒文命,全无刚才的羞赧,撒娇似地微微一笑,“里面些,我要补个觉。”
姒文命忍着胸口疼痛,挪至里侧,余小乔刚要躺下,就听见一通急促的敲门声。
“姐姐,姐姐,紫苏姐姐来看你了!”楚霄边敲,边喊。
余小乔猛地坐起,“紫苏姐姐?”
她几步冲到门口,打开屋门往外奔。
在蓝桉林,看到悠哉哉躺在躺椅上的凤紫苏,及站在一旁的牧槿安。
“姐姐?”余小乔唤道,声音中有说不出的紧张和惊喜。
凤紫苏从躺椅上缓缓起身,站在牧槿安身侧,柔柔一笑,“乔儿,好久不见。”
余小乔三步并两步,小跑至凤紫苏身侧,紧紧拥着。
两姐妹心中竟全无芥蒂,一如之前。
这是她们都始料未及的。
没想到,经过那么多算计,走过那么多生死,而今见面,只有开心。
原来,只要待彼此的心,是真的、诚的,就能翻过算计的沟,生死的坎。
千言万语,全化作彼此牵起的手。
一年前凤紫苏葬了代巫王,便四处流浪。
竟在白城邂逅了牧槿安。
牧槿安一直在四处寻她,终于在两百二十七天后,找到了她。
二人知道相府之事,于是便回皓京。
凤紫苏并未提及回京做些什么,余小乔却突地了然一笑,“姐姐,当时帮助小墨救出楚霄的人,就是你吧?”
小墨曾和她说过,当时十分艰难,险些就失败了。
功败垂成之际,得到一股强大巫力的加持,才救出楚霄。
凤紫苏笑笑,“想必这次能赶上,你同姒少爷的婚事?”
余小乔娇羞一笑。
正当二人姐妹情长时,兰儿奔跑而至,气喘吁吁禀报:“大小姐,沁国王子叶清源来了,还带了好多行李?”
行李?
几个意思?
莫非要入赘?
凤紫苏看到余小乔迷惘的眼神,笑笑:“沁国太子怕前沁帝传位叶清源,熬到沁帝驾崩后,自己继位后才骗他回去,待回去立马将其打入天牢,囚禁起来。”
余小乔满眼疑惑,“莫非,是姐姐助他?”
凤紫苏救出楚霄后失去踪迹,而今才来,叶清源就紧随而至,不难想出定是紫苏帮他逃出生天的。
余小乔见到叶清源时,他正坐在姒文命榻边,削着苹果。
余小乔迟疑片刻唤道:“叶少爷,可去去楚婉?”
叶清源咬咬唇角,将最后一瓣苹果喂到姒文命口中,才惴惴不安地走出门。
觉得在余楚婉最需要之时,他却未能帮上忙,十分自责。
而此刻,余楚婉亦坐立难平。
兰儿第一时间就向她通报叶清源来了,当时听到时,她手中拿着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上。
她倒没有埋怨叶清源的意思,相反心中也十分自责。
她非但没护好自己,还将自己护到了教坊司。
虽说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官妓,可总是好说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