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微微愣神，很快恢复如往日温雅，“不出意外，很快了。”
他感觉到，余小乔已产生了怀疑，再继续下去，只怕旁生枝节。
未能按照预期，换来余小乔与自己更加贴心，江屿白有些沮丧。
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喜悦，却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沉重。
“辛苦你了！最近跑婉儿的事，累着了吧？”余小乔关心道。
虽亲近不起来，可内心的感激一直在。
江屿白摇摇头，“无碍，是我本事小，这么久还没救出婉儿，你定然失望了。”
余小乔亦摇摇头，“是我连累你。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感觉到余小乔情绪低落，尤其是想到今日她在姒文命墓前呆坐，江屿白就像吃了苍蝇般，“我，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夫君，可以吗？”
砰！
这句如一颗原子弹，炸在余小乔心头。
之前，她万念俱灰，存着感激，更抱着绝望，想成全江屿白。
可是，这段时日，江屿白没有半分逾越，一直攻心为上。
除感激之外，余小乔亦觉轻松。
再加上，今日小墨的话，让她更是百感交集，文命若活着？
又如何能将这肉身，交与不爱之人。
这是背叛，对文命的背叛！
她整个人，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乔儿！”江屿白唤她。
手中杯子掉在地上。
她忙俯身去捡，手指不小心被划破，冒出鲜红的血珠。
江屿白十分紧张，忙寻来药酒。
余小乔不是很在意，十分为难又无奈地望着江屿白，“对不起，我，我……没事。”
江屿白十分温柔地上着药，“该我说对不起，我一直说等到你愿意，是我心急了，对不起。”
一个静静地上药，一个静静地看着。
空气凝固般死寂，惟有旁侧的铜制沙漏，一丝丝细小的声音，打破着尴尬。
江屿白上完药，静静离开。
余小乔坐在榻边，久久未动。
次日，余小乔早早醒了，但赖在床上未动，倒不是偷懒，只是不想与江屿白打照面，怕生尴尬。
只是她不知，江屿白怕她不想见到自己，早早就出了府。
余小乔躺了许久，没听到旁屋任何动静，知道江屿白已出了门。
她起床后，简单吃了些东西，径直去往姒文命墓前。
一坐又是一日，直至黄昏才返回。
之后几日，余小乔每日都去，但仍鼓不起勇气查验。
不敢去面对！
一日，余小乔准备离开时，余小墨却跳了出来，按动了墓碑底座隐秘处的开关。
他已跟了姐姐数日，可见她却总是不敢迈出这一步，实在着急。
墓穴打开一条通道，余小墨闪身跳进墓穴，余小乔迟疑半晌，跟着跳了下去。
余小墨看了眼棺柩，看了眼余小乔，手臂运力，棺盖被缓缓推开。
余小乔却别过头，不敢去看。
“啊！”
余小墨一声惊呼。
余小乔忙上前，亦“啊”了一声。
“我上次来，明明还在的，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谁会来偷一具尸骸……姒姐夫真活着！”余小墨呐呐自语。
余小乔一颗心忽上忽下，说不出什么滋味，但内心深处渐
渐腾起一丝细小的喜悦。
文命还活着？
文命定还活着！
“谁？”余小墨听到旁边有动静，追过去却看不到任何踪迹。
来人轻功极高，不然以他的武功造诣，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追不到一点踪迹。
待二人离开后，一孤寂身影出现在远处山上，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伫立许久。
“小乔，我，还活着，却怕你知道我。”
正欲转身离开时，却见余小乔站在身后。
唇角扬着笑意，泪水一滴一滴夺眶而出。
他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眉眼一弯，绽出一丝含泪的笑。
二人隔着一丈对视而立，久到半个世纪般。
“还是、那么聪明？”姒文命笑道。
余小乔未语。
“我错了，不该隐瞒。”姒文命面露愧疚之色。
余小乔亦未语。
“我好想你！”姒文命艰难吐出。
余小乔冲过去，一把将姒文命拥入怀中，泪水肆意。
“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爹爹又是怎么死的……我才走几月，怎么就成这样了。”余小乔边哭，边捶打着姒文命。
姒文命紧紧拥着她，“都是我不好，没护好自己，更没护好相府。”
二人并肩坐在山顶。
姒文命将李墨尘先下手为强，毒杀先皇，自己被长公主安排出京，余闻瑞如何被诬陷、杀害……全部告与余小乔。
“长公主，为何扣住你？”余小乔不解道。
姒文命凝视她，“她疯了，竟要我——娶她。”
“她，竟疯至这般，真是闻所未闻。”余小乔大吃一惊，手掩住嘴巴，长吁一口气。
突地想到什么，“你尚未娶她，我却嫁给了江屿白，虽……对不起，文命。”
“是我不好，我未能护好你。”姒文命停顿片刻后，继续道：“乔儿，若可能，我宁愿你爱上江屿白，至少你会开心、幸福些！”
“哈哈哈！姒少爷果然胸怀若谷！”一阵狂傲又带着讽刺的笑响起。
姒文命与余小乔同时回头，但见不远处，江屿白表情痛苦地站着。
“江屿白？！你，跟踪我？”余小乔毫不愧疚，质问道。
江屿白未回答，只走过去，抓着余小乔胳膊，“回家！”
余小乔打量着江屿白阴沉的脸，看了眼姒文命，默默随江屿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