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余小乔暂时将楚婉之事置于一边,不再过问,只静观其变。
姒文命亦调整策略,悄悄撤下相关人等,全部注意力放在寻找李凌琰上。
只剩江屿白,日日早出晚归。
落在余小乔眼里,江屿白是态度积极,甚是辛苦。
他每日都会告知她进展。
这是目前他能与余小乔多些交流,拉近距离的唯一机会。
他珍惜,每次沟通前,都会演练几次。
她每次浅笑听着,有时也露出或激动、或感动的表情,但总是少了之前的真切,似多了些漫不经心。
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许是失去了信心,也许是江屿白太过滴水不漏,内容、语气、情绪全拿捏得入情入理。
完美的,让人说不出的不踏实。
看着他真切的眸子,认真的表情,余小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与姒文命在一起时,真切又安宁。
而如今,却像踩着棉花,心不落地,踏实不起来。
这一日,趁着江屿白不在家,她去了余小墨与余楚霄的落脚处。
因未事先通知,她并未见着二人。
静夜沏了茶,是她最爱的口味,一口刚入喉,心就翻滚起来。
除了姒文命,无人知道她喜花茶,尤其是浸过蜂蜜的。
花香中透着一丝甘甜,山泉水沏之,香极了。
而此刻,这香甜中有了文命的味道。
她正神游着,瞥见了橱柜中的一尊大头娃娃。
与在柳州时,姒文命雕给她的那个,一般无二,只不过这是玉制的。
纯净如羊脂,细腻似肌肤,竟如此眼熟。
她突地想起,这不是去北疆时,文命在玉石厂切出来的羊脂白玉吗?
余小乔情不禁地拿在手里,轻轻抚摸。
“夫……郡主,家主自北疆回来,一直说雕好送您,可一直忙,只差个收尾。后来,后来……家主就离开了。”
静夜不由抽泣了两声,忙转头,用帕子擦拭着。
一股酸楚涌入,余小乔红了眼眶。
柜中还有不少文命收集的小玩意。
他们一起看过的花、摘过的草,甚至一起吃过的小吃……一切点滴。
她再难控制,眼泪喷涌而出,静夜见状,想再多说几句,可话却哽在嗓子眼,艰难地咽下。
她不知道,这个院落,是给余小墨等藏身的?还是用来解她相思的?
此时,余小墨进了屋子,无奈地摇摇头,“姐,你真信姒姐夫死了?”
“啊?”余小乔泪眼婆娑地抬头,
余小墨咬咬唇角,重复道:“姒姐夫那么牛,以前噬心蝶都没要了他的命,现在这么容易就挂了?反正我不信!”
反正我不信!
手中的茶“砰”地一声,碎在地上。
余小墨俯身收拾,“墓中埋的尸骸,身躯矮了半寸,虽躺着看不出,可我量过,差一离也不是他!”
余小乔呆在原地,她怕姒文命真的死了,才没敢去查验。
可,余小墨却去了,还生了怀疑。
“姐姐若不信,可召立地祸验验dNA,立见分晓!”
余小乔手指微抖,空间怕是再无法启动。
之前试过几次,都不行,后来就不敢再试。
良久的沉默后,余小乔开口道:“再——召、不来它了!”
余小墨一怔,旋即拉过余小乔的手,“姐姐,我永远陪着你!我更信——姐姐即便召不来立地祸,也有法子验证真相。”
擦了擦梨花带泪的脸,余小乔深点了下头。
——不能再逃避,总要面对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凝视半天。
半晌后,她将余小墨揽入怀里,“通敌的信笺,你继续找。”
语毕,大步离去。
余小墨看着离去的余小乔,唇角上扬,“姐姐,姒姐夫绝对还活着!”
你曾同我说,人一辈子都在追求两样东西,一为价值,二为归属,价值是事业,归属是爱。
我希望,姐姐的一生,可以和真爱之人相守。
否则,纵是活着,也已死了。
我要姐姐,一直活着,活得灿烂,活得开心!
余小墨马上召来如曼,商议下一步行动。
余小乔离开后,直接去了姒文命的坟墓。
直至天黑才回江府,而江屿白也回到江府。
他见她神情落寞,便召来亲信问话。
暗卫在江屿白耳畔汇报余小乔的行踪。
当然,并未提及在余小墨住处跟丢之事。
毕竟,被几个小毛孩子挡住,把人丢了,确实有失颜面。
何况,这个主子,只是看似温和,可一旦发狠,可是丝毫不讲任何情谊。
江屿白的脸色,由平静,瞬时冷沉,周身散着寒气。
暗卫都不禁打了个寒噤,默默退下。
长袖下的手,颤抖着,缓缓成拳,怒火覆盖双眸。
他拔腿就往余小乔房间冲去,却在推开门的刹那,停滞了下来。
缓了许久,门被推开。
他轻声道:“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是不是兰儿伺候的不周,要不给夫人换个丫鬟?”
自成亲后,江屿白第一次唤她夫人。
余小乔眼眸微微一怔,旋即衔了一抹牵强的笑,“今儿出去闲逛地久些,乏了,不关兰儿的事。你怎么也回来得如此晚?婉儿的事如何?”
自营救失利后,余小乔第一次主动问及余楚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