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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阳殿的烛火摇曳,昏暗的殿内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十一岁的二皇子刘休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步入殿内,他的目光在四处游移,最终定格在了坐在一旁,面色阴沉的刘休远身上。

刘休远,他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此刻正冷冷地盯着他。刘休明感受到刘休远眼中的愤怒与悲痛交织,仿佛能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刘休远看着刘休明那张白皙的小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尤其是那双眼睛,与潘淑妃的如出一辙,深邃而勾人。刘休远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仿佛正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

刘休明心中一紧,他知道,刘休远对他的母亲潘淑妃以及他自己,都怀有深深的恨意。

刘休远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如今却因病重而卧榻不起,病入膏肓。而这一切,都是拜潘淑妃所赐。如今,潘淑妃的儿子居然还敢来问安,是来看阿母的笑话,还是来看他这个太子的的笑话?

“虎头,你来显阳殿做什么?”刘休远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殿内的沉默。他的声音冰冷而尖锐,充满了敌意。

刘休明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刘休远会如此直接地质问他。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诚恳:“大哥,我听说袁阿母病重,特地来探望她。”

刘休远闻言,眼中的愤怒更加浓烈。他紧紧攥着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这双手上。他恨潘淑妃,那个害得他母亲病重的女人;而刘休明,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却来假惺惺地探望。

“探望?”刘休远冷笑一声,“你是来看我阿母的笑话的吧?还是来看我这个被你母亲害得快没有阿母的大哥的笑话吧?”

刘休明被刘休远的话刺得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过去的事实,但他也不想让刘休远误会自己的来意。他抬起头,直视着刘休远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真心想来探望袁阿母的。”

刘休远的怒火在胸中燃烧,他再也无法忍受刘休明的存在。他站起身,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刘休远走到刘休明面前,目光如刀,直视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你以为你现在来探望就能挽回什么吗,阿母已经快不行了,你和你阿母得意了吧,开心了吧?”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愤怒,“你阿母害得我阿母病重,你却在这里假惺惺地探望,真是可笑至极!”

刘休远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也别痴心妄想了。等将来我母亲不在了,潘阿姨掌管后宫,你或许能从庶子变成嫡次子,但你别想染指我的太子之位!痴心妄想,你现在给我滚出显阳殿,这里不欢迎你!”

刘休明被刘休远的愤怒所震撼,他知道此刻的解释和辩解都是徒劳的。他也明白,此刻的争执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刘休明转身之际,他听到刘休远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记住,无论将来如何,你和潘阿姨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好处!”

元嘉十七年,宫廷的风云变幻莫测,刘义隆与刘义康之间的权力斗争愈发激烈。在这场无休无止的角逐中,然而袁齐妫的生命,也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走向尽头。

袁齐妫的寝宫中,弥漫着沉重的药味和淡淡的哀愁。她躺在床榻之上,昔日的光彩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憔悴枯槁的面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双唇紧抿,似在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那双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也黯淡无光,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哀伤。

刘休远站在床前,望着母亲憔悴的模样,心如刀绞。他紧握着母亲的手,那双手曾经温暖而有力,如今却瘦弱得如同枯枝。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它们流下来,生怕自己的软弱会让母亲更加伤心。

“阿母,您一定要挺住啊!”刘休远的声音哽咽着,“儿子还没有好好孝敬您,您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我呢?”

袁齐妫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她看着刘休远,眼中满是慈爱和不舍。她伸出瘦弱的手,抚摸着刘休远的脸颊,仿佛想要把他深深地刻在心中。

“阿劭,你是太子,你要学会坚强,学会面对一切困难。袁齐妫的声音微弱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刘休远的心头。

刘休远听着母亲的话,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他紧握着拳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跪在母亲的床前,放声大哭起来。

刘义隆的脚步匆匆,穿过长长的宫廊,来到袁皇后的寝宫。一路上,他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心中的焦虑与担忧如同巨石一般压在他的胸口。

当他踏入寝宫,沉重的气氛如同厚重的乌云笼罩在心头。刘义隆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目光所及,袁齐妫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她的面容憔悴得让人心疼,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眼窝深陷,曾经的温婉与活力已荡然无存。

刘义隆的心像是被重锤击中,他走到床前,缓缓坐下,紧握着袁齐妫那双曾经温暖而有力的手。如今,这双手已经瘦弱得如同枯枝,冰冷而无力,没有一丝生气。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开来,疼痛难当。

“皇后,朕来看你了。”刘义隆的声音在寂静的寝殿内响起,带着一丝柔和与深情与愧疚。

听到刘义隆的声音,东阳公主刘英娥轻手轻脚地走到袁齐妫的床前,俯身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阿母,阿父来了。”

久之,袁齐妫睁开了眼。

刘义隆悲从中来,轻轻抚摸袁齐妫的手说道“齐妫,想起你刚嫁给我的时候,我只是个庶出的郡王,而你是袁家不起眼的庶女,庶出的我看着庶出的你,不禁同命相怜,你那时候性子俏皮,那时候我们在荆州有说不完的话,一起画画,是你抚平了我年少失母的自卑,后来我们有了英娥,再后来我入篡了皇位,你又怀上了阿劭,我们一家四口多幸福美满,可是后来。刘义隆想起他和袁齐妫后来的种种,是我不好,伤了你的心,是我对不住你。”

袁齐妫微微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刘义隆,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过往岁月的回忆,有对眼前人的不舍,还有一丝难言的苦涩怨恨。然而,她终究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只是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将被子缓缓拉起,轻轻地覆在了自己的脸上。

袁齐妫仿佛是在与刘义隆告别,又似乎是在隐藏自己脆弱的内心。刘义隆看着她这样,心中一阵莫名的难受,他仿佛能感觉到袁齐妫此刻的脆弱和无力。他伸出手,想要掀开被子,看看她的脸,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齐妫,我……”刘义隆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他知道自己对袁齐妫的疏离和冷漠,是她病重的真正原因。权力是他唯一的追求,如今也是,却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如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发妻离去,无力挽回。

刘英娥站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阿母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但她却无法做些什么。

此刻,刘休远也站在一旁,他的脸上满是泪痕。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充满了悲痛和不舍。他知道母亲对父亲的怨恨和失望,也明白这一切都是父亲造成的。但他无法怨恨父亲,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痛苦。

.......

十四岁的刘休远穿着黑色的丧服,独自跪在皇后的灵堂旁,默默的烧着黍稷梗,他听着瑟瑟的秋风刮着落叶,此刻正对着袁齐妫皇后的画像,他的双手颤抖着将黍稷梗投入火盆中,火光映照在他那张稚嫩却带着坚毅的脸庞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仿佛要将所有的恨意都倾注在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但每当他想起母亲的笑容、想起母亲的死因,心中的恨意便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

在这恨意之中除了潘淑妃和虎头弟弟,还夹杂着一丝对父亲的疏离和怨恨。他想起父亲在母亲生前那冷漠的眼神、想起父亲对母亲的冷漠和无情,心中的怨恨愈发强烈。他明白,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那个高高在上的阿父,可是他不敢恨。

刘休远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墙上袁皇后的画像上。他的眼中满是不舍和悲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顺着脸颊滑落。

这时,刘英娥走进了显阳殿。她看到弟弟刘休远如此伤心,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阿母已经下葬,但弟弟心中的伤痛却难以平复。她轻轻走到刘休远身旁,看着他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和怜悯。

刘英娥蹲下身,温柔地抱住弟弟。她感受到刘休远身体的颤抖和内心的脆弱,轻声安慰道:“阿劭,别难过了。阿母已经走了,我们要让她安心。

刘休远望着袁皇后的画像,眼中满是悲痛与不解。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动,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刘英娥,声音颤抖地问道:“阿姊,阿父和四叔的权利斗争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阿母都在他眼里无所谓?”

刘英娥看着弟弟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绞痛。她轻轻握住刘休远的手,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阿劭,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阿父和四叔的事情,我们,我们真的无法左右。”

刘休远用力地摇了摇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阿母是阿父的发妻,她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阿父就不能多陪陪她呢?就是他不看望阿母,那我可以,如果阿父当初不让我去京口,或者我早点回来,我就可以多陪陪阿母了。可是,可是我才回建康几日,阿母就走了,才几日而已啊,如果我能多陪陪阿母。”

刘英娥紧紧地抱住弟弟,她的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弟弟,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你要知道,阿母她希望我们都能快乐、平安地生活。她不会希望我们因为她的离去而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

刘休远紧紧靠在姐姐的肩膀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他抬起头,双眼红肿,声音颤抖:“阿姊,我真的好想阿母,我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做的饭菜,想念她温暖的怀抱。为什么阿父就不能让我多陪陪她呢?阿母病了,他也不来看望,为什么他要把那些和四叔的权力争斗看得比阿母还重要?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难道我将来当了皇帝,也会如此无情吗,我知道四叔不好,当年想要和我抢皇位,可是我也逐渐大了,阿父身子也好了,何必非要我去京口。”

刘英娥轻轻拍着弟弟刘休远的背,她的黑色头发在微风中微微颤动,那双棕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对弟弟的疼爱与关怀。

刘休远沉默了一会儿,内心的愤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他的双眼闪烁着怒火:“阿姊,还有,我最恨潘阿姨,我恨她和她的孩子虎头。要不是潘阿姨,阿母抑郁寡欢最终不治身亡,早早离开。”

刘英娥看着弟弟那愤怒又痛苦的神情,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涟漪。她确实怨恨父亲,恨他对母亲的忽视,恨他让母亲承受了那么多痛苦。但此刻,她更想的是如何安抚弟弟,她唯一的弟弟,让他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

刘英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静:“阿劭,我明白你的感受。但你要记住,你是太子,你的身份和地位都决定了你不能被情绪所左右。阿母虽然离开了我们,但她一定希望我们能够坚强,能够为了她而努力。”

刘英娥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继续说道:“潘阿姨和阿父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我们要为了阿母,为了我们自己,去努力,去变得更强,只有你当上了皇帝,阿母和阿姊才会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