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天地间一片死寂。
谁能不震撼?谁能不骇然?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胸口的那一颗心脏,就像是提到了嗓子眼一般,快要冲出来了。
谁不知道诗狂都快要被气死了,理智不存?
可李讲偏偏要火上浇油。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三皇子、吴榭等人之前对他进行的所有羞辱,统统还了回去。
这是一记,响亮到整座洛阳城都无法装聋的耳光。
最为关键的是,所有人都知道诗狂与三皇子无力反驳。
因为这就是现实。
谁敢说写出了两首镇国,一首天下知的李讲,没有资格指点两首贯州,一首镇国的吴榭?
宛若鸿沟般的差距就摆在眼前,睁着眼睛说瞎话,结局只会招来群嘲。
“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吗?”
“之前他们说太师自食其果,搬起石头砸中自己的脚,现在全都反过来了,被砸中的成了他们!”
一些人觉得好笑。
如果在写出那首镇国诗,占尽上风的时候,三皇子与诗狂能低调些,不在那里阴阳怪气。
现在还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如此尴尬吗?
显然不可能。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他们自己的过错。
有言道,不作死,不会死!
靖王府。
“噗!”
一群人惊恐万状地看着诗狂,亲眼看到他怒火攻心,当着所有人的面,喷出一口鲜血。
吴榭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已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但一双手却死死地抓着桌子,不愿意就这样倒在众人面前。
“诗狂大人!”
“吴先生!”
众人一拥而上,忙不迭地扶持诗狂。
而等吴榭缓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一群人,全都是眼神惊骇,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吴榭嘴角的鲜血都来不及擦,心头便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猛地推开众人,往那面铜制的屏风跑去。
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吴榭一颗心都凉了下来。
先前的他,得到镇国天赐,形象何等的超然?
雄姿英发,体魄强健,每一根头发都流淌着晶莹的辉光,宛若天道的宠儿。
那一刻,他甚至感觉以往遥不可及的圣人之境,都离他近到触手可及。
那是何等的风光?
可以说是壮志踌躇!
然而现在呢?
看着屏风中,倒映出的那道骨瘦如柴,眼眶乌青,两眼无神的身影。
吴榭简直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吴先生……”三皇子看不过去,上前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吴榭直接打断。
“竖子李讲,坏我道心,断我圣道,此仇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吴榭气到癫狂,一对瞳眸,居然如同墨水般开始晕染,将眼白的部分都吞没了。
“嗯?诗狂要走火入魔了!”
宴席上,宾客心头剧震,如避瘟神般一哄而散。
若是寻常的修士也就罢了,然而诗狂可是渡厄境中期的大儒!
这样的高手走火入魔,甚至能够摧毁掉一座几十万人口的城池,谁人见了能不害怕?
“李讲,你给我滚出来,真要有本事,就与我文战!”
漆黑的夜,诗狂一步迈出,宛若一颗燃烧的流星,冲天而起。
或许是走火入魔,杀意太重。
或许是故意放纵,想要置于死地而后生。
总之,他并没有随意破坏靖王府中的一切,反而是当着洛阳城千万百姓的面,向李讲下达战书。
“吃熊心豹子胆了你!”
李家封地,李恩气极反笑,他忍不了了,也不想忍了,大步迈出,早就将其除之而后快了。
既然送上门,自然不可能错过!
但是,有人先他一步飞出。
“你想文战,我来陪你!”
李翀飞向云端,神情平静,五官冷峻,法典祭出,磅礴的才气腾然升起,引得群星为之闪动,有强烈的秩序之力降临天地。
他一向深不可测,在大唐崛起后,一直在外寻找机缘。
就连李穹苍、李恩这些亲人都不知道他有多强,可想而知有多么可怕。
“诗狂,你还要不要脸?文斗已输,按道理你已经没有资格挑战李讲,这是要破罐子破摔吗?”
天空中,少女一袭鹅黄色的长裙,如明珠吐霞,美得不可方物。
乐平公主毫不客气地说:“还是说你想要谋反,当着天下的面,谋杀我大唐太师,功勋侯爵?”
这可是大唐的公主!
金尊玉贵,大唐之内身份能比肩者寥寥无几。
连她都开口了,怎能让人不心颤?
但最惊人的,还是一道漠然无情的声音。
“你动动试试看。”
靖王府上,一行宾客露出骇然之色。
这声音太熟悉了,可不就是李家的圣人,李言量吗?
外界,不能平静,一片哗然,太震撼了这一幕画面。
所有人凛然,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吓人了,阵仗堪称恐怖!
这么多人因李讲一人而动,根本就不在乎诗狂现在糟糕无比的状态,全都表露出一个态度。
只要你敢动李讲,那我们就敢踩死你!
“不愧是我们大唐的第一天骄,投胎就得投成李讲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啊!”
夜色深沉,可还是有一群人在激动得怪叫,完全睡不着。
无数人指着天上的诗狂,笑得人仰马翻,眼泪都出来了,却根本停不下来。
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吗?
吴榭以为自己即将走火入魔,便可以不顾一切。
可谁知这样的行为,反倒让他成为了一个跳梁的小丑,收到了来自全城的嘲笑。
“这个诗狂,真叫人笑掉大牙。”
一个男人擦去眼角的泪,笑哭了,“他以为自己是洛阳的太子吗?所有人都得宠着他,一哭就得喂奶,一躺就得抱抱?”
诗狂的脸色,史无前例的难看。
他多想说些什么,可心底的压力,却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还要严重千倍百倍!
他是真的不敢动,一个字都不敢说,冷汗直流。
因为,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至少有十道可怕的气息阴冷地锁定着自己。
像李言量这样的圣人,暗处居然还有九个!
诗狂先前再愤怒的心,此刻也冷却下来了,想要破口大骂。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已经半废,沦为将死之人的李讲,居然还能具备如此可怕的能量。
要知道,李讲本人甚至都还没说话呢,这些人便一个接着一个,迫不及待就站出来了!
诗狂忌惮是真的,但妒忌也是真的。
这份妒忌,就像是一团火般,在炙烤着他的心。
为什么这样的好事,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凭什么他就不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