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嬛心道,本来喊的就是专和安陵容作对的几人,又怎么会喊安陵容的党羽?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将这件事情闹大,不说玄凌不好收场,就算是往日依附于安陵容的赵玉如等人,也知道该另择良主了。
再者,安陵容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面,过后还如何摆架子?
这样一想,反而乐颠颠道:“皇贵妃娘娘说的是,臣妾这就再叫人去请。”
陵容看着甄玉嬛鬼鬼祟祟的样子,笑道:“别的也就罢了,只是这皇贵妃的称呼,今日还是免了吧。”
甄玉嬛喏喏称是,不一会了,先前约好的焟充容、瑃容华都来了,昌淑妃则是姗姗来迟。
她们三人一到,见陵容身边的宁德妃也来了,互相看了一眼。
甄玉嬛道:“是臣妾不是了,这样人多也热闹些。”焟充容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冲着昌淑妃和瑃容华微一点头。
瑃容华献上了一把上好的月琴,琴声泠泠如水一般,听的人心中畅然无比,陵容用手指轻轻拨弄了几下,含了一缕笑意,淡淡道:“瑃容华有心了,竟然知道本宫闲暇时会玩玩这个。”
瑃容华笑容依旧,眼神却有些紧张:“回娘娘,嫔妾也是偶然得知的。”
她心中是有些不服的,当初王府进献的三人中,只有她还在容华之位,而瑛容华、珝容华都已经封为贵嫔成为了一宫主位,这叫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她本就和昌淑妃一行人走得近,现在更是索性做了分明,一心一意为胡蕴容办事。
陵容笑着收下她的礼物,转而又看向了甄玉娆,按照位份顺序也该是她了吧?
甄玉娆的礼物还算正常,是一只荷包。
玉如看着,哼了一声道:“陛下这样宠爱你,你就只拿出一只荷包?”
焟充容解释道:“德妃娘娘误会了,这不是普通的荷包,而是臣妾在佛前念过一百零八遍心经的荷包,里面有娘娘和三位皇子的生辰八字,是用来为娘娘祈福的。”
她略停一停,又说:“娘娘多子多福,宫里人都十分羡慕呢。”
玉如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看她这样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便说:“论多子多福,谁比得上你姐姐?”她的眼睛似刀一般在甄玉嬛身上刮过,带出一个不阴不阳的笑容:“单本宫记着的,她就怀孕六次了。”
“可惜呀,不是次次都生的出来,就是生出来了,也不一定养的大?”
“德妃!”玄凌斥责了一句。
玉如便福下身子,道:“陛下,臣妾一向口无遮拦,请您恕罪。”
玄凌亦是无奈,叫她安生坐下。
甄玉嬛好像被玄凌和玉如的互动狠狠打了一个巴掌,如是平常,早已生出警惕心准备退场,可是她为自己的谋算十分得意,坚信这件事玄凌忍不了,于是将心中恶气压下,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是一幅画。
甄玉嬛拿着那画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道:“这就是臣妾献给皇贵妃娘娘的礼物,诸位娘娘,有谁能看出来吗?”
玉如斜睨了一眼,不说话,自己用糕点去了。
敬贤妃看不出所以然,倒是端贵妃脸色一变,带着几分担忧看向陵容。
谦仪夫人和襄仪夫人、昭平夫人一起看的,三人都看不出,只是曹琴默本能地觉得里面有问题,不禁多看了两眼。
甄玉嬛见众人都看不出,不禁得意一笑,玄凌道:“别卖关子了,仔细说说吧。”
甄玉嬛将画展开,命人拿着,自己一一指着说:“臣妾的画,暗含了皇贵妃娘娘的名字在其中。”
此话一出,端贵妃拨弄佛珠的手一顿,微微换了一个姿势,而曹琴默则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玄凌则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握着陵容的手,新奇道:“没想到这个甄妃,还真有几分讨人喜欢的心思。”
见玄凌好奇,甄玉嬛用寸许长的护甲指着画上的图案,“陛下请看,皇贵妃姓安,臣妾释意为屋宇,”她果然指向了画中一处精巧的房屋 。
“次字为陵,臣妾释意为山。”屋后就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
“末字为容,实为玉容。听闻皇贵妃娘娘最近很是喜欢夹竹桃,臣妾斗胆,将人之玉容替换为夹竹桃之玉容。”
玄凌听了这一番解释,道:“嗯,还算有些意思,你用心了。”
甄玉嬛道:“只要陛下、娘娘喜欢,臣妾就心甘情愿。”
陵容道:“甄妃有心了。”
甄玉嬛上前来几乎扣着陵容的手,情深意切道:“陵容……”
一直未曾说话的昌淑妃拨了拨耳边的金珠穗子,知道该是她发话的时候了。
她起身,娇慵的声音响起:“表哥,甄氏大不敬,该如何罚她?”
玄凌道:“蕴蓉,你的脾气也太急了,甄妃又是哪里得罪你了?”
胡蕴容娇俏的声音不改:“哪里得罪?她直呼陛下名讳就是得罪!”
甄玉嬛心头窃喜,嘴上喊冤道:“昌淑妃娘娘,臣妾冤枉啊,陛下万乘之尊,臣妾怎么敢直呼陛下名讳呢?就连平日说话,都刻意避讳着啊!”
胡蕴容心中感慨甄玉嬛的好演技,道:“未曾直呼名讳?”
“那你方才在说什么?”
甄玉嬛讷讷道:“方才,臣妾只是在说皇贵妃的名字而已……”
胡蕴容也觉得甄玉嬛这个法子很是精巧,道:“那你倒说说,皇贵妃名讳是什么?”
甄玉嬛道:“是,是,是安……陵容。”
昌淑妃抚掌而笑,道:“你看,这是不是说了陛下的名讳?”
此时甄玉娆似乎看不得姐姐被昌淑妃为难,她仗着刚生下皇子,有几分体面,道:“昌淑妃娘娘,您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么?”
“姐姐只是唤了皇贵妃的名字,难不成这也有错么?”
瑃容华见缝插针,道:“自然有错。皇贵妃娘娘的名字不曾避讳陛下名字,此为一错,甄妃口口声声唤着,就是二错。明知有错而不更改,就是三错。”
甄玉娆起身训斥道:“那照你这么说,难道皇贵妃未入宫前,所有叫过皇贵妃名字的人,都该砍头么?”
胡蕴容看甄氏姐妹配合地如此好,曼声道:“如何砍不得?”
“陛下名讳岂是可以轻易冒犯的?若不杀一儆百,天家威严在哪里?”
此时玉如终于忍不住,道:“天家威严在于惩处奸佞,比如流放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