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嬛道:“臣妾只有一件心事,若是安陵容晋位皇贵妃不成,与她交好的党羽必定被牵连清算,别的不说,一直和娘娘作对的宁德妃,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嚣张。”
她咽了咽口水,竭力压下心中的贪婪:“到时候,若是空出一两个位置,只希望娘娘能为臣妾美言几句。”
胡蕴容转了转手上红香玛瑙戒指,云淡风轻道:“这是自然。到时候,就算本宫不提,陛下也不会忍心冷落你的。”
甄玉嬛本没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只是自从陵容为玄凌挡住人熊之后,玄凌对陵容的种种爱重比往日更甚,皇贵妃的晋封仪式简直堪比封后。
那件事如果只有她自己提出,恐怕人微言轻,能被安陵容三言两语岔开,那么联合了更多人一起进言,陛下就算有心袒护,也不好当众徇私。
所以,昌淑妃是一定要提前知会一声的,就连甄玉娆,也已经通过气,她二人一个有孕,一个刚刚生下皇子,说话都比从前有用多了。
甄玉嬛就不信,难不成这样了,玄凌还会一味袒护么?
至于一开始出了主意的恬容华……甄玉嬛多次劝她稍安勿躁,实际则是安排了她远离这件事。以名字击破安陵容的荣耀,这样好的主意,自然是她想得到的,关恬容华什么事?
从延禧殿出来,甄玉嬛又去了一趟长杨宫,安抚了一下恬容华,主要是别让她自己憋不住,将这件事说出来。
甄玉嬛为防万一,对着恬容华说:“这妃子之位本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简简单单过这一生,妹妹你若是懂我,就应该为我保守住秘密,待到合适的时候,再一齐说出。”
恬容华想的简单,甄玉嬛一说,她就答应了。
末了,还握着甄玉嬛的手:“嬛嬛,我只盼将来能成为一宫主位,和你一起在宫中生活 。”
甄玉嬛心底冷笑连连,这人也配和自己做姐妹?
她反握住了恬容华的手:“放心,你与我和亲姐妹一般。”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月十七日,内务府的皇贵妃吉服已经修改数次,终于确认了送来,陵容正在试穿。
清如微微托着陵容的胳膊,喜滋滋道:“娘娘,真好看!”
陵容看向镜中的自己,一头青丝挽起,梳着皇后才能用的凌云髻,高髻峨峨,上面别无它饰,一旁的托盘上,按照顺序摆放了明日要用的簪环首饰。
皇贵妃杏黄色的衣服格外耀目,十二幅的摆尾绣着山河日月,百兽祥瑞,百花奇葩,圣贤达士……天下种种好物都在这一件裙子上了。
清如扶着陵容慢慢坐下,拿出一只长簪细细比划。陵容道:“不必簪了,这一身衣服就有十斤,累的我站也站不住,明儿可怎么行礼呢?”
清如道:“娘娘放心,明儿咱们都在旁边接应娘娘,一路上有轿辇,只要是没人看的地方,奴婢都可以扶着娘娘走。”
陵容道:“这还不算什么,行完礼回宫,还要等众人一一拜见,实在麻烦。”
清如抿着唇,细细哄到:“这怕什么,到时候娘娘坐着,她们跪着,娘娘只需要说‘起来吧’就行了。”
陵容被她逗笑了,正准备换了衣服,却听见连翘在帘子外禀报:“娘娘,陛下和甄妃娘娘来了。”
陵容看了清如一眼,二人对着一笑,便不再换衣服,而是直接出去了。
“陛下,臣妾正在试衣服,真是失礼了。”
玄凌没想到陵容穿上这皇贵妃吉服如此清贵动人,恍若神妃仙子下凡,他一时愣住,半晌回神道:“珚珚,朕都舍不得你穿着这件衣服出去了。”
陵容见甄玉嬛也在这里,忍不住脸上飞红:“陛下慎言。”
玄凌怔愣了一下,道:“甄妃,你怎么还在这里?”
甄玉嬛心中憋闷,“陛下,臣妾方才说,和您一起过来看看皇贵妃娘娘的啊。”
玄凌:“哦,朕忘了。”
甄玉嬛上前道:“臣妾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陵容让她蹲着,只顾着和玄凌说话:“陛下怎么来了,也不叫人提前说一声,臣妾衣衫不整,真是羞于面圣。”
玄凌道:“卿就算素面朝天,在朕心中也是绝世神光,何必妄自菲薄呢?”
陵容羞赧一笑,二人说了一会话,才好似刚发现一般:“甄妃怎么还跪着?也没人扶她起来?”
“你们呐,平日怠慢了本宫还好,如今甄妃有孕,是陛下心里的人,怠慢了她可是要吃板子的!”
玄凌甚少见陵容含酸带醋的样子,一时间十分新鲜,心里受用极了,也顾不上安慰甄玉嬛,搂着陵容往里走:“朕知道她们不是故意的,甄妃身子一向强健,不碍事的。”
甄玉嬛跟在后面,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吐血。可是她为了今天已经准备了太久,绝对不能因为一点羞辱就离开。
就算要走,也是应当在安陵容封不成皇贵妃之后再走!
看她今日穿着皇贵妃吉服的样子,难道真的以为她能顺利晋封吗?
甄玉嬛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再次行礼之后,笑着说:“陛下,臣妾想提前恭贺皇贵妃娘娘晋封之喜,因此约了几位好姐妹一齐到毓璋宫庆贺,还请陛下、娘娘稍待。”
玄凌很是满意,道:“珚珚,她们也是一番好意,朕和你一起等。”
陵容叫人给甄玉嬛上茶,不咸不淡道:“甄妃有心了。”
玄凌知道,陵容很早之前就说过不欲与甄玉嬛往来的事情,可是如今人家过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有玄凌在中间联络,陵容不好真的不给面子。
“甄妃 ,不知你都叫了哪些姐妹?”
甄玉嬛咬了咬唇,叫自己是带着位份的,叫别人就是姐姐妹妹的,安陵容这是作态给谁看呢?
她压下心中的恶意,抬首笑着说:“没什么,都是自家姐妹。”
陵容点点头:“不过既然是自己姐妹,不知有没有叫宁德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