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女主的日子里总是过得那么苍白又仓促,就像书本翻页之时得以喘息片刻的空白。
不过今日吕元柏所说之事却在文中也占过寥寥几笔,倒是让柳桾印象深刻的是它所写下的内容。
玄山门自创立以来一直传承着一个习俗,便是每百年都要举行一次名为“深渊祭祀”的活动。
至于是什么原因柳桾也不太记得了,好像是要搜集一堆特殊的“材料”拿去玄山门的禁地落神渊喂给什么东西她也记不太清了。
当初看文时柳桾还以为是什么伏笔所以才记得清楚了点,没成想到最后都没再提过这件事情……
嘶,好像也不对,柳桾记得卫秋霜后来干的烂事被捅出来之后,受刑和废修为也都是在落神渊进行的。
执事长老亲传犯罪受刑好像都是要去落神渊处决的。
也是沾了前女主的光落神渊才被提了一嘴,后面就再没出现过了。
可能是因为处决的人多了难免会滋生怨煞之气,所以门中才会定期的搞个活动驱一驱煞吧,不过往年也不需要来请示什么怎的这次就要来找柳桾了呢?
“你们自个斟酌便好,何需来询问吾呢?”
“以前自是勿需老祖出面的,咱们几个主事的数日前也在准备着了,可是昨日晚辈同常丰长老去了落神渊提前布置才发觉,这百年来不曾打理,那儿的煞气真是越来越重了。”
“晚辈也唤了几位长老同去填压,可那煞气竟比往年的还要厉害许多,咱们日前准备的‘乌孀’也不够覆盖住整个落神渊,是以才来打搅老祖的。”
难怪吕元柏一副焦急的模样,煞气外泄可不是小事,多则整个玄山门的弟子都会遭殃。
若是吸入过量的煞气不止会让人发疯发狂自相残杀,重则当场毙命也无不可能,而乌孀则是能抑制煞气生长的唯一物质,它是由硕硕鼬吐纳所产生的类似云朵的东西。
硕硕鼬虽然是低阶妖兽,可它的速度极快,身形又只有鹌鹑蛋那么大小,极难捕捉得到,而且一只硕硕鼬每年所产生的乌孀也只有巴掌那么多。
硕硕鼬的寿命最长只有十年,落神渊上方的禁制法阵每百年就需要维护一次。
乌孀产量不够,化解不了那么多煞气,落神渊里面的煞气就只能越积越多,如今倒是也快填压不住了,这不来求她这个出关许久的老祖还能求谁。
柳桾思虑了一会儿,方才答道:“离祭祀还有几天?”
“十日后便是了。”
“吾会去查看落神渊的情况,煞气难除,吾也没有多大把握全然除去。”
吕元柏顿时就站了起来拱手道:“老祖能亲自去自然是好的,落神渊的煞气长久的积压着晚辈也不奢望老祖能尽除之。”
“晚辈等人力薄,所除不过方寸,是以才劳烦老祖动身,真是惭愧啊……”
乌孀是唯一能抑制煞气滋长的东西,但化解并祛除已经生成的煞气却不止这一条门路,只不过过程尤其艰难就是了。
便是像吕元柏这样已至化神之境的人对付起煞气来也是尤为的不易,柳桾倒是对付过一次煞气,但那也是知道源头才好解决的,落神渊里的情况可就不是这样子了。
玄山门创立了多久落神渊就存在了多久,在那儿处决过的人不说数量之多了,每个被处决的还都是修为不俗的又心有不甘的。
宗师堂跟落神渊相比那都是小儿科,而且里面至今都还关着一些永世不得离开的罪徒呢,怨气与煞气都不相上下。
得了柳桾的应承,吕元柏这才稍微放宽了一点心离开栖梧峰回去同那几个长老说了此事,停滞的祭祀活动也全都继续准备了下去。
“九闻,吾需离峰数日,你朱师兄又不常在峰上,你且照看好这里的一切。”
柳桾有预感,落神渊一行不是个轻松的活,她也说不准要去多长时间。
“老祖可是又要去云游了?”
“不是,就是去处理一件有点棘手的事情。”
楚九闻虽有不舍,但老祖行事他也不能过多的去询问,想来是跟此前掌门来访有关啊。
“嗯,我会照顾好山上的一切的。”
瞧着楚九闻乖觉的模样柳桾含笑着伸手想摸一摸他的头顶,不曾想当初那个半大的孩子如今竟长得比她还高了,人也长开了不少。
几年的相处时间未有所觉,现今倒是有了实感,心底莫名的心酸了一把,伸出的手也改成了拍肩膀,而楚九闻倒是先行低了头由她轻拍,伸出的手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头顶之上。
“……唉,你且好生修炼去吧,吾去了。”
不过只是抬头的瞬间,跟前之人就不见了踪影,楚九闻木愣了一会儿,这才神情有些失落的回了他的住处。
“小娃儿,老夫劝你还是别动什么心思了,好好修炼吧,那女娃……实力深不可测啊,你想够不上她的,别肖想了。”
“……”
“我知道。”
……
落神渊,禁地,未经许可不得入内,违者重罚!
甫一靠近落神渊地界,就看见空中浮现这一行大字,字里行间还隐含着一股强横的威压,不过对于柳桾来说等同于无,只稍一抬手,人便进入了禁制之内。
落神渊里里外外总共设了三层法阵两层禁制,而这只是最外的一层而已。
进了首层禁制便不能再御行了,饶是柳桾也不能例外。
再步行半刻钟左右便行至第二层法阵,再进去走一会儿就能见到剩下的三层,而那三层都是镇压落神渊下面那些怨气煞气的所在,穿过它们才是真正的进入到落神渊主地。
从外边看内里与常无异,但当真正的穿过那三层之后所看见的落神渊却是个日月不显,满目苍夷,乌烟瘴气之地。
空中长年於积着潮湿的大雾,四处都弥漫着死气,还有莫可名状令人作呕的味道,一眼望去全是光秃秃的山头和枯树林,随处可见的尸骸亘横在地上让人分不清是动物的还是人的。
真是一块彻彻底底的死地啊,也从来没人能从这儿离开过,只要进来了,就是一眼望到头的人生。
“哟,来新人了?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可惜了,漂亮的女人在这连今晚都活不过呢!”
“这么漂亮,肉一定很好吃吧!呵呵呵哈哈哈!撕了她,撕了她!肉,是肉!!!”
“给我留一口,新鲜的肉啊,吃啊!食物,食物!!!”
虚无缥缈的几道声音争相传来,却没有半点调戏的语气,全都像看见肉的饿殍一般每一句都淬着阴毒狠厉,争吵着要怎么瓜分这个新来的女人,可他们却忽略了这个新来的人没有半点受罚的模样甚至连衣袂都不曾脏过一点。
或许是他们真的饿到根本就注意不到这些了,又或是根本不想注意这些,只剩一腔不知名的力气支撑着他们就往那人扑过去,像饿极的柴狼。
柳桾甚至连眼皮子都懒得掀,只是一挥手那几个将要扑到跟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全都自燃了起来,并且在几秒钟之内就烧成了一地的飞灰。
“若再有近身者,杀。”
还在争吵的,还有想暗中下手的,一瞬间全都息火了,他们再怎么着也是从外面被放逐进来的,看见那个女人露的那一手就不像是被罚进来的人。
而且他们甚至没有感觉到灵力的波动那几个就没了,可见其修为是怎么样的,他们再怎么饿也不敢上前送死了,毕竟能熬到现在的哪个不是惜命的。
落神渊的情况比柳桾预想的还要严重许多。
煞气与怨气几乎都要凝出实感来了,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并且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来人的识海和灵台。
那些受罚之人本也是修为不俗的修士,可是进到这儿没多久就变成了同类相残的怪物,正是受煞气侵蚀而至,而那些还能保有作为人的理智的修士无不也是死扛硬撑着罢了。
又或是……因为吃了比之弱小的修士的肉体,汲取了肉体内所残留的灵力才能一直保持着那一丝所剩不多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