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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晴奉命将狐族的嗣玉交还九葑。

光华流转的嗣玉端放在提盒内,朱厌将九葑幽禁在妖王宫的秘境,弥月林。

林中枯树昏鸦,朽木搭成的陋屋里狐族公子躺靠在石榻上,面如死灰。

粉面芙蓉的七晴将嗣玉从提盒中拿出,一并还有一封信函。

信函空无一字,七晴又拿出笔墨。

九葑睃了一眼信函道:“怎么,你的殿下是要本公子写诀别书给长青?”

“她不叫长青。”狐女顿了顿手,继而又道:“公子不要与那女人纠缠,她是殿下的女人。”

话已至此,七晴心中油然生出酸涩。九葑将嗣玉给了她,还几近为她丧命。公子何其机敏足智,却落得这般下梢。

轻嗤的九葑扯痛了胸口伤势,捂着伤,九葑目光熠熠:“七晴,你至死都不信我么?”

他与长青并非男女之情,想解释又觉多此一举的九葑拿着嗣玉,冷笑:“这诀别书承你代劳了,想怎么写你说了算。”

七晴以前就是他书房的人,别说代个笔,就是想仿冒他的笔迹假传什么命令亦不会有人察觉。

她的字就是自己一笔一划教的。

画阁轩窗,玉人一双临窗摹字,少女扬起芙蓉粉腮,笑问:“这样写可好?”

玉衫倜傥的公子眉目如画,更胜少女的秀美,附耳低声答:“怎么写都好。”

曾几何时,互无猜忌的两人竟走到了对立面。七晴展开空函,语气淡漠:“公子不必写诀别书,只需修书给狐族说愿降妖王,效死不渝。”

九葑自嘲道:“是不是我写了,你的殿下就放了我?”

如他没猜错,此生都走不出这片黑林子,妖王就是要用他来制衡狐族。若有异动,自己的项上人头第二日便悬在冥罗城上。

妖王要的是一个质子。

咬唇不答的七晴,默默将笔墨呈上:“奴婢不知。”

九葑始终没动笔,七晴代写了八字同嗣玉一同寄回狐族。

俘于妖王,不效则殆。

三日后,梵天摩夜族遗落的永夜之境可能的所在便传回了半月殿。

绣天门内的秘辛果然很多,按着一些毫无由头的秘辛首尾,平素不可见的蛛丝便在日阳下反映成迹。

两百多年前,无垢山有一桩要案,一个修炼走火入魔的门人杀害了许多同门,包括自己的徒弟和女人。

而这个走火入魔的人最终被投入悔悟崖,死无葬身之地。

绣天门的密信上提到,此人入魔时眼漫黑雾,嗜血噬灵,以夺舍他人灵命为修炼途径。

如果摩什昱未猜错,这人应是修炼了永夜心法,可惜不得要领走火入魔。就如同无垢山后土宗的炼丹小道,妄图修得神体永生不死,最终却堕于无边邪道。

看来永夜之境当在无垢山内。

---

无垢山,心湖。

摩什昱黑袍翻飞立于湖边,手掌聚起冰凉浑厚的月华灵息,心湖底感受到召唤的永夜圣境缓缓向湖面浮现。

湖水沸腾,湖底如有妖兽觉醒般,随着永夜圣境的出现而水落如瀑,天地为之震动摇晃。

无垢山各宗门皆以为山崩地震了,弟子们收拾包袱的,抱头逃避的,就是几个有胆识的大弟子也镇不住兵荒马乱。

蒙着厚重头纱的步生尘眼里全是惊怖,那双美目黯淡无光,失去往昔的骄矜和锋利。

“兔儿,你快去请夜晓来!”

危急关头她能想到的人就唯有寒夜晓。就算他为练心法夺摄了自己的元神,难道他就不曾有半分情义?

她不信。

兔儿咬着唇,看着掌门近乎癫狂的催逼,一扭头奔去寒水宗。

寒水宗究竟是寒水宗,寒夜晓领着冷冰清向心湖赶去,并未见别宗的自乱阵脚。

兔儿抢到寒夜晓身前,低声道:“师叔,掌门有请。”

这都什么时候了,步生尘还找他,寒夜晓冷肃的眸子毫无波澜,撩下话头也不回就走了。

师叔说让掌门照顾好自个儿,不要添乱。

虚藤子也从明月峰下来,白须和拂尘被心湖的巨大震动掀得凌乱飘摇。

摩什昱看着满山的弟子都赶来了,牵起无所在意的笑,手上却继续蓄力召唤永夜圣境。

寒夜晓孤剑出锋,踏波刺向擅闯山门的狂徒。那人眼见满山弟子麇集亦不逃不避,显是有备而来。

直到剑风就要刺入背心,摩什昱才回手出剑,黑雾弥漫的血月剑与寒冰剑甫一交接,便震得广袖寒衫的修士虎口发麻。

抬眸,对方那双黯黑如夜的眼带着倨傲和恣意,似在嘲弄这满山的修士道家企图蚍蜉撼树。

寒夜晓咬着牙根,一字一顿:“你是谁?为何要闯山门禁地。”

猛然,血月剑灵息大震,黑雾弥漫得众人看不清寒夜晓是如何被打落湖水,这可是三清的第一剑修,居然两招就一败涂地。

心湖底的永夜圣境终于呈现于诸人眼前,那是一片宁静得无声无息的潭水。潭水一侧斜挂着奔流却无息的瀑布。

摩什昱举步缓缓踏入永夜圣境,阖目举臂旋身,嘴里呢喃着众人听不明的咒言。

寒夜晓拄剑而起,掠水向着黑衣血衫的男人刺来,整个人浑如一柄寒锋,身形快得分不清是人是剑。

就在剑尖堪堪就要刺中念咒的摩什昱时,男人黯眸睁启,眼中血月一闪,时序戛然而止。

唯有永夜圣境的瀑布依旧无声奔流。

陡然,寒夜晓眸中黑雾漫起,他竟挣脱了停时咒言的束缚,剑风依旧凌厉,向着摩什昱要害刺来。

有意思,居然无垢山还有人修炼了永夜心法,而且修到了能挣脱停时咒的地步。

摩什昱扬袖避开了寒夜晓的剑,反身再刺的寒衫修士全身皆漫起黑雾,眼眸猩红妖魅,此人端的比后土宗那个炼丹术士强。

黑袍血衣的男人手持血月剑,在众人不动不语的时间裂缝里同寒夜晓打得水花飞溅,溅起的水花又凝成飞剑,剑剑向着摩什昱要害刺去。

能将永夜心法和雪君的剑法融合,这个寒衫修士也是奇才。陡地,寒夜晓虚晃一剑,回身便蓄满灵力出其不意地刺向摩什昱手腕,那剑风里隐隐有只遒劲的黑龙,可这男子并非妖族?

怎么会有龙族的元神?

无暇分心的摩什昱终于全力对敌,血月剑化出法障,两指捻诀的男人立于一弯血月之上,黑袍飞举如翼,剑气的黑龙击在法障上,发出无声却巨大的震动。

本来在停时咒中石冻的诸人便跟棋子似的纷纷滚落心湖。人若是死在停时咒的时序裂隙里,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一般。

摩什昱笑得狂傲恣意:“怎么?要让无垢山全部陪葬么?”

就在寒夜晓迟疑分神的当儿,男人擎出和曦鼎,一瞬目便将永夜圣境纳入鼎中。

既然拿回了永夜圣境,摩什昱并无缠斗下去的打算。倏而归墟消失的男人,只留下傲然的冷笑几声。

时序恢复,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湖心的寒夜晓,他人全身弥漫邪气黑雾中,两眼猩红如兽。

这当真是无垢山的执戒首座?

虚藤子张目无言,在众人的唏嘘后怕中,悠悠朗声宣说:“你既然修了邪门歪道,当挑断灵脉去悔悟崖思过。”

寒夜晓赤目如妖,侧耳谛听,半晌才发出阴阳怪诞的声音,苦闷邪肆的兽声合着原本冷肃的人语:

“我修炼你说的邪法,也是为了护卫山门,”怪声顿了顿,又道:“你也看见了,原本的寒冰剑法两招就败了!”

“这也不能是你修炼邪法的理由。”

虚藤子厉声斥责,拂尘打来,寒夜晓举剑一格,飞身就要刺向师祖。剑锋直抵两道白眉紧皱的眉心,黑雾缠绕的寒冰剑煞止了去势,猩红的眼眸转了转,看向一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寒夜晓发出声撕嗓裂的巨吼:“都是你这个女人!”

剑锋一转,就在大家都以为步掌门要毙命剑下时,寒夜晓居然收回剑风,伸臂挟着惊悚颤抖的步生尘逃离了无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