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拂尘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岂不直接去了半条小命。当然这拂尘扫出的掌风怎么也落不到长青身上。
靛蓝布衣的背影已闻风挡在身前。
长青感激地看向长忆。见他单膝触地,只身挡住满堂的眼刀舌剑,神色泰然安稳,不像长青缩头缩脑,反令人生疑。
“今日长青都与我在外门山脚下,我敢作证长青这几日从未踏足过后土宗半步。”
磊磊言辞,如珠似玉地滚落。堂下旁听的弟子们交换眼色,对后土宗掌门突然的暴毙也是一头雾水。
“而且,我的功法微末,才几斤几两怎么可能杀得了掌门师伯?”长青探出一颗脑袋,一语中的。以他的身手别说杀师伯了,就是杀个妖兽都是徒劳送命。
步生尘还要发难,便被虚藤子老迈沙哑的声音打断:“后土宗谁人看见长青从掌门房中逃窜出来。”
一堂阒然,各宗徒弟纷纷伸出鹅颈般的脖子巴望着这关键的证人。但见生查子的两个徒弟,无情和无色两师弟排众而出。
无色为生查子首徒,拱手执仪后徐徐说道:“我与师弟新炼出两味药丸,似乎药性有些不对,正要寻师傅请教,远远便见着长青衣袖染血地逃出师傅屋子。”
无色与无情正疑惑,甫一进入生查子屋内便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而生查子仰面躺在床上,胸口伤势颇重。两徒急忙拿出救命仙药,可生查子气若游丝,金丹已失的道人,哪里能御使仙药轮转周天,只颤笃笃指了指座屏的方向便咽气了。
原来无风良知未泯绝,想着暗室中如此多起死回生的圣药定能救转师傅,胡乱捻碎些能肉白骨的上清再生丹,抖索着洒入生查子空落落的伤口里。
果然不多时,被捏碎的心室重又长出,皮肉的伤口也愈合了一些。老头鼻息竟然有一丝进出的微气。
正惊喜间,却听老头喃喃骂了一声“孽徒……”
若师傅醒转虽然失去灵力,但要杀他也是容易,其他五个师兄一同联手哪有活命的出路。
无风握紧手中匕首,绝望地刺向那颗新生未久的心室。一个错误往往需要更多的错误来掩藏。
生查子再无生机,药石无医。
所以无色和无情看见的便是师傅心口被刺,几乎断气的模样躺在床上。
“小徒斗胆猜测,长青是趁师傅熟睡,刺杀了师傅再盗取密室中的仙药逃走。”无色对自己的猜测很有把握,不仅亲眼见着长青逃出师傅房门,还见着座屏后洞开的密道。
“我要你们仙药做什么?”长青反诘,眼下他不止刺杀了师伯,更多坐了一条盗药罪名。
“听闻你时常偷下九州凡界,素喜赌博又留恋花巷,想来是卖了仙药赚些钱财好在人间快活。”
这推理不仅思维清晰,逻辑也甚紧密,凶手的动机当真符合长青日常在外的名声和作范。
长青被此话堵得无以辩白,舌头跟打了结似支吾不成语,情急之下不假思索:“我是偷过药,但却没偷你们后土宗的药!”
满堂哗然,长忆剑眉紧蹙,这嫌疑是越辩越大,越涂抹越乌黑呀。不行,再让他自辩下去,上辈子做的事都招了。
沉气立身,长忆对无色发问:“敢问后土宗丢的是何药?”
无色略一思索:“有上清再生丸,太上长生丸,还有九雷升元丹”
堂内闻者咋舌,听者愕然,就这几个药卖到凡界尽可买下边陲小国一座。
众弟子都暗道长青胆色端的不小,就是手段有些粗夯和不计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