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三清也有无数兽,说白了都是神兽瑞畜的后代。梵天垮塌之际,多少有些仙君仙使带着自家坐骑逃向三清,也有人胡乱入了紫月界妖族。
总之都是没头的苍蝇般,四处遁逃。天地平复后,瑞兽们又繁衍生息开来。三清驯兽师但凡猎到瑞兽便能换取法器灵药不一,也有师门自行围捕的。
区区一只小狐狸,从来不缺自信只短实力的长青还能怕不成。眼看天已麻麻黑下来,府中晚膳钟鸣已久,难不成两人要在此候上一夜?
“走,我们去后院瞅瞅。”
一弯暗黄的下弦月被夜云慢慢遮断。
夜更浓了。玄猫纵身跃上屋梁,绿莹莹的猫眼注视着两个布衣修士欲要翻墙进院。
一个身量单薄,年约十几岁的少年,头顶着潦草的发髻。另一个劲瘦修长的男子戴着玄铁面甲,额发凌乱挡在眼前,脑后一束长发飒然随意。
不好,瘦小的夜行人骑在墙头上,上下不是,出师不太捷。另一个身量颇高的,长手长腿轻巧侧翻,安然落地。
墙上的少年压低声,伸出手:“喂,接我一把。”
长忆只好丢开手头的木枝,怔忪伸开双臂,欲接还休欲拒还迎地踟蹰着。
“你过来点……”话还未毕,少年一个咸鱼翻挺,猛地翻落在长忆怀中。臂上陡增的重量像天外陨石一般覆顶压下,长忆措手不及顺带着一并滚跌在地。
撑起半身,却见长青还趴在他身上,眼里光湛湛的,唇瓣嫣红微启。嗓子不禁有点干涩,“你没事吧?”
长青不好意思地挪开拊在人家胸膛上的手,假作无状地讪讪起身,左拍袖子右打袍:“你说这师祖老头也不教个穿墙诀,呵呵…呵…”
“确是有这种诀,需要修炼归墟心法。”如果不是金丹被人剖窃,他何能成为废人。
“你也知道归墟心法啊?”那是梵天的无上心诀,神元合一,不着万相,可涉万劫,身随意动的至高心法。可惜已经散佚。
长忆不置可否,看着向他伸出的一只小手。对于男人而言,这手端的不算很大。颇似女子的纤纤葇荑。
正迟疑间,陡然隔院中响起呼天抢地的声音:“有妖怪!”。猛然,整个府邸的灯火通天雄浑,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女子嘶喊,灯火陡地覆灭,整个院府陷落无边的暗夜中。
有阵法!
长青第一时间感知到府邸被罩到妖法之内,外面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也不会觉察府内的哭喊,哪怕府中已成阎罗地狱。
看来这狐狸端的不可小觑。
翻掌,握紧青藤鞭,鞭上青芒幽照,木系修士所幻的灵器,带着清冽的微芒。
循声走入隔壁院子,只见地上躺了一个丫鬟装束的女子,院中府丁皆悬吊在廊下,像蚕茧一般紧缚成蛹。
游廊最底里一个簌簌发抖的女子,红裳绿裙,双髻已散了一边,嘴唇抖颤着,声如蚊呐:“有妖…怪……”
长青定睛一看,正是白日里对他口出恶语的侍女。
美妇果然听从长青化作道人的计议,晚膳时给夫君进了一盅酽茶,将清虚丸溶在茶汤里,只哄他是文火煎了半日的清火明目茶,味道是有些怪涩。
另一壁,她的侍女去到小厨房。厨房里每日都要给家主的宠妾熬煮燕窝。侍女趁人不备将符灰洒在燕窝里,气泡几个冒鼓,符灰消融于无迹。
眼瞅着小丫头将燕窝端去房里,家主也摇摇晃晃踱步到屋内。窗格内红烛旖旎高烧,想来没多久那妖妾又要颠三倒四没羞没臊地乱喊开来。
侍女骂骂咧咧正要踅足,只说老道士定然是哄鬼。
霎时,小丫头一声惨叫跌出房外。美妇的侍女猫在暗处窥看,只见屋里伸出丈来长的狂暴须毛。
白色的须毛似生了眼一般,寻人分岔,将阖院的家丁都如皮影木偶般甩挂在廊下,半点声音也来不及发出。灯火忽地灭了,天地便陷进暗夜里,白须复又缩回了屋内。
这么长的狐狸尾巴?这狐得有多壮?
看着黑洞洞悄无声息的房门,长青掏出一张符夹在两指间,另一手不由攥紧了青藤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