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酒只是在这闷热的房间待了一会,脸色便染上些许潮红。
他瞥向吕森特的时候,本来冰冷的眼神被衬托得都带上了几分迷离。
吕森特被迷得神魂颠倒,脑子中本来就不多的理智顿时化为虚无,看向秦肆酒的眼神更加露骨。
若是眼神能伤人,吕森特这双眼睛应该早就被剜出来踩在脚底。
温祈周身的杀意比之前还要重上许多,下颌线紧紧地绷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滔天怒火。
天道缩在角落里默默地感受着...
他总觉得温祈大哥现在的怒意不止是对着吕森特...
天道悄咪咪剖析了一下温祈的心理状态。
他觉得温祈大哥现在十分后悔选了这么个世界,更恨自己找了这个医生。
而且他还觉得..温祈大哥现在手里要是有一把刀,能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给捅了,甚至是那种捅了一下觉得不解气,还得多捅几刀的架势。
天道边想边弱小可怜无助地蹲在墙边,生怕自己被当作出气筒。
1001也彻底不敢出声了,只能祈祷宿主大大能轻点作腰。
但秦肆酒仿佛对身体中另一道灵魂的情绪全然不知,依旧站在吕森特的对面,朝他微微笑着。
吕森特声音染上了些许焦急,再次重复道:“舒先生,您快去床上躺着吧,我现在就来为您治疗。”
“好啊。”秦肆酒答应得痛快。
说完之后,秦肆酒也没拖泥带水,径直走向床边,躺在上面无所顾忌地闭上了双眼。
他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一副放松且毫无防备的模样。
吕森特见状,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重。
他眯起眼睛从白皙纤瘦的脚踝,紧实的小腿,再往上...将秦肆酒彻头彻尾打量个遍。
这目光猥琐又充满了目的性,与之前他伪装出来的人设相差甚远。
就在吕森特的目光落在那双轻轻合着的眼时,秦肆酒忽地睁开与他对视。
吕森特还没来得及收起眼中的欲望,冷不丁对上这双似笑非笑的眼时,直接愣在了原地,精神紧绷着,半天没能做出下一步动作。
秦肆酒十分贴心地为他找了台阶,问道:“医生,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吕森特这才回过神来,再次放松了警惕。
他吃准了患者们的无知,觉得自己有医生这层身份的加持,无论胡诌什么都会取得信任。
于是他照例随口说道:“这是能让您身心放松的一种药,是治疗双重人格患者的必要手段。”
其实吕森特说得半真半假。
h-sis药剂喝下去之后,患者的确会觉得身心平静。
秦肆酒将视线从墨蓝色的药剂上移开,一副坚信不疑的模样点点头,“知道了。”
说完,秦肆酒重新闭上双眼,胸腔轻微起伏,呼吸绵长,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在这时,温祈的声音从秦肆酒的脑海中响起。
这道低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哑意,不是情欲使然,而是怒火导致。
“你只是想喝下药剂将我彻底泯灭,没必要躺在床上。”
让温祈亲眼看着秦肆酒躺在别的男人的床上,这是一种世间最苦痛的凌迟。
秦肆酒回答得随意,却不是在反驳,而是十分赞同地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温祈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可他看着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的秦肆酒,还是轻微皱了皱眉,“那你还不起来?”
秦肆酒语调没什么波澜,“问题是我现在有点累,不想起。”
温祈呼吸重新变得急促,“宝贝,你猜猜下次我还会让你掌控身体吗?”
秦肆酒不在意地在心中哼笑一声,头一遭学着温祈的语气,轻声说道:“宝贝,你猜你今晚过后还会存在吗?”
秦肆酒的声音温柔到带了几分诡异,笑起来时温祈只觉得自己心头一麻。
1001听着二人的对话,心跳得像是在打鼓。
好在温祈没再说什么,似乎是被秦肆酒的问题沉默住了。
这头吕森特已经将墨蓝色的药剂递到了秦肆酒的嘴边,语气诡异,“舒先生, 您先坐起来将它喝了。”
秦肆酒此时表现得如同一只牵线木偶,十分听话地坐起身接过药剂。
吕森特不疑有他,弯腰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拿出投影仪的遥控器。
他抬脚走到桌边将昏黄的灯关上,与此同时投影仪散发出幽蓝色的光。
墙角和床头微小的监控闪着红光,投影仪上的画面赫然是此时的房间。
吕森特做完了一切,转身解释道:“舒先生,这是为了记录患者治疗的过程,希望您不要介意。”
秦肆酒将药剂举到床边,微微笑道:“自然不会。”
吕森特点点头微笑着,不再回话,而是满脸期待地看着秦肆酒的动作。
正在此时,秦肆酒只觉得身体内陷入了一片混沌,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桎梏。
他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手中的药剂差点掉到地上。
吕森特察觉了秦肆酒片刻的停顿,疑惑地问道:“舒先生,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目光不自然地看向药剂,继续道:“若是没什么事,您就尽快喝下吧。早些治疗,您才能早些好起来。”
就在吕森特这句话说完,墨蓝色的药剂顿时被人捏个粉碎,一股刺鼻的药剂味道在整个房间散开。
吕森特的视线还来不及看向地面,一道人影便快速闪身来到了他的身前,随后没有丝毫迟疑地掐住他的脖颈,将人直接按在了身后冰冷坚硬的墙壁之上。
1001吓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现在它才后知后觉一件事。
原来刚刚的邪神大大不是被宿主大大给说沉默了,而是已经开始想办法夺回身体的主权了。
秦肆酒浑身散着阴郁的气息,脸色黑得堪比刚刚的温祈。
温祈眸子中闪烁着残忍暴戾的光,看向吕森特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将死之人。
他骨节分明的手青筋暴起,力道越来越重,掐得吕森特眼球往外凸,整个脸憋得像是充了气的皮球。
温祈的声音恰如地狱深处死亡的召唤。
“我记得我说过...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