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试试看。”李世民心道,若是唐俭能重新上任,代表着朝中那些已回家颐养天年的老臣们同样可以重启。
这样一来,又缓解了一番人才短缺的压力。
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待众人陆续离场回家休息,已是傍晚之时。
西市湖边。
花灯映碧水,青波照伊人。
一盏盏河灯漂浮在湖面上,小虫绕着橘黄的灯光飞舞,水中鱼儿探出脑袋,莲花舒展着身躯,为湖中漂浮的舞台作配。
天边青光渐暗,湖边百姓越聚越多。
湖中除舞台外,后方还有三艘花船,冬冬妩七她们便藏在其中。
“听说光这舞台便花了一二十万贯。”程处亮跟着尉迟宝琳等人挤到最前排,放了草团坐下。
“女庄好大的手笔。”温振等人同样挤进来。
他们这些文武重臣后代虽相互瞧不顺眼,可每每有盛会总要聚在一起瞎侃。
“又不是第一次。”
“对,上次运动会那阵仗,吓死个人。”
“就是李庄主太过严苛了,怎能把我们扔到淮海监工呢?”他们今日回京,等盛会过后还要去淮海。
直到淮海重建步入正轨才能回京。
“少说两句吧,你想被外放好几年?”
抱怨之人闻言立即住嘴。
七点整。
绚丽夺目的烟花在整个长安城绽开,无数人抬头仰望,眸中倒映着点点星光。
“要开始了……”
李茵站在甲板上,身边是李世民长孙皇后等人,房玄龄等重臣同样在此。
七点半,最后一束烟花升空,绽放,寂灭。
周围顿时暗下来。
湖边吵吵嚷嚷,除了河中微弱的花灯,再无其余照明之物。
“这么黑,俺们怎么瞧表演?”坐在温振不远处的百姓不由疑惑。
“对啊,咋不烧点柴火呢?”
他们村子晚上有啥大事儿商量,就弄个篝火来。
“听说是有不一样的照明东西。”
“不一样的?”
温振听着耳边的嘈杂声,矜骄开口:“是电灯,不用烧柴火。”
“电灯?”汉子扭头,瞧见回答的是个公子哥,莫名相信了三分。
“对,可厉害了,一拉绳子就能亮。”这是他阿耶形容的。
“你见过?”
“……我没有。”温振继续找补:“但我阿耶见过。”
“我阿耶说,这种叫电灯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烧柴,拉一下绳子便能亮起来,不用了再拉一下绳子,又能灭掉。”
“可方便了。”
“对,我阿耶也见过!”身边的二代们纷纷附和。
“这么厉害!”汉子来了兴趣:“再具体讲讲呗。”
“听说是个拳头大小的东西,跟夜明珠似得能发光,但是比夜明珠要亮的多……”
七点四十五。
早秋的凉风微微吹动着发梢,一片黑暗中,陡然响起一道如梦似幻的清亮嗓音。
本来听着温振讲话的汉子像弹簧似得,猛地窜起两米高,随即又警惕地瞧着周围。
“谁!”
“谁在俺耳朵边讲话?”
“给俺出来!个孬货的……”
如他这般惊骇的人不在少数,没有人的声音可以这般大,传的这么远。
温振等人同样满脸骇然,他们阿耶可没说过这个。
“大家伙儿稍安勿躁,这是女庄发明出来的喇叭,能放大舞台中表演者的声音!”
女庄提前安排好的人维持着现场秩序,今日惊世骇俗的东西多,就怕有百姓当成神明来跪拜。
众人怔怔地坐下,连场中预热歌曲都听得心不在焉。
程处亮等人面面相觑,这东西若是用在军中动员……
暖场歌曲结束,倏地几道灯光打在舞台上,刹那间舞台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境,引得无数凡人向往。
飞蛾与瓢虫争先恐后地向光源处汇聚,萤火虫受到惊吓,尾部的暖黄乱掉了闪烁的频率。
“这是……电灯?!”尉迟宝琳喊破了嗓子,这与他阿耶形容的太过不一样。
“我阿耶说,电灯也就比蜡烛稍微亮一些……”
“你阿耶说的可能是亿些。”
身边的温振等人皆满脸震撼,此刻他们与身边的寻常百姓没什么不同。
光源追随而去,一婀娜一硬朗的身影相携走上舞台。
那女子的穿着最近流行起来的连衣裙,没有纱织披肩,没有披帛,没有长长的襦裙。
只是简单地红丝绸,露出了全部胳膊和小腿,裙摆上面绣着金丝牡丹等图样。
而男子穿了身红色绣金样儿的盘扣马褂,与身旁娘子相互映衬。
二人皆穿着最近流行的样式,在这夏季轻便又凉快。
“是妩七娘子!”
“妩七娘子好漂亮,不愧是平康坊第一美人。”
“另一个是谁,好眼熟。”
“是女庄晓苗管事啊!”
“诶呀,我说怎的这般眼熟呢,晓苗管事总是待在工厂里,都见不着几回人。”
“这是做甚?不像是表演节目。”
“这一年瞧见的新鲜玩意儿,比我过去二十年见过的都多。”
且这些新鲜玩意儿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比如电灯,迟早有一日要走入百姓家中,到时家中娃娃晚上也可读书写字……真好。
舞台上。
妩七与李晓苗站在偏侧位置,这里有一个专门报幕的小高台,上面架着两个连线麦克风。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夏蝉送时岁,秋麦催人忙。时光如易逝的流水,载不动含情的落花,不知不觉间,我们迎来了又一岁七夕。”
“遥想去岁,我们仍在……”
花船上,李茵捏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他们这个角度不算正中央,不然就挡住了百姓们的视线。
“这叫主持。”
李茵道:“就是串节目和报幕的,比之前那种随便说说的要正式。”
“场中出现突发情况了,还得要主持来控场。”
李世民来了兴趣:“那位娘子叫妩七?”
“!”
李茵瞬间警惕:“兄长,妩七娘子可是晨曦娱乐的台柱子。”
“……”李世民。
长孙皇后噗嗤地笑出了声:“二郎,你在义妹心中的形象颇有些不讲理了。”
“我只问问而已。”李世民郁闷,他若有意思,早把人带进宫了。
李茵连连告饶:“小妹知错,竟忘了兄长与嫂嫂伉俪情深。”
不怪她过于敏感,长孙皇后离世后老李性情大变,拼尽全力去找一个‘解语花’,只要看上的,二话不说就抬进宫里。
再加上李承乾等人接连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