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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三年国丧,而今又是三年,晏渊倒是有点失落——现如今周佑宸的亲人仅有萧家人了。

德顺长公主的婚事理所当然延迟至三年后进行,宫内陷入了低沉的哀伤气氛中。

晏渊担心周佑宸伤心过度伤了身子,便领着周昀周晗一块去宁安殿内安慰她。

周佑宸看上去气色尚好,只是干撑着下巴在案上,神游天外,并没有察觉到晏渊一行人的出现。

“陛下。”晏渊好心提醒,“皎皎晓晓她们来看你了。”

“母亲。”周昀周晗一左一右,扶着周佑宸的手臂,甜甜一笑。

周昀抽条儿发育很快,跟周晗一站一起,活泼俏皮。

周佑宸从神思中回神,望着周昀周晗,笑了笑 ,“你们两个孩子可是去哪儿玩了?”

“才没有,”周昀吸了吸鼻子,不依道:“我一直陪着妹妹。”

“姐姐教我念书。”周晗稚声稚气,“姐姐懂得很多字,讲得也好。”

对此,周佑宸笑道:“姐姐自然是要教你,不过太傅的话也要认真听,不能偷懒。”

“晓晓明白。”周晗马上绽放笑容,朝着周佑宸一通撒娇,“母亲,你好些日子没有陪着我们去看日出日落了。”

以前周佑宸都会带着周昀周晗观察日食现象,再教她们写文答算术,而今周佑宸一时情绪低落,反而顾不上给她们讲课了。

周佑宸猛地一拍脑门,哭笑不得,“是我的错。”

“今天,我们一起去摘星楼吧。”晏渊说的是宫廷内建筑最高面积最大的一座宫苑。

“吃过饭再去吧。”正处国丧,周佑宸素衣青衫,神容清瘦。

晏渊上前,接过两个女儿的活,扶着周佑宸的手向外走去。

“这些天你去学堂讲学,可有效?”周佑宸不忘询问晏渊,有关理工之学的普及教化。

晏渊沉声道:“学堂内学生非常积极,而且有五成左右的学生愿意研究理工之学。”

火铳队的成效立竿见影,理工之学也未必全是异端邪说。

周佑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闻言点头,“你做得很好,格物院的人和我说了,我参与编撰的《农学要术》、《百科大词典》 很快就能刊印造册,推广使用了。”

这些都是周佑宸在那个世界所了解到的知识,如今在这片土地上,也算是略尽绵薄之力,努力推动大雍各行各业的发展。

晏渊作揖:“陛下之恩,大雍千千万子民会为之传颂,百世不衰。”

文人追求的不就是着书立说,流芳百世吗?如今,周佑宸也是踏出了一步。

看着晏渊儒雅的面容,周佑宸忽而道:“我需要的是一个自由、开放、平等、进步、文明的盛世。”

晏渊听出了一丝异样,“陛下的追求远大,恐怕暂时难以实现。”

“现在不会,以后未必。”周佑宸抬眸看着天边,神色淡淡,却透着不可忽视的自信,“远古时期的人也想象不到我们今时今日的生活吧,秦始皇想世世代代皆为大秦一系,然而二世而亡。历史从来不会存在任何绝对性和偶然性。一个偶然,碰撞得多了,偶然再变成必然。”

不管晏渊理不理解 ,周佑宸都希望这片土地的人今后不要遇见她那个时空的悲惨遭遇。

晏渊似懂非懂,无言无话。

盛京内的一家茶寮处,老板和小二忙着招呼客人, 一位身披斗篷、拉低兜帽的女子疾步而至,匆匆说了句要壶茶后,便自顾自地寻了个位置坐下,时不时四下张望 ,面带焦急。

“慧儿!”

等了一会儿,女子的对面坐下了一个络腮胡的壮汉,语气亲热地打了招呼。

女子悄悄放下兜帽,跟壮汉聊天。

“主子的墓地在哪里?”一双明眸如满天繁星,亮眼灼目。

“在西郊五十里处,桃花林附近。 ”壮汉压低声音,“有人守墓。”

“是吗?”女子低声一笑,“还算是周佑宸有点良心 。”

若这句话被周佑宸听见,又被她瞅见此人的长相,必然大吃一惊——当年的夏惠妃回来了。

夏惠妃不惜死遁离开大雍,为的只是一个人——摄政王付简之。

她与付简之并没有多少交集,甚至对方很有可能都记不得她了,但她不能不记得——他替她解围,又拉住了她。

夏惠妃在母国过得不是非常顺心,兄弟姊妹多,勾心斗角,而且母亲早已失宠,不被父亲喜爱的她自是在夹缝中生存。

夏惠妃曾一度萌生过轻生的念头,只是后来偶遇了付简之,她才打消了想法。

付简之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告诉她,活着才有盼头。

她死了一了百了,那些兄弟姊妹会善待她的母亲吗?

无论如何,为了母亲,夏惠妃咬牙坚持,直到父亲指派她去大雍和亲。

当时她是不肯的,此一去天高海阔,不知归期。

母亲无子,如何自处?

夏惠妃想闹,又闹不成,她那无情父亲警告她,一旦她不去大雍和亲,那么她的母亲只能老死深宫。

老国王风流好色,内宠众多,当年母亲也是名噪一时的美人,终究只能是红颜未老恩先断。

夏惠妃心有不甘,与母亲默默不语。

母亲安抚了她,让她放心去大雍,不用担心她。

夏惠妃至今依旧记得母亲那看破红尘的平静神色,她只是公主,母亲怎么拗得过背景强大的王后母子和无情无义的国王呢?

最终,夏惠妃答应和亲。

出发去大雍的那一天,宫内起了大火,死伤无数,夏惠妃母亲也不幸殒命。

夏惠妃的兄弟姊妹一夜之间死了不少,老国王也未逃过一劫,葬身火海。

谁当国王,不是夏惠妃需要关心的事情,她的母亲为了免除她的后顾之忧,毅然决然用了这种法子。

她的心很疼,也很累。

来到大雍,作为和亲公主,大雍皇帝周景湛起初待她不错,封她为惠妃,给予了不少恩宠,她也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日子。

而她心知肚明,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一个孩子。

夏惠妃不喜欢周景湛,能在大雍熬那么多年,原因也仅仅是付简之。

付简之有意一统天下,大雍就是他的目标,当年他的话开解了她,那么于情于理,她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付简之不认识她,她却在深宫内苦苦挣扎。

后来……夏惠妃目光微微放远,付简之来到了大雍,他对周佑宸展露出非同一般的关心,她心慌了,也怕了。

一个志在天下的枭雄 ,怎么能被儿女情长绊住?

她想动手,最终什么都没做。

大雍公主和和亲公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与其浪费时间在后宫内 不如一走了之,逍遥快活。

是以,她“死”了,离开了大雍皇宫 带着自己的人手去往一个村庄,过上了恬淡舒适的田园生活。

她走后的这几年内发生了各式各样的大事——付简之死了。

当夏惠妃打听到付简之死亡的内幕时,夏惠妃心底讽刺,这或许也是因果报应了,当年利用他人的摄政王,结局也因救人而亡。

这一刻,夏惠妃彻底放下了对往事的纠结。

“我们走吧,给他上炷香,算是全了当年的那场缘分。”夏惠妃云淡风轻,等给付简之上完了香,她也就彻底自由了。

夏惠妃的到来匆匆,离开也匆匆,她的出现没有在盛京掀起波澜,却在暗处泛起涟漪。

周佑宸挑眉 ,“夏姑娘 ,别来无恙。”

“我担不起陛下这句话。”夏惠妃摆了摆手,不近人情道。

当年懿英公主深得帝心,不管她是和亲公主,又或者夏惠妃,在她面前依旧矮她一截。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发生这种事,但形势不如人,她也只能恭顺听命了。

眼下她是坐拥天下的君王,她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女子,愈发没有看头了。

“他若知姑娘来拜祭他,也会感到高兴的。”周佑宸对付简之的过去进行了调查,无意间也得知了夏惠妃付简之的交集。

老实说 ,周佑宸很佩服夏惠妃,为了一个心中没有她的男人付出这么多,最后也果断放弃了他,出宫寻找自己的自由。

夏慧勤笑容一收,转而肃然道:“不,他想见的其实是你。我只不过是过客罢了。”

“我不觉得在他心里,他就不在乎你。”周佑宸慢悠悠道,“当初在他的计划里,他是想过要救你的。”

付简之的确无心,但他也对跟随自己的人很好,夏惠妃为他付出,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管。

夏慧勤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摄政王关心属下,无关风月, 我何必自作多情呢?”

“夏姑娘,你今日是来拜祭他的。”周佑宸指了指墓地,“说这话也不觉得扫兴吗?”

“我和他萍水相逢,给他上香,我自认是仁至义尽了。”

夏慧勤淡淡道:“我现在,也有自己的新人生。我不能为了他赔上自己。”

夏惠妃出宫后很快跟另一个男人相识相爱,对方不是大贵人,也不是大才子,但他对夏惠妃很好很好。

夏惠妃回之一笑,“陛下如今也很好,我祝陛下福如东海,顺遂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