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警报响起,贺家大门一直未有动静开始,贺子商就知道此次来人非比寻常。
米鹿耳朵根一直贴在卧室门背后偷听,宅子的电力系统尚未恢复,应急灯也撑不了多久,看着光线一点点暗下去,米鹿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贺子商不时瞥向厅内时钟,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老爷子大抵已经转去安全区域,可屋外半点动静都没有,怕是信号源也切断了。
在大鹏赶回来之前,唯一与外界联系的希望,就是那部贺子商书房里的卫星电话。
贺子商故意提高了说话分贝。
“你怎么知道在你完成任务后,他们会放了你女儿?”
“我没得选!”痛苦、煎熬的神色在男人眉间拧成一条绳,他颤抖着发声:“我没办法,我只能听他们的。”
贺子商看得出他作为父亲对女儿生死进退无措的磋磨,他轻且缓缓地安抚人父:“你听我说,如果你死了,你女儿谁来照顾?”他缓缓走近靠近二楼卧室下面的区域,“她还那么小,就算拿到了买命钱,你又怎么知道领养她的人不是别有用心?”
贺子商的话无疑在父亲本就脆弱的胸口又嚯开了一道口子。
“我能怎么办?”男人神情茫然,瞪大的一双眼早已没了斗志,“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这样。”贺子商指了指桌面上的座机,那是宅子里唯一的座机电话,“你跟他们去个电话,先确定一下你女儿的安危。”
男人听罢,有片刻的分神。
他伸出手,竟鬼使神差地去摸桌面上的听筒。
只一下,像是触电似的,立马缩回了手指,“你想耍花样?”
贺子商一脸正色,眸子里沉静的就像定格住的湖面,“我能耍什么花样?”男人一摊手,“这宅子上上下下,除了我跟你们的人,其他的人都被撂下了,不是吗?”
男人没有否认,只是视线朝二楼卧室方向扫了下,“楼上还有个女人。”
面对男人的提醒,贺子商依旧淡然,“那只是个小女生,手无缚鸡之力,连半个战斗力都不算,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帮你救女儿,你放了她,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我提,我都满足你。”
贺子商抬手指了指那座机,“现在可以放心打电话了!”
男人将刀具放至身侧的沙发扶手上,掏兜从怀里拿出一部手机,一串号码拨出去……
“信号屏蔽掉了,拨不出去。”随即挂了电话,
“二楼!二楼书房有一部卫星电话!不需要基站跟信号塔,应该可以打。”贺子商渐渐提高了嗓音,一步一挪,“需要我去帮你拿么?”
“不行!”男人回得笃定,贺子商就此作罢,不过还好,讯息应该传出去了。
米鹿旋即收回贴在门板上耳朵,嘴里碎碎念着:“书房,书房!”她在房间细细地踱步,“书房有卫星电话可以打。”
主卧跟书房的阳台是连着的,中间只有一段很小的间隙,跨步不大,女孩子也能轻松越过。
跨过阳台,接着就是把书房隔开的门窗,天气好的时候,芸嫂会上来把窗户打开透气散潮,晚上再来关闭,贺子商在家的时候,书房是不需要他们费心。
昨日天气极好,书房的窗户应该是开着的。
为了避免响动,米鹿是脱了鞋爬过去的,二楼虽不高,却是带着高度神经做事,只一会米鹿额上便沁出薄薄的一层细汗。
“搞定!”米鹿给自己打气。
看到开着的门窗,米鹿差点泪奔,她顺势翻身而入,在书桌隔壁的矮柜里找到了卫星电话。
米鹿朝门口瞥了眼,后悄悄蹲下,迎着月光,她勉强看清了操作手册。
循着步骤,一步步操作,电话拨出,是嘟嘟的接通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电话一接通,米鹿谢天谢地,“唐墨!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们在老宅被袭击,不知对方有多少人,速来救援!速来救援!”
简短的几句话,手心都汗湿了,米鹿不敢停,接着拨出报警电话。
只是米鹿刚按下号码,身后便有一道人影压了过来,影子越来越大,像是张会吃人的血盆大口,米鹿仓皇回头,便是一把闪着凶光的利刃抵在胸口。
“你是谁?”米鹿尽量让自己沉着。
听筒那头已是接通的报警电话,杀手单手捞起,“一场误会,已经没事了。”
楼下的贺子商跟男人已经达成了初步交易,首付2000万,谎称人已死,接着贺子商派人去救他女儿,事成之后,人财两清。
“我得上楼确认我女朋友的安危。”
男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请求,贺子商在前,男人在后。
“嘭!”是空气被斩破的声音,糅杂着让人战栗的火药味,子弹擦着贺子商裤管而过,精准打在了后方男人小腿之上。
接着是一阵惨烈的哀嚎,血液汩汩而出,男人半跪着蹲下,脸色已经惨白,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怎么是你?”
女人挟持米鹿而出,白皙的脖颈抵在刀刃之上,已有丝丝血迹渗出,贺子商浑身血液一滞,眼中顿生杀机。
女人冰冷如杀器,“先生说得不错,你果真是个叛徒!”她垂眸朝贺子商身上瞥去,只一眼,便现出让人疑惑的媚意,欲滴地唇角扯出一丝让人垂涎的弧度,“贺先生果真人中龙凤,天人之姿,让人钦慕。”
贺子商微眯着双眼,瞳眸紧缩,“放了她!”
女人媚笑连连,裹挟着月色诡秘异常,“那你脱光,跪下来求我!”淫邪如斯,惊耳骇目。
刀后的米鹿恶寒连连,她承受不住女人对贺子商的亵渎。
她暗自吸了口气,死就死吧,不能白白被人恶心。
贺子商已然瞧出米鹿的躁动,他不紧不慢地跟女人搭话,想给她争取些时间。
“好!我脱!”
米鹿心下怫然,狗男人什么操作?还想脱衣服求饶。。
女人薅起米鹿的头发,强迫地拉她至唇边,“看到了吗?你男人为了你什么都肯干,还真让人羡慕呢!”
“哈……”
这拉满的耻辱感,让米鹿瞬间怒气值拉满,“你个狗男人敢脱,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刀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