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瞅了眼门口的两人，摆了摆手，扬声说：“今日不营业。”
店里除了吧台，砸得没一块好地儿，任谁都看得出这不是营业的时候，说完这话老板也觉出不对。
又转过身看他们：“你们有事儿没事儿？”
贺子商冷着脸不说话，沈佳敏也只是笑笑。
“老板，我们不是该聊怎么办的事儿吗？”温婉出声打断，顺手在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
老板狐疑，盯着温婉的眼神忽明忽暗。
“来，老板，给您也满上一杯。”温婉豪情万丈地满上一大杯酒，“来啊，别光看着。”说完将酒推了过去，“算是我们最后一顿酒。”
这样一来老板一下就明白了。
温婉在店里一向棉条，平日里对待老板抠搜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主动提出走人，这还不得赶紧把所有的剩余价值榨干？
老板很自然地说道：“既然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店里的损失不小，工钱这个月你就别想要了。“
见温婉未有反驳，他又故意放慢了语速：“至于店里的损失嘛……”
温婉看了看他，“怎样？”
“你得赔给我。”
温婉唇角微微勾起，“这店到底也不是我砸的，让我赔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说完这些，女人又给自己倒了些酒。
老板沉默数秒，缓缓端起手边的酒杯，“那你现在过来又是为何？不要工钱大可以一走了之，像查理一样……”话没说完，老板将侧脸凑了过来。
一道口子从鬓边一直延伸到颈子，因为络腮胡子的原因，这会儿离近了方才看清楚。
“查理打你了？”老板抓起酒杯一饮而尽，“没错！”
酒劲太大，一口下去五官瞬间皱在一起，“老子平日里看那小子就很不爽，临走前还不忘揍老子一拳，出拳之狠，看来平时给你们的酬劳还是太多了，早知道再克扣你们一成。”
温婉听乐了，语出讥诮道：“一拳抵一个月酬劳，到底是你赚了，不亏！不是吗？”
听到女人直戳他痛处，他也不恼，眼珠子倒是没闲着滴溜乱转，最后停在了女人胳膊上，他作势大呼：“哎呀，你这胳膊怎么了？”
说完就往温婉身边凑，“我给你看看。”语气肉麻，让人恶寒。
温婉嫌弃地后撤了几步，“不用你操心！”
男人笑了，“刚刚不还嫌弃我不够对你们好么？现在我来疼疼你，不过分吧。”说完就要上手拉温婉入怀。
女人下意识地巴掌甩了过去，啪一声，打得男人半边脸红了。
男人眼眸一沉，耍起狠来，“你给我过来！”
一把扯住女人往怀里拽，“这一巴掌可没查理那拳好糊弄，你们不是关系好么，既然这样，你就一起还了，老子店亏大了，就从你身上找补找补……”
话音未落，身后一道黑影压了过来。
男人倏地回头，手腕一紧，下一秒被反扭着拉了过去，再一回身，直接整个人被压趴在桌面上。
“tmd，小娘们儿带救兵了是吗？”老板边说边犟，“故意找茬儿？”
沈佳敏急忙凑上去拉温婉，“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温婉笑笑，然后对着贺子商说，“算了，别再打架了，刚才那一巴掌已经解气了。”
老板怒不可遏，“老子没解气！”
贺子商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啊！你放开我，老子的胳膊都要被你拧断了。”
“能不能好好谈？”语气不容置喙，老板瞬间求饶，“能！能！”
贺子商抚了抚袖口，睨着男人道：“白天的事，事发突然，既然因我们而起，店里的损失我来赔。”
老板听后眼都亮了，“你赔？”，还有这等好事？男人心底狐疑，揉着肩膀头子继续开口：“那你准备赔多少？”
“你开价！”这……
老板瞬间在心底过了好几个价钱。
开太高，说不准还得挨顿揍，一对三，完全没有胜算。
开太低，店里的损失先不说，光这事对今后生意上影响都不小，又走了几个伙计，重新整修，又是一笔开销。
思前想后，老板拿定了主意，他伸手比了个十字。
“成交！”
贺子商的爽快吓了老板一跳，顿时就后悔不已，觉得自己亏了，怎么着也得跟他叫上几轮价。
还没等他开口，贺子商抢先说了话，“别想着坐地起价！不然你一毛钱都拿不到，搞不好还要赔上这家店。”
“你！”
见过狂妄的，没见过如此狂妄的，男人瞬间上头，还就跟他杠上了，他步子一甩，侧身坐到残壁断垣般的桌堆上。
口气不小：“那你说说，我怎么个赔得底裤都不剩？”
叮……短信进来的声音，贺子商看了看手机，时间刚刚好，
男人牵起的嘴角，一脸胜券在握，模样笃定地老板看了都心虚。
这是一张神色匆匆、两人交易的照片，贺子商伸到老板跟前，“自己看！”
老板登时脸就白了，“你怎么知道的？”而后脸上铁青，语气里透出不可置信，“可你们并不是这里的人吧。”
男人不置可否，“那又怎样？”手指不紧不慢地叩向桌面，“还是你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见他不说话，贺子商又补充道：“在明令禁止的州县交易违禁品，光这一项就…”男人边说边翻，“还有，你们州县的约翰警长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我听说他从小憎恨这玩意儿，要是捅到他那去，不扒层皮都难吧？”
说完这些，贺子商抬眸睨着男人，“见好就收，大家相安无事。”
“你们走吧。”
意料之中，贺子商朝女士们扬了扬眉，示意离开。
贺子商取车，沈佳敏上了副驾，见温婉要走，男人叫住她：“你上哪儿？”
“我回学校。”温婉道。
“一起吃饭！”温婉看了眼沈佳敏，“还是不了吧。”
沈佳敏从副驾下车，笑着挽上她的胳膊，“去嘛，我们今天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一起吃个饭聊表谢意。”
“你们今天已经帮了我很多。”
贺子商瞥了眼女人，看来她很聪明，今天这趟浑水本不必他们来蹚。
多少钱，说个数，可以直接给她。
但她在这里上学打工，赔出这么一大笔钱，难免被人非议。
在得到今天室友发来的消息后，更加笃定了他心中所想，这样的男人，贪得无厌，如若不拿他七寸，往后势必讹上女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贺子商向来对帮过自己的人够意思。
“走吧，反正都要吃饭，多你一个不多。”
沈佳敏正要嗔怪男人话不中听，温婉却坦然道：“好啊，不吃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