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
李鹿惊讶回头。
一袭洁白抹胸长裙,腰间刺绣细思精巧,衬得人越发窈窕。
贺子商微怔,随即面上带笑,“佳敏。”
女人细长的指尖捻着杯脚,杯身晶莹,“不跟我喝一杯吗?”
男人颔首,浅呷了一口。
“一个人吗?”
“子商!”声音从背后传来,循声看去,是廖锦荣!
西装笔挺,精神矍铄,岁月也不过平添了几分沉稳,只是那眉眼却饱含了算计。
“子商啊……”
长辈口中尽是嘘寒问暖的客套,倒像是许久不见的叔侄,贺子商周旋有余,也未落下礼数。
“老爷子,近来身体可好?”
“都好,您放心。”
“老爷子好福气啊。”这声感叹倒像是给足了情绪。
“有你在侧傍身,这赛商的担子才能这么轻松地说卸下就给卸下,他老人家安享晚年直至驾鹤西去,是我等求而不得的。“
这话虽酸,却也不假,廖锦荣一手创下兆昌,铁人一般。
起步虽没赛商早,却也后来居上,现如今已是跟赛商齐头并进。
只是膝下子女缘薄,晚年才得一子,宠溺无度,多有败儿,现下是十足的纨绔。
平辈这里就落了下乘,以至于事业上也矮了赛商一头。
这才叫他拔得头筹,稳居商业帝国首位。
虽有不甘,却也认命,只是百年归去,这打下的江山怕是也要随他而去。
这才无所不用其极,变着法儿得拉贺子商下水。
同时也想要为儿子觅得一贤内助,来争取喘息的机会。
有人出生便在罗马,像这种追着喂饭吃的,不在少数。
只是让李鹿听了去,便更觉老天不公,就因为投胎技术不好?
李鹿不禁轻笑。
这一笑,却引来一侧女人的注意。
“其实,只要廖总肯放人一马,少些背后的动作,也便是晚辈的福气。”
贺子商些许阴阳,故意提高了音调,逼得廖锦荣低笑。
“看来,贺总是信了外界的流言蜚语啊,那以后咱们两家得多走动多合作,势必堵上那些眼红之人的悠悠之口啊。”
沈佳敏愕然,贺子商从不逞口舌之快。
为何今日?
“和平!”这一声挑得沈佳敏耳根子疼。
贺子商转头,躬身往斜后方女人耳边凑了凑。
只几句,便惹得女人娇羞连连,只是这模样却被男人挡住了大半。
“累的话,就去边上等我,乖!”
女人小猫般地听话退去,却又被男人拦了一下:“等等!”
“嗯?”女人来不及反应。
青丝倾泻而下,钗发的簪子被男人一把拔下,还还来不及惊呼。
男人补上一句:“我喜欢你这样。”
随着他眸子的方向,女人意会到该尽快离开现场。
给了个侧脸,不舍地从男人眸子里退去,那股爱意却是装不出来的。
落在某人眼里,呵,又来这一套。
“贺总,就这么急着让佳人避嫌吗?不赏脸跟大家喝一杯?”
“嗯?”说罢酒杯就送到了女人身侧。
经过的服务生,闻声立马止步于此。
李鹿轻叹,“这眼里当真哪哪儿都是活儿。”
服务生恭敬地伸出酒盘,女人被架住了,不喝也得喝!
只是这一喝,怕是越发招致男人的厌恶。
李鹿深记:“少说少喝,低调行事。”
犹豫之际,贺子商率先拿过了酒杯。
“她酒量浅,我来替她喝。”
男人一饮而尽,指骨分明拍了拍女人后脊,轻声说:“去那里等我。”
女人如获大赦,径直往边上走了去,危机退去,背上的余温未褪。
沈佳敏,如芒在喉,这男人当真……。
他旧话重提:“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沈佳敏这才回神,自己拈酸吃醋的模样被廖锦荣尽收眼底。
面上似有尴尬,然后伸手勾在了廖锦荣臂弯。
“我随廖伯伯一起来的,家父生前跟廖伯伯交情颇深,承蒙他不嫌弃,特带我出席宴会,想让我在国内多认识认识些人。”
生前?
女人神情微苦。
“对啊。“廖锦荣大手朝臂弯拍了拍,像极了长辈。
“大侄女儿,是我挚友遗孤,我这个做长辈的,多照顾照顾她,也是义不容辞。”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碎玻璃声从大厅一侧传来。
“你放开我。”
似是有男女在纠缠。
廖锦荣面色瞬间灰暗,瞳孔微缩,“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沈佳敏稍稍躬身,“失陪了。”挽着廖锦荣,朝那对男女走去。
八卦大概是所有人的天性。
除了那些大佬无心看戏,剩下之人都往那边拢了去。
贺子商无心观战,只想尽快撤回李鹿那边,以免再生事端。
稍一转身,眼角似乎划过一缕熟悉的身影。
在定睛一看,原来是蒙混而来的米鹿。
意料之中的愤怒,并没有如约而至,反似被勾了魂儿一样的往女人那边挪了去。
“贺子商?”男人被迫停下脚步。
看都没看来人一眼,回道:“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贺总了吗?”
贺子商冷冷瞥了一眼陆锦曼,“祝锦昌一路长虹!”
官方的令人生寒。
随即擦着女人肩头而过,带得她小步踉跄,气得不行。
只这一会儿功夫,米鹿就窜出了他的视线。
再往李鹿那边瞧,人也没了踪影。